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甄嬛传)穿越做皇帝 作者:卧底的粽子 文案 如果玄凌被穿越了,如果朱宜修一开始就是皇后,如果慕容世兰不再如原著般狠毒,如果安陵容比甄嬛沈眉庄更得宠,如果甄嬛和沈眉庄分道扬镳,如果…… 本文皇帝渣,虐甄嬛党,不喜误入……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历史剧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玄凌 ┃ 配角:众位嫔妃亲贵大臣 ┃ 其它:甄嬛传   ☆、第一章      “皇帝?皇帝!”   周凌猛地抬起头,身子向声音处转去,动作之间颇有些不协调,宽大的衣袖差点将小桌上的茶蹭翻。   “皇帝,你怎么了?”一个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略带些疑惑的看着他,似是不解他为何突然之间做出这等反应。   “无事,方才想事有些入神罢了。”周凌顿了顿,试着用不会引起对面之人怀疑的话将刚刚的失态圆了过去。   “那就好。皇帝,刚刚哀家跟你说的话是重了些,但哀家也是为了你好。柔则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只是你毕竟答允了宜修……况且那薛家……”那妇人眉头略松了些,语气却稍显沉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赞同的意味。   “母后说的是。”周凌话语简练,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少说少错。   “那皇帝的意思是……”   太后突然有些吃不准周凌的意思,先前她与皇帝说的时候,皇帝还是一脸坚决,直到她以后半生再不踏出颐宁宫一步,更不会再见任何人为要挟,皇帝这才沉默下来,说好好想想。现在这是……想通了?太后狐疑的望着周凌,不相信这短短时间之内他就能想通。   “朕自有主张,母后就不要再操心此事了,母后放心便是。”周凌一脸诚恳的面对太后,口中连连保证。   看到周凌这样,太后也知道不好再劝下去了,她又不是真的想从此自禁宫中不再见人,更何况柔则也好,宜修也罢,都是她朱家的人,总归都是朱家的荣宠。她这边劝也劝了,更是拿自己相逼,皇帝不愿,她又能真的逼迫吗?   “如此,皇帝便自己决定吧,只消不要做得太过。”太后拨弄了一下一直拿在手上的佛珠,一直侍立其在身旁的竹息立马微微躬身,扶着太后站了起来,“哀家还要去小佛堂念经,就不打扰皇帝看奏折了。”   “儿子恭送母后。”周凌起身,目送着太后离开了之后才又缓缓的坐了下来,抬手揉着突突疼着的太阳穴。   太后太后,皇帝周玄凌,娴妃朱宜修,端贵嫔齐月宾,还有朱柔则……   “呵呵,还真是有趣。”   周凌在现代是家族企业的总经理,这次是在去美国出差的飞机上遇到了强烈的气流,飞机在空中剧烈抖动,周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被颠散了,之后不知道怎的,眼前就突然一黑,等再看清东西的时候,周凌就变成了周玄凌。   周凌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穿越,而且还穿到了《甄嬛传》这部小说里!是的,小说。周凌平时是不太爱看电视的,知道《甄嬛传》这部电视剧还是通过自己的妹妹周霜。记得那年《甄嬛传》风靡了整个亚洲,甚至后来连欧美都引进了这部电视剧,首播的时候,妹妹周霜可是天天晚上都守着电视机,一集不落的看。这还不说,她看完之后,还总拉着自己讲里面的剧情,什么甄嬛又被皇后陷害啦,华妃骄横不讲理啦等等,说得多了,他倒是也记住了个大概。而周霜后来嫌每天的集数不够看,又专门去网上下载了原版的小说,守在电脑前看了起来,这样,他又知道了小说里的一些内容。不过,小说跟电视剧毕竟是有差距,电视剧简化了不少人物剧情,而他又是先被普及的电视剧,所以有一段时间他被弄得很混乱。当然,直到现在他有时都弄不清到底是小说剧情还是电视剧剧情。   所以,当他刚刚跟太后对话之后,又结合了脑子里原主留下的记忆,他终于断定,自己穿到了小说《甄嬛传》里,毕竟,电视剧的皇上可是姓爱新觉罗啊!而且,他现在是在小说还未开始的时候。   此时,已是乾元二年,娴妃朱宜修已经有孕6个月,而原主玄凌也已经见过了在太液池跳惊鸿舞的朱柔则,并且惊为天人。今天太后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宫里已经隐隐有传闻说是皇帝看上了朱家嫡出的大小姐,要立为皇后。   呵,立为皇后?宫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这种传闻?而且当时在太液池见到跳舞的朱柔则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又是谁传的这种话?   玄凌摸了摸手上的羊脂白玉扳指,嘴角勾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想做皇后?哪有那么简单!   玄凌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超级护短且掌控欲较强的人,往严重了说,其实他是有点偏执的,不过平日里极能克制,甚至连家人都不知道他有着轻微的精神病。没想到自己居然突然穿越,还成了皇上,玄凌觉得自己或许不需要再克制了……   “来人!”玄凌敛下心思,对着帘外叫道。   “奴才在,皇上您有何吩咐?”帘外候着的李长掀开帘子弓着身。   “去娴妃那儿。”   “嗻,皇上摆驾撷绮殿!”   撷绮殿中。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玄凌快步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朱宜修,又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拉着朱宜修坐到了榻上,“不是让你不用多礼了吗,你现在是双身子,哪就能随随便便的跪下!”   朱宜修面容带笑,未被玄凌拉住的左手轻轻抚着肚子,“礼不可废,更何况哪就那么金贵了……”   “朕的皇后跟嫡子,自然是金贵无比的!”玄凌轻轻吻了朱宜修的右手,然后用大拇指在朱宜修手上摩挲着。   “皇上……”朱宜修先是呆愣的看着玄凌,然后红霞缓缓爬上双颊,双眼也是渐渐布满了泪珠。   “离晚膳还有些时候,朕陪你躺会儿。”说完,玄凌就一把抱起了朱宜修,走进了内室。   躺在床上,朱宜修柔柔的靠在玄凌的怀里,眼神却越发的坚毅。她以为皇上见过了姐姐之后,必定会忘了对自己的承诺,立姐姐为皇后,宫里这两天不也是这么传的吗?可如今,陪自己躺在床上的是皇上,刚刚皇上也亲口许诺了自己,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姐姐,你从小就什么都有,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要熬出头来,你却又出现,还要抢走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如今皇上却是站在了我这一边,那我就好好看着,你会是什么下场!   玄凌轻轻拍着朱宜修的后背,思绪却是不停发散。那个朱陶氏是个心大的,朱柔则暂时还不太了解,不过应该也不是个好的,而太后……虽然刚刚太后的态度看似很是强硬,却后继无力,自己没说两句便打道回府了,可见并不是真的不想朱柔则进宫,想必来劝自己就跟例行公事一样吧,毕竟,那可是她朱家的嫡女呢!   手不由的搂紧了朱宜修,这个女人,也是可怜。想着《甄嬛传》中最后可以算的上是有些疯癫的皇后,玄凌心底涌起了阵阵怜惜,自己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那就好好地对待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设定与原著有些出入,仪元殿办公,养心殿休息,后宫分东西六宫,每宫有一个主殿,五个堂,轩,阁之类的。      ☆、第二章      第二日。   早朝过后,玄凌留下了薛绩薛老将军。   “想必老将军已经知道了吧。”明明该是疑问的语气,却硬是被玄凌说成了肯定的语气。如今的宫里,没有秘密……   “臣,惶恐。”薛绩一把撩起袍子,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听着那声响,玄凌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嘴角,总觉得仪元殿的地砖会被砸出裂纹……   “老将军快请起来!”玄凌走下龙椅,扶起薛绩,“朕听闻老将军家里家教甚严,二位公子也都是文武双全,这要真说起来,朕将来还得称薛二公子一声表姐夫呢,只是……朕那表姐实在是没有福气,前两日在湖边闲逛时,竟是一时不察跌进了湖中,救上来后,太医竟诊断出表姐因习舞曾服食涂抹过含有大量麝香的东西,以后,怕是不能有孕了。”   薛绩站在一边,整个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待玄凌说完,愣是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这画风不对啊!宫里不是传着皇上要娶朱家嫡女为皇后吗?朱家那妇人也是一个劲儿的得瑟,一副已经是皇上岳母的表情。今天皇上把他单独留下来,他都做好准备被皇上大声命令去退婚了……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老板画风突然变了好惶恐!#   “那,皇上的意思是?”薛绩迟疑的望着玄凌。   “薛二公子人品贵重,朕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二公子将来无后,不如这婚事便罢了吧。汾阳王叔的嫡三女惠成宗姬下个月刚好及笄,朕见过多次,甚是温婉,想必与薛二公子定是良配。朕可是十分看重老将军和二位薛公子的,将来二位公子可是还要帮着朕分忧啊!”   被玄凌拍了肩膀的薛绩还是有些反应不能,中规中矩的谢了恩,直到坐在马车里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玄凌看着薛绩走出仪元殿的身影,笑的有些邪恶,朱家既然算计了自己,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自从单独宣召过薛绩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宫里宫外可是都过的热闹非凡。   宫里先是传出皇上要娶朱家订了亲的大小姐为皇后,然后又是传出这大小姐为了能够进宫苦练舞技甚至服用了秘药导致不能生育,随即薛家要跟朱家解除婚约,朱家大夫人为了这事在宫外可没少闹,让不少百姓都看了笑话,最后甚至闹到了御前,接着太医院一水儿的太医都一口咬定朱大小姐确实不孕,把朱家大夫人直接气得晕了过去。再然后,皇上不忍薛二公子就此无后,也不忍表姐嫁去受委屈,便着朱家与薛家解除婚约,为表示对薛二公子的看重,为其指婚,定下了刚刚及笄的汾阳王的嫡三女惠成宗姬,一年后完婚。而为安抚朱家,皇上特地降恩,将朱家大小姐接到宫里,封了个正三品贵嫔,赐号宛。据说在朱家宣读圣旨的时候,朱家大夫人再一次晕了过去。   玄凌坐在颐宁宫里,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并不去理会一旁黑着脸的太后。   “皇帝的翅膀硬了。”太后一边拨弄着手上的佛珠,一边语气阴沉的说着。   “母后过誉了,儿子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玄凌轻轻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最终还是将茶放在了小几上,“朱家如此算计儿子,儿子不过是还回去一二分罢了,表姐也如愿进宫了,怎的母后动了这般大的气?”   “朱家的名声都被你毁了!”太后被玄凌无所谓的态度激的怒火更旺,当初她初初听闻这事的时候,就想要去找玄凌,谁知颐宁宫外竟是站了一圈羽林卫,所有人都许进不许出,这形同软禁的架势把太后直接气晕了过去,之后太后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家因为朱陶氏的大闹以及朱柔则的的种种传言丢尽了脸面。   “太后早已进宫多年,侍奉了父皇这么久,怎的还分不清自己是哪家的人。是朱家的名声重要,还是朕的名声重要?还是太后觉得,强抢民妻这四个字好听?”   玄凌看着太后更加阴沉的脸,继续说道:“朕查到朱家故意让表姐在朕下朝必经的太液池旁跳舞,那身衣服也是故意准备的,轻薄如蝉翼,怡人的香气甚至有使人微微动情的效果,不过效果不大,只是让人心口燥热罢了。之后如朱家所料,朕看上了表姐,而朱家也开始传出朕要立表姐为后的流言。朕要是真如他们所愿般,现在天下百姓会怎样谈论朕?如今,百姓们可是觉得朕是个明君呢,太后该为朕感到高兴才是。”   朱成璧,你想要的太多了!   “朕听闻太后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想必也是诸多事务烦扰的缘故,如今朕也长大了,太后还是安心养病吧。”说完,也不等太后有何反应,玄凌便起身向外走去。   等玄凌走远,竹息这才进了屋,抬眼便看到太后似是全身没力一般软倒在罗汉床上,竹息急忙上前,慢慢扶起太后,让其倚靠在自己身上,拿过一旁小几上放着的茶,让太后缓缓的喝了几口,看着太后恢复了些精神,这才开口道:“太后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啊!”   太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只说了句:“皇帝长大了。”   “太后为皇上操心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该享享福了,皇上瞧着也是个孝顺的,太后不必烦心。”竹息不知道刚刚太后跟玄凌说了什么,只能估摸着劝着。   太后并未接话,只让竹息扶着到榻上去,心里沉重的闭上了眼。   乾元二年六月初十,娴妃朱宜修诞下皇子,皇帝玄凌赐名予沣,并晋娴妃朱宜修为皇后,移居凤仪宫昭阳殿,册封之礼于皇子满月之后举办。   棠梨宫缀锦殿。   朱柔则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姣好的面容透露着不甘。   凭什么!明明自己是朱家的嫡女,明明皇上喜欢的是自己,明明……明明自己才会是皇后!一定是朱宜修妖言惑众,迷惑了皇上,还使诡计说自己不孕,朱宜修,她怎么敢!   等自己见了皇上,一定把这些事都告诉他,还要告诉太后姑妈,到时候看朱宜修怎么办!   朱柔则坚信玄凌是爱自己的,不然又怎会在明知自己名声不好的情况下还愿意迎自己入宫呢?只要见到了皇上,自己一定会与他恩恩爱爱的,到时候皇上弹琴,自己跳舞,琴瑟和鸣,真真是好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时间很快到了乾元九年,又到了选秀的时候。   前面几年由于玄凌要专心政事,努力发展军事,所以就以刚刚登基不宜沉迷女色为由取消了乾元三年的选秀,太后因看不过去玄凌身边只有三个人伺候,便做主让甘丞相16岁的女儿以及苗将军15岁的女儿进了宫,分别封为从三品婕妤跟从四品婉仪。因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玄凌便顺水推舟的允了此事。   乾元六年的时候,选秀之事正式提上了议程。这届秀女中并没有什么出众的人,玄凌兴趣缺缺,只随手点了几个,二等公汤镇之女汤静言封从五品小媛,御史李琦年之女李萍封从五品小仪,礼部侍郎陆杰之女陆禾音封正六品贵人,还有两个封了正七品常在,其余皆撂了牌子。   这些年过去,宫里的位分也发生了些变化,齐月宾晋从二品昭仪,仍居瑶华宫披香殿,甘氏晋从二品淑仪,移居玉照宫撷绮殿,苗氏晋从三品婕妤,仍居畅安宫语莺阁,汤静言先是晋了正四品容华,后又因乾元八年诞下二皇子予漓,晋了正三品贵嫔,赐号悫,移居长春宫醉云殿,李萍晋正四品容华,仍居永昌宫锦成居,陆禾音晋从四品芳仪,仍居翠微宫玉粹轩。唯独朱柔则,依然是在贵嫔的分位上呆着,玄凌每次过去,都是直奔正事,且动作间极为粗暴,明显是把她当做了发泄的对象。   朱柔则倒是吵过闹过,可宫里全部都当她是隐形人一般,没有人搭理她,至于太后,在乾元二年的那次谈话之后,就再也不管朱柔则的事了,平时就一直呆在小佛堂里,连颐宁宫的大门都不怎么出了。而朱家?呵,朱陶氏早已去世,无人再到宫中来闹,如今玄凌又大权在握,已经发展出了一大批良臣暗卫,谁还在乎空有个国公名头的朱家!   到后来,玄凌被闹得烦了,就直接将朱柔则禁足在了棠梨宫,无诏不得外出,也不准人去探视,以至于凡是乾元八年之后进宫的都未见过朱柔则。   八月二十,云意殿。   玄凌跟朱宜修并坐在高处,看着下面一排排的秀女,听着太监的唱名。   “齐州知府冯参之女冯若昭,年17。”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少女一袭粉色裙衫,笑容温婉,让人看上去甚是舒服。   “齐州乃是孔孟之乡,想必教导出来的女子也是知书识礼的,皇上觉得呢?”朱宜修面带笑意的看着玄凌。   “皇后说的不错,那就留下吧。”玄凌也乐得卖朱宜修个面子,毕竟是他的妻子,不能给她唯一,那便多宠着她些。   “冯若昭,留牌子赐香囊。”   “骠骑将军慕容迥之女慕容世兰,年17。”   华妃?玄凌顿时来了兴趣,不着痕迹的往下看去,桃红色的镂金丝纽芍药花纹蜀锦长裙衬得少女更加娇艳,头上戴着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和耳上的金镶红宝石耳坠更是使人显出几分雍容华贵。   此时的慕容家并不像原著那般,玄凌这些年通过科举武举提拔了不少能人,慕容家在武将里也只能算是二等偏上,虽也得到重用,但并没有到权势滔天的地步。因此,慕容世兰虽有些骄纵,却仍然进退有度。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金安。”   “你就是慕容世兰?你父兄可都是朕的良将啊,先前西北的叛乱,你二哥可是立了大功!”玄凌饶有兴趣的望着慕容世兰。   “谢皇上赞誉,臣女的父兄都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鞠躬尽瘁是应当的。臣女希望,皇上是因臣女自身而对臣女有所印象,而不是因为臣女的父兄。”慕容世兰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玄凌。   “哈哈哈,好一个大胆的女子,不愧是慕容家的女儿。”玄凌觉得自己对慕容世兰越来越感兴趣了,在古代这般大胆的女子可不多见,这位宠冠后宫的华妃娘娘当真是让人不舍得放下。   “慕容世兰,留牌子赐香囊。”   “臣女谢皇上皇后。”慕容世兰最后对着玄凌一笑,更是像一片羽毛轻抚过一样,让玄凌心里有些痒痒的。   “皇上看起来很是喜欢这慕容世兰呢。”朱宜修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   “宫里难得有这么明艳爽利的女子,她父兄又皆为良将,朕确实是喜欢。不过朕再喜欢,也绝不会越过你去,你是朕的皇后,唯一的妻子,朕对你与对她们永远都是不一样的!”玄凌握住朱宜修的手,再一次向她保证道。   朱宜修是庶女,从小就生活的艰辛,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生怕踏错一步惹得祸患。如今,玄凌心疼她,愿意宠着她,护着她,哪怕说出的话她不信,也愿意一遍遍的用语言用行动来告诉她,只要她不做出像原著那样的事,玄凌对她就永远都不会变。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虽会有醋意,却是不会让皇上失望的。”朱宜修回握住玄凌的手,这只手她是要握一辈子的,她知道自己的自卑,也知道玄凌一直以来对她的好,她会让自己保持住本心,让玄凌一辈子不放开她的手。   “呵呵,有醋意正是说明了宜修在意朕,朕心甚慰啊!”玄凌毫不避讳的亲了朱宜修一下,吓的朱宜修猛地抽动了一下被玄凌握住的手,眼角眉梢含羞带俏的瞪了一眼玄凌,红着脸不再说话。   后面的选秀就在朱宜修的脸红跟皇上的满脸笑意中度过了,玄凌此次按照大概的记忆,定下了这届留用的秀女。毕竟还有三年剧情就要上演了,那可是场大戏啊,这些年自己也算是兢兢业业,总得给自己留点乐趣吧!同时,玄凌还为宗亲指了婚,将刑部侍郎秦期之女秦璐则赐给了汝南王做侧妃,又赐了两个貌美的给岐山王做庶妃。   鉴于玄清已经15了,玄凌虽未给他赐婚,但却将大理寺少卿史泽恺之女史移芸赐给了玄清做侧妃,同时,又赐了两个庶妃。因着旨意已经发出去了,玄清若不接旨就成了抗旨,更何况皇兄为皇弟赐婚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拿到哪儿去说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玄清只能咬牙接旨,从此就从孤身一人变成了有家有室。   到了晚上,玄凌去了朱宜修的凤仪宫用晚膳,饭后内务府将定好的分位宫室成给玄凌过目。   骠骑将军慕容迥之女慕容世兰封从五品小媛,赐居宓秀宫吉云堂,齐州知府冯参之女冯若昭封正六品贵人,赐居畅安宫澄瑞轩,翰林院典薄曹正阳之女曹琴默封从六品美人,赐居长春宫和煦堂,益州参将吕强之女吕盈风封从六品美人,赐居玉照宫绛雪轩,江州刺史何国伟之女何艳秋封正七品常在,赐居延禧宫撷芳居。   玄凌接过大概扫了几眼便将其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太监,让他拿下去照着制圣旨了。   接着就是一夜红烛帐暖。   第二天,传旨的太监就带着制好的圣旨以及教养嬷嬷去往各家宣旨了。   九月十五,各宫小主皆奉旨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三日后。   “皇上,今日新晋的小主们可以侍寝了。”李长向后摆了摆手,示意敬事房的的总管黄规全将绿头牌呈上来,“皇上,您看?”   “唔,就慕容小媛吧。”玄凌看着奏章,头也不抬的直接说出名字。   “嗻,奴才这就准备去!”李长满脸笑意的弓着身子带着黄规全退出内室。   这慕容小主在选秀当天就颇得皇上喜爱,如今更是头一份的恩宠,想必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今天皇上翻得是小主的牌子!”颂芝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满脸喜气的跟慕容世兰道喜。   “真的?”慕容世兰一脸惊喜。   还没等颂芝回话,李长就带着太监嬷嬷走进了屋里,“奴才给小媛请安,恭喜小媛了,今儿皇上点了您第一个侍寝!这些玉台金盏是花房送来恭贺您大喜的,这几个嬷嬷待会儿会服侍您沐浴更衣,给您讲讲这侍寝的规矩,您呐,别紧张!”   “多谢公公提点。”慕容世兰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颂芝,颂芝会意的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了李长的手里。   “哎呦,奴才谢谢小媛了!没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再次恭喜小媛!”李长乐呵呵的收下荷包,再次道了个喜,带着人退了下去。   入夜。   “皇上,慕容小媛已在养心殿内殿等候。”李长悄声上前,唯恐打扰到看奏折的玄凌。   “恩,过去吧。”玄凌将手中看完的奏折放在一边,起身出了仪元殿内殿。   在养心殿侧殿沐浴更衣之后,玄凌仅着寝衣缓缓踏进了养心殿内殿。   看着坐在床上仅一袭轻纱裹身的慕容世兰,玄凌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样未施粉黛的慕容世兰,透过轻纱的玲珑曲线与那日选秀的桃红色身影渐渐重合,让玄凌的呼吸粗重起来。   手掌轻轻地贴上纤细有力的腰肢,将唇凑到早已羞红了脸的少女耳边,“世兰,当真是,美极了……”   慕容世兰眉目含嗔的瞪了一眼玄凌,腰肢一软,娇羞的倒在玄凌怀中,任由玄凌动作。   不一会儿,帐中便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翌日。   玄凌心满意足的搂着慕容世兰醒来,挥退了要上前服侍的李长,起身直走到内殿的门口,这才小声吩咐李长:“不必叫醒她,去跟皇后说一声,免了她今天的请安,另外,再传旨,晋慕容小媛为正五品嫔,赐号华。”   “嗻,奴才遵旨。”李长悄悄抬眼看了眼床上被床帐层层挡住的身影,这位,不可限量啊。   “颂芝,什么时辰了?”慕容世兰稍稍起身,嗓音微哑,腰间的酸软以及某处难以言状的感觉让她轻蹙娥眉。   “回小主,马上就是巳时了。”早就在帐外候着的颂芝连忙拿过一边备好的温水,服侍着慕容世兰润口。   “这么晚了?该死的奴才,怎么不叫醒本嫔!”   “小主恕罪!是皇上吩咐的,不让叫醒小主,说免了小主今儿的请安,还传下旨意,说是晋小主为嫔,赐号华呢!奴婢恭喜小主了!”颂芝连忙跪下,将玄凌的安排说了出来。   “皇上……”慕容世兰脸色泛红,显然是想到了昨儿晚上,“行了,赶紧服侍本嫔更衣吧。”   如今并非原著里慕容家一家独大的情形,而玄凌这些年又一向宠爱敬重朱宜修,所以慕容世兰虽然仍是被养的骄纵,但也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不敢做出不敬皇后的事。   “华嫔到!”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慕容世兰一拐进内室,就瞧见各宫的嫔妃这个时候居然还都在,心里不禁嗤笑了声。   “嗯,妹妹有礼了,剪秋,快扶华嫔起来。”朱宜修端坐在中央,满脸笑意的看着地上的慕容世兰,倒还算知礼。   “谢娘娘。”   “华妹妹今儿来的可够晚的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就让咱们在这儿干等着。”对面坐着的苗婕妤瞧见慕容世兰那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心里直冒着酸气。   想她进宫也有6年了,如今不过是个婕妤,连个主位都不是,这两年皇上来的也越发的少了,有时就算来了,也不过是略坐坐就走。而这慕容世兰,早在选秀时她就听说了,皇上似乎很是喜欢她,现在更是头一个翻了她的牌子,第一次侍寝就晋了位份,还赐了号,怎不叫人气恼!   “苗姐姐这话说的可不对,皇上可是亲自派人来跟皇后娘娘说免了华嫔今儿个的请安呢!更何况,连皇后娘娘都没说话,姐姐这算是什么!”回话的是陆禾音,她一向跟苗婕妤不对付,仗着玄凌常去她那儿,便也敢跟苗婕妤对着干。   “陆妹妹说的是呢,华嫔妹妹今儿原本被皇上免了请安,可人家还是来了,这么说来,倒是比苗姐姐知礼数呢!”李萍跟陆禾音一同进宫,两人原本在宫外关系就不错,进宫之后自然更是抱成了一团。   “你!”   “老祖宗的规矩,嫔妃承宠后第一天,都要来向皇后娘娘行礼的,嫔妾自然不敢逾矩。”慕容世兰有些不屑的看了眼苗婕妤,那酸气儿,都冲天了。   说到知礼逾矩,倒还有个典故。苗婕妤承宠后曾多次借口身子不舒服,未去向朱宜修请安,被玄凌知道后,直接降了两级,并禁足半年,月俸减半,罚其抄写女则女训。这些年能晋到婕妤,除了她本身再不敢对朱宜修放肆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父亲苗将军这些年的功劳。   当然,这典故宫里的老人们自然知晓,可这些乾元九年才刚刚进宫的新人们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由此可见,慕容世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着陆禾音她们狠狠地戳了苗婕妤一刀。   当然,华妃凉凉就算知道了,也会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第五章      新人进宫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玄凌每个月除了去皇后那儿5、6天,自己休息5、6天,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新人那儿。   而新人里,又以慕容世兰为最多,玄凌每个月总有5、6天的时间在吉云堂,剩下的基本上一人能得个1、2天。   去的时间一长,新人的位分也有了变化,慕容世兰晋了从四品婉仪,冯若昭晋从五品小仪,曹琴默晋正六品贵人,吕盈风晋从五品良媛,何艳秋晋正六品贵人。   而陆禾音因着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被晋为了正四品容华。   “皇上,虽说到了年下,各项事务繁多,可您也得顾着您的身子啊!”吉云堂中,慕容世兰素手为玄凌捏着肩膀,声音中尽是心疼。   “朕知道,辛苦世兰了。”玄凌拉下慕容世兰的手,握在手中把玩着。   慕容世兰的手不像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反而微微带着薄茧,而她的腰比之常人也更加的柔软有力,想来是将门世家女孩子也练些武艺的缘故。   “只不过毕竟是年下了,该了的也都得了了,总不能拖到明年去,朕这些天忙点,等明年开年也能过个好年。”   “可嫔妾就是心疼您嘛!”慕容世兰撅着小嘴儿,轻轻的推了推玄凌。   “既然心疼朕,那就好好的伺候朕!”玄凌一把搂过慕容世兰,将她放到腿上。   “皇上……”   乾元十年除夕。   玄凌端坐在重华殿中央,两边分坐着太后朱成璧和皇后朱宜修,朱宜修的下手坐着一众嫔妃和皇子,太后的下手依次坐着太妃及各位亲王。再下边,则坐着一些携着家眷的王公大臣。   玄凌端着酒杯,看着坐在最后的玄清和玄汾,嘴角不屑的笑着。似乎是原著的惯性太大,尽管玄凌在穿越过来之后就试着着人专门的教导他们,可两人依然往原著的方向长,这几年来,玄清整日的谈诗作画,玄汾也整日围着他,与玄清关系甚好。后来玄凌也就不管了,反正到时候都是娱乐他的!   玄清一直想要“愿得一心人”,但却被玄凌赐下的侧妃和庶妃完全破坏了,所以玄清这几个月以来对玄凌都充满了怨气。   “六哥这是怎么了?”11岁的玄汾纳闷的看着一旁喝闷酒的玄清。   “哎,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世上的事,你想要的,总遇不到她,你不想要的,却又不得不要。”玄清摩挲着酒杯,眼神稍稍迷离。   “什么意思?”玄汾觉得自己听的更加迷糊了,“难不成六哥是为了几位嫂嫂?”   玄清沉默的摇了摇头,嘴上挂着丝苦笑。   远处,沛国公府座位处,尤静娴痴痴的看着独自饮酒的玄清,脸色酡红如醉酒一般。   “六弟今儿个怎么没带芸侧妃来?”玄凌看着玄清不停的灌酒,故意提起了史移芸。   “……回皇上,芸侧妃她身体有些不适,故而不能带她来给皇兄请安了。”玄清顿了顿,眼神微微下移,并没有看到玄凌有些恶劣的笑意。   “哦?身体不适?难道是……有喜了?那可是大喜事啊,可让太医瞧过了?”清河王府的情况早就有探子时时汇报,可玄凌此时却硬是装作不知道,一副关心弟弟的样子。   “回……皇上,芸侧妃并未怀有身孕,只是单纯的不舒服罢了。”玄清的脸微微抽搐,他根本就没进过史移芸的房里,她怎么可能有孕!   “这样啊,那六弟你可要多多努力了啊,这子嗣可是大事!舒贵太妃肯定也着急着呢!”   “谢皇兄关心,只不过臣弟想着还是先由王妃诞下孩子,所以并不着急,想来母妃也会理解……”玄清想着反正现在还没正妃,可以先拿来做挡箭牌,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碰那三个只懂如何讨好男人的女人。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能与他一起谈诗论画,赏月观花,心心相印的女子……   “是朕疏忽了!朕原想着先给你赐下侧妃庶妃伺候着,这样王府也有内眷管理,却忘了这孩子还是先有嫡子更好!”玄凌说话间已经注意到了沛国公府处尤静娴的样子,“这样,朕今天就给你赐婚!将沛国公府的大小姐赐予你做正妃!”   “这……”玄清被玄凌突来的话吓得愣住了,他只是找了个借口,不是真的想要个连样貌都不知道的女子做正妻!   “微臣谢主隆恩!”沛国公很快的走到玄凌面前,跪下磕头谢恩,皇上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是亲王的正妃!   沛国公府如今渐渐没落,从一等世家已经变成二等世家了,按理说,尤静娴现在也就能做个清河王的侧妃,可玄凌今天的这道赐婚圣旨,无疑是抬举了沛国公府。而赐婚的对象又是这些年很得圣宠的清河王,所以,沛国公此时谢恩很是心甘情愿。   “怎么?六弟高兴的傻了,连谢恩也忘了?也对,是该好好高兴高兴,这有了正妻,嫡子啊也很快就会来了!”   “臣弟……谢恩。”玄清不情愿的跪下磕头,清瘦的脊背绷得挺直,眼底自以为藏的很好的不甘跟怨怼,被玄凌看了个清楚。   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不愿意也不要紧,藏的好点别让人看出来,不然……玄凌眯了眯眼,大声笑着说道:“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赶紧把喜事儿给办了,让舒贵太妃也早日抱上孙子!”   最后,这场宴会就在玄清紧绷的面孔,尤静娴羞红的脸颊,以及玄凌满意的笑容中度过了。   乾元十年五月初十,宜嫁娶,清河王玄清与沛国公之女尤静娴大婚。十月,尤静娴有孕,十二月,侧妃史移芸,庶妃常氏有孕,次年三月,庶妃吴氏有孕。七月尤静娴诞下长子予澈,九月史移芸与常氏先后诞下次子予淇与长女庆和宗姬,十二月,吴氏诞下三子予汇。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九晚,陆禾音生产,七月三十诞下皇长女,赐名凝欢,封号和乐帝姬。陆氏晋正三品贵嫔,赐号齐,移居翠微宫主殿采容殿。   乾元十一年五月,慕容世兰诊出有孕一月,晋正四品容华。七月,慕容世兰小产,经查明为苗婕妤主谋,甘淑仪同谋,二人均被贬为从八品更衣,迁至去锦宫。一月后,二人相继去世。为安抚慕容世兰,晋其为正三品华贵嫔,移居宓秀宫主殿天巧殿。   乾元十一年十一月,曹琴默诊出有孕两月,晋从五品小媛。次年六月十九,曹琴默生产,诞下皇次女,赐名良玉,封号和仪帝姬,曹氏晋从四品芬仪。   乾元十二年七月初七,大封六宫,齐月宾晋正二品端妃,汤静言晋正二品悫妃,慕容世兰晋正二品华妃,陆禾音晋从二品淑仪,李萍晋从三品婕妤,曹琴默晋正四品容华,冯若昭晋从四品婉仪,吕盈风晋从四品德仪,何艳秋晋正五品嫔,赐号丽。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选秀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江福海求见。”李长隔着帘子,恭敬的禀报着。   “进来吧。”   “奴才参加皇上,皇上万福。”江福海跪地请安,等玄凌叫起之后,才缓缓说出来意,“皇后娘娘命奴才来回禀皇上,选秀的事宜都已准备妥当,问皇上您去不去瞧?”   玄凌放下奏折,捏着鼻梁,声音略带疲惫的说道:“走吧。”   “嗻。”   云意殿。   “皇上面容怎么如此憔悴?就算政务再忙,也要注意身子!”朱宜修满脸的担忧。   “朕知道,只是前些日子刚刚大败赫赫,杀了他们的现任可汗,现下正追着赫赫大王子摩格率领的残兵败将,朝堂之上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下去,难免就忙了些,过段日子就好了,宜修不必太过担心。”玄凌轻轻拍了拍朱宜修的手,宽慰道,“如今,你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要好好保养!”   “是,臣妾知道。臣妾听闻华妃宫里炖了党参阿胶,最是补身子的,皇上待会儿去尝尝吧!”   “就听宜修的,一会儿就去。”   慕容世兰的孩子……玄凌本以为不会再像原著一样,没想到,自己只是因着与赫赫的战争,稍稍放松了对内宫的监管,就出了这样的事。玄凌对慕容世兰本身就很喜欢,如今存了愧疚,更是对她愈加的好,而朱宜修作为女人,这一世又不再失宠无子,戕害皇子,所以对慕容世兰也很是同情,一时间,两个女人的关系竟是突飞猛进了起来。   朱宜修笑着抚了抚还未显怀的肚子,示意剪秋选秀开始。   秀女们每六人站成一排,待玄凌选过后,就退出殿外,再由另外六人进殿。   玄凌此时正等着大戏的主角登场,对于前面的这些秀女,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只随手点了几个瞧着还行的。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15。”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终于来了!   玄凌看着殿内跪着的安陵容,衣饰虽不出众,长相却很是清秀可人,举手投足间也很是知礼。对于安陵容,玄凌其实也是有几分怜惜的,虽不至像慕容世兰那样多,但也足以让他放在心上了。   “是个知礼的,瞧着也很是温婉柔和,皇后觉得呢?”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这宫里的姐妹们就该多几个这样的才好。”   得了皇上皇后的暗示,司礼太监忙让小太监端着香囊过去,“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安陵容似是没有预料到一般,呆愣的跪在那儿,直到小太监轻轻叫了她几声,这才谢恩起身。临走前,更是感激地看了眼玄凌跟朱宜修。   又过了几轮,姐妹二人组终于登场了。   “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16。”   “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   沈眉庄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再配上累丝金凤簪和红宝石耳坠,显得很是气度雍容。   “可曾读过什么书?”朱宜修缓缓问道。   “臣女愚钝,只读过女则与女训,略识得几个字。”   朱宜修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主,你能识得几个字就已经很好了。”   “这两本书都是讲究女德的,不错。那朕问你,何为妇德?”玄凌端起放在一边的茶,喝了一口后,放在手里摩挲着。   “回皇上,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答的不错,留牌子吧。”玄凌嘴角挂着笑,眼里却不含一丝笑意。也只是答的不错罢了,瞧着是个端庄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不安分的。   “沈眉庄,留牌子赐香囊。”   “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年15。”   “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年15。”   司礼太监喊了几次,沈眉庄旁边站着的少女这才在沈眉庄的暗中提醒下跪下请安。   “臣女甄嬛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甄嬛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在众多打扮得娇艳的秀女里很是出挑,如同清水芙蓉一般。   “甄嬛,哪个嬛字?”玄凌坏笑着故意问起。   “蔡伸词: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甄嬛颇带些得意的回道,却又在回答完之后轻皱了下眉头。   朱宜修眉头微皱,这句词未免……   “朕怎么记得,这字念xuan?”玄凌饶有兴致的拆着台,在看到甄嬛的身子有些不自然之后,又开口,“抬起头来。”   甄嬛听闻,缓缓的抬起头,眼睛却不敢抬起,只垂下盯着地面。   玄凌与朱宜修沉默了良久,让甄嬛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罢了,虽说不够端庄,这颜色倒还算可以,就留下吧。”玄凌恶劣的宣布了结果,看着甄嬛瞬间绷直的身子,还有那袖子里握紧的双手,不怀好意的笑了。   “甄嬛,留牌子赐香囊。”   “皇上……”朱宜修有些不解的看着玄凌。   “呵呵,宜修不觉得这宫里也该热闹热闹了吗?”玄凌看着甄嬛走出殿外的背影,眼睛里那恶作剧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朱宜修听了玄凌的解释,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这时不时蹦出来的恶趣味啊。   选秀一共持续了两天下午,八月二十一晚上,终于是把新人的位分宫室定了下来。   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封从五品小媛,赐居畅安宫存菊堂,齐州刺史刘丰之女刘令娴封正六品贵人,赐居未央宫晴芳居,大理寺卿汪敏之女汪轩媖封正六品贵人,赐居翠微宫曼音楼,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清封从六品才人,赐居永昌宫雪絮阁,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封从六品美人,赐居棠梨宫莹心堂,江苏盐运使方言中之女方淳意封正七品常在,赐居长杨宫岚意楼,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封正七品常在,赐居长杨宫明瑟居。   另外,将都察院御史赵德之女赵仙蕙指给汾阳王世子做正妻,宣城知府傅书平之女傅小棠赐婚于状元王翰诚(皇后母家表弟),潭州知府杜清15岁的嫡女杜佩筠和光禄寺少卿江慎13岁的嫡女江若琳赐婚于13岁的平阳王玄汾,分别为正妃和侧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八月二十一晚,昭阳殿。   “宜修这儿的老鸭汤做的愈发的好了。”玄凌说话间又喝了一碗。   “皇上喜欢就好,不过可不能再喝了,皇上都连着喝了三碗了,要是再喝,怕是以后都腻的不想再到臣妾这儿吃饭了呢!”朱宜修轻轻的瞪了眼玄凌,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哈哈,宜修有了身孕之后,愈发狭促了。好,那就不喝了。”玄凌听话的放下碗,转而给朱宜修夹了箸菜,“宜修多吃些,最近瞧着都有些瘦了,宫务不是交给华妃协理了吗?”   “约莫是这孩子有些淘气,所以进的不是很好。至于宫务,华妃妹妹处理的很好呢,皇上真是给臣妾找了个好帮手。”   “那等他出来,朕替宜修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过说到华妃,她性子凌厉,倒是个能主事的,有她帮衬着,朕也放心。”   晚膳过后,玄凌乘御辇回了仪元殿,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夏刈向玄凌汇报了此次秀女们的种种姿态。   原著中安陵容不小心将茶洒在林氏身上的情节依旧发生了,不过由于玄凌提前作了安排,所以并未轮到甄嬛出场,内务府总管姜忠敏就以殿选喧哗失仪为由,将林氏遣出了宫去。安陵容的住处,也在告知了皇后之后,将其带到了皇后的母家王家。至于沈眉庄甄嬛等人,在等候选秀时的行为也被一一禀告给了玄凌。   八月二十二,各家跪迎了圣旨,新小主随着教养嬷嬷开始学习宫里的规矩。   由于芳若早前就被派去承光宫服侍各位太妃,玄凌又特意在圣旨下发前暗示过,所以这次去甄嬛家的教养嬷嬷并不十分用心,只大体上不出错就是了。   时间飞快过去,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新人进宫的日子。   顺贞门偏门,三顶轿子同时到达。   安陵容走下轿,看到对面的两个宫装少女,走上前缓缓行礼,“见过两位姐姐。”   甄嬛并未说话,想着初进宫还是应与他人交好,便微笑着回了安陵容一个半礼。   “妹妹太过见外了,你我同为天子宫嫔,不必这般多礼。”沈眉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却也显得格外疏离。   “奴才见过各位小主,内务府已经把小主们的行李安置在了各自的宫中,请小主们即刻入宫。”姜忠敏一早就带着一众太监站在顺贞门偏门门口,等候着要入宫的小主们。   沈眉庄先是转头与甄嬛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站在对面的安陵容笑了笑,这才对着姜忠敏点了点头,“劳烦公公了。”   如此,三人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去往各自的宫室。   沈眉庄与安陵容的宫里均没有主位,畅安宫中只有位居婉仪的冯若昭,她虽暂管畅安宫的事物,但人却是娴静的性子,长杨宫里更是只有一个四日前才进宫的常在方淳意,所以二人初进宫之后,与本宫中人相处的都很好。   而甄嬛这边……   “这里怎么这么偏僻啊?”浣碧跟在甄嬛身后,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带路的小太监身子压得更低,满脸笑意的对浣碧解释道:“不是偏僻,是清净!”可不是清净么,要去的可是宛贵嫔所在的棠梨宫呢!   “就是这儿了,小主请进,奴才就先告退了。”说话间几人便走到了棠梨宫,匾额上的三个赤金大字甚是显眼。   甄嬛带着浣碧跟流朱走进宫门,便看到几株结着累累果实的海棠树,以及跪了满院子的奴才。   “奴才等恭迎甄美人,甄美人吉祥!”棠梨宫首领太监康禄海率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向甄嬛请安。   “都起来吧。”甄嬛满脸笑意的看着康禄海等人,叫起之后,就被一个三十来岁的掌事宫女领着进了莹心堂。   待甄嬛在正间坐下,上好了茶,康禄海和刚刚那个掌事宫女这才上前拜见。康禄海略微有些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就精明,是整个棠梨宫的首领太监,而那个掌事宫女,名叫崔槿汐,瞧着很是稳妥能干,是莹心堂的掌事宫女。   等他俩拜见完毕,又率着宫里其他伺候甄嬛的奴才过来拜见。康禄海带着小印子,小允子,崔槿汐带着佩儿,菊清,一一向甄嬛报名。当然,这几个只是可以进前伺候的奴才,至于那些不伺候甄嬛的奴才,以及一些粗使奴才,都在屋外跪着拜见甄嬛。除了现在正在伺候朱柔则的太监和宫女,棠梨宫中的奴才基本上都来齐了。   甄嬛先让那些外面的奴才起身退下,然后坐在上首,低头喝着六安瓜片,默不作声,心里想着定要好好威慑这些奴才们,让他们忠心于自己,不敢作乱。却不想,美人的位份,又能震慑住多少的奴才?且这棠梨宫中已有主位,她又是初来乍到,奴才们又怎会被她威慑住只忠心于她?更何况,这棠梨宫从来都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甄嬛这才叫起,然后将她自己的那一番忠心言论说了出来,在底下人表示必将忠心伺候之后,满意的让浣碧流朱将准备好的荷包赏了下去。   “姑姑,现在是要去拜见主位吗?”见着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崔槿汐还留在屋里,甄嬛便知道是要去拜见那位宛贵嫔了。   “奴婢不敢,小主唤奴婢贱名即可。”崔槿汐很是惶恐的跪下。   甄嬛笑意盈盈的扶起崔槿汐,“我一向是没规矩惯了的,咱们名分上虽是主仆,可姑姑在宫里不少时候,想必懂的也很多,我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姑姑呢,姑姑就不要推辞了!”   “小主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以后定当尽心竭力的侍奉小主。”崔槿汐面带感激,“至于小主刚刚问的宛贵嫔,娘娘身子不好,见不得人,皇上下了旨,小主只需在殿外请安即可,小主请随奴婢来。”崔槿汐行了一礼,引着甄嬛到了棠梨宫的主殿缀锦殿。   “嫔妾美人甄氏拜见宛贵嫔,宛贵嫔万福。”甄嬛盈盈拜下,淡粉色宫装随着甄嬛的动作,铺在了地上。身后,浣碧和流朱也随着甄嬛的动作跪下磕头。   “……”   甄嬛没想到,自己刚刚在莹心堂威慑了那些奴才们,这会儿就轮到自己被来了个下马威。   “起吧。”甄嬛只觉得过了许久,门内才传来叫起的声音。虽然只有两个字,可这声音依旧轻柔婉转,让人听了不觉心生荡漾,想着能有此声音的必是个绝代佳人。   甄嬛缓缓起身,看着眼前关着的殿门,眼里闪过一抹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夜晚。   一阵颠鸾倒凤,玄凌搂着已经熟睡的华妃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方才线人汇报的关于上午甄嬛初进棠梨宫的种种。   玄凌喜欢看戏,可他也只喜欢看在自己的默许下开演的戏,所以,当初的甘氏和苗氏才落得那样的下场。自打那件事之后,玄凌更是越发重视后宫中发生的各种事,让手底下忠心的奴才都仔细着警醒着,更是由暗卫抽出几个人,专门负责着后宫的事。   当初朱柔则进宫时是带了自己的两个丫鬟的,进宫没多久,那两个丫鬟便被玄凌处置了,所以如今朱柔则身边,不,是整个棠梨宫,可以说大部分都是玄凌的人。至于那一少部分,也都是这次甄嬛进宫,各个宫里派来的人,对此,玄凌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宫里日子无聊,总是需要些趣味,只要不伤大雅即可。   就在玄凌搂着华妃睡过去之后,莹心堂中的甄嬛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从缀锦殿外回到莹心堂之后,甄嬛就有些心不在焉,午膳跟晚膳也没用多少,只略略吃了些。她自己心里有事,倒不觉得什么,只是急坏了流朱和浣碧。两人以为甄嬛是因为朱柔则的下马威,所以一整天,两人都在想方让甄嬛开心。   甄嬛性子确实是有些自负,自负才学,自负美貌,自负家世。除了同自小长大的沈眉庄要好之外,并无其他关系非常的闺阁好友,就连沈眉庄,她也只是亲近而并非事事告知,心悦诚服。   应该说,甄嬛的性子,让她真正的去羡慕,佩服一个人,是很难的。到如今,只有一个人——朱柔则。   当年朱家的事甄嬛也是有所耳闻的,那个时候她虽年纪小,可那事毕竟闹得沸沸扬扬的,她也算是知道一些。这么多年过去,若说曾经的事给甄嬛留下的印象最深的,还是坊间传闻的朱家嫡女与皇上两心相悦,虽然中间波折不断,朱家嫡女最后到底是进了宫,封了贵嫔。那个时候,甄嬛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竟是隐约有些羡慕佩服朱柔则的,羡慕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佩服她为了爱情能够不顾一切的勇气。自己何尝不是期盼着这世间能有那么一个人,与自己相携一生,白首到老。所以,她努力的学着诗书,努力的学着琴,努力的学着惊鸿舞……她想,如果她能跟朱家嫡女一样好的话,那她也一定能得到跟传闻中一样的爱情!   可直到自己入选进宫,在嬷嬷教导宫里的规矩礼仪时,她才从嬷嬷口中知道,原来早前进宫的朱家嫡女,她一直以为与皇上两情相悦的人,居然还只是个贵嫔!并且从乾元八年起,便一直呆在棠梨宫对外称病,不曾见人了。凡是乾元八年之后进宫的,无论是嫔妃,还是奴才,都未曾见过她。服侍自己的槿汐虽说是隆庆年末入宫的,可乾元二年就被分去了太平行宫服侍,直到乾元十年才回了紫奥城,去了承光宫服侍太妃,所以也根本没有见过朱柔则。   甄嬛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受到了冲击,以前认为的一切难道都是错的?皇上真的喜欢宛贵嫔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只让她做个贵嫔?宛贵嫔真的病了吗?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害她,所以才不得不这样明哲保身?皇上是不是也知道,为了保护她,才这样做?   ……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甄嬛的大脑里,使得她现在只能呆在自己的寝殿里,看着帐顶睡不着觉。   甄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位宛贵嫔的事这么的上心,甚至都不太在意她之前对自己的下马威。想来想去,大约是曾经对她隐隐的羡慕跟佩服,以及白日里槿汐的话语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吧。   不过甄嬛也知道,这宫里的秘密是最多的,同样也是最不能去探听的,即便她再好奇,也绝对要克制住自己,不然自己不得帝宠倒是小事,若是牵连了父母家人,那可真真是罪过了。   甄嬛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上,泪水一点点的沾湿了攒花软枕。自己终是离了那从小长大的家,进了这高高的充满尔虞我诈的围墙,不知前路如何……   几乎是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甄嬛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流朱担忧的眼神下梳洗完毕。   甄嬛被服侍着简单的用了些早膳,就接到了朱宜修身边的首领太监江福海传来的懿旨:“奉皇后懿旨,传新晋宫嫔于三日后卯时至凤仪宫昭阳殿参见皇后娘娘及后宫嫔妃。”   甄嬛接了旨,让浣碧好生送了出去。   随后,慕容世兰身边的周宁海又送来了赏赐,之后,其他嫔妃的赏赐也陆续到来,莹心堂一时热闹非凡。   甄嬛笑着让小允子登记造册,收入库房,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总是不达眼底。   “小主,不高兴吗?”浣碧小心翼翼的看着甄嬛的脸色。   “你觉得该高兴吗?”甄嬛反问浣碧,看到她不解的神情,只叹了口气,“各宫送来的赏赐虽然丰厚,可只怕也是太过招摇了,更是易惹其他新晋宫嫔的侧目,如此,你还觉得应该高兴吗?”   浣碧明了,也皱起了眉头,那边流朱却是嘴快直接问了出来:“那现在该怎么办呐?”   “如今也只有谨言慎行,好自为之了。”甄嬛摇了摇头,她又哪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两个都是我带进宫来的,所以这说话举止都要格外的小心,别落了差池。”   流朱和浣碧两人慎重的点点头,却又听到甄嬛开口:“你们俩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又一同进了宫,在这宫里过日子,若是连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便犹如盲人走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有粉身碎骨之险。咱们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主从小待我跟浣碧就如亲姐妹一般,我跟浣碧一定好好护着小主!”流朱一脸的坚定,浣碧也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们护着我,我也得好好的护着你们!”甄嬛握住二人的手,语气也很是坚定。   “小主放心。”   三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至少在这一刻,三人的心是一样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突然想要写一篇朱柔则的番外,结果吭哧了半天,居然比正文字数还要多…这真是个噩耗…等蠢作者将朱柔则的酱油打完,再把番外放粗来~目测貌似还很远…(>﹏<)      ☆、第九章      三日之后。   “小主,今儿个是您第一次觐见皇后,是否要打扮的隆重些?”服侍甄嬛洗漱后,佩儿打开慕容世兰赏赐的首饰盒,满脸喜气的问着甄嬛。   甄嬛抬首看了眼佩儿,却不回答,只让她去取些热水来,之后才吩咐一旁伺候的浣碧,只梳寻常发髻。   宓秀宫天巧殿。   “世兰今日打扮得甚是好看。”玄凌站在一旁被宫女服侍着穿衣,一边看着镜中的慕容世兰梳妆。   “今儿个可是新人们第一次觐见皇后呢,臣妾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些,不然可就被那些水葱般的新人们比过去了。”慕容世兰娇嗔的透过镜子看了眼玄凌,眼中些许的醋意取悦到了玄凌。   “她们怎么比得上你!”玄凌走上前,拿过了颂芝手中的镂空飞凤金步摇,缓缓簪在了慕容世兰的髻上,“恩,这身桃红色绣云纹的蜀锦长裙你穿着煞是漂亮,让朕不禁想起了你选秀的那时候。”   慕容世兰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玄凌身上,声音中满是甜蜜,“皇上喜欢就好。”   “哈哈,朕就喜欢看你穿桃红色!”玄凌大笑着看着慕容世兰的小女儿姿态。   “臣妾服侍皇上穿朝服吧。”   凤仪宫昭阳殿。   “妹妹们入宫已经三天了,一切都还习惯吗?”朱宜修眉目和善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众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后风范。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等一切都好。”   “本宫来的不算晚吧。”众人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间传来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随即一个桃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屋子里除了朱宜修,齐月宾之外,全部都向新进来的慕容世兰请安,慕容世兰又对着朱宜修请安,之后才坐到了椅子上。   “华妃妹妹今儿来得可有些晚啊。”对面齐月宾下手坐着的陆禾音忍不住刺了句,她原以为前不久的大封六宫已有一女的自己会晋到妃位,可谁知竟是被无子无女的慕容世兰截了胡,弄得自己如今只是个从二品淑仪,甚至连九嫔之首都不是!   慕容世兰不屑的看了眼陆禾音,话中尽显宠爱,“皇上昨儿个看奏折晚了些,本宫也就陪的晚了些,今儿个早上,皇上还偏不让本宫早起。”   “妹妹陪伴圣驾,是该多歇歇,好好的保重好身体。”朱宜修坐在宝座上,语含笑意的对慕容世兰说着。   “是,皇后不怪罪就好。”慕容世兰也收起了刚刚的嘲讽,态度恭敬。   陆禾音自找了个没趣,只好坐在位子上闷声的喝起茶来。在座的其他人默默的看了眼她,不作声,谁不知道这些日子皇后跟华妃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再说了,当谁不知道呢,不就是因为晋位的事儿吗!人家华妃就是深得圣宠,你比得了吗!如此作态,没得让皇上厌烦了!   “皇上这些日子忙于朝政,这后宫难免进的少了些,如今新妹妹们进宫,咱们以后也多了些作伴之人,你们也要给新人们做个榜样,莫要做出糊涂事!”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朱宜修看着众人听话的模样,点头微笑,然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江福海。   “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三跪九叩之后,众人齐声喊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也见一见各宫嫔妃。”   “众小主参见端妃娘娘!”   端妃齐月宾进宫最早,是当初与皇后朱宜修同一批入宫的嫔妃,同慕容世兰一样,也是将门之后,性子又一向是持重端庄,若不是玄凌对于嫔妃的位份一向都是压着,现在最少也该是从一品夫人了。所以,虽说现在齐月宾的宠爱一般,也应让新人首先拜见。   “端妃娘娘万福金安!”   “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世兰瞧着面对自己跪了一地的新人,也不叫起,反而转过头摸着耳朵上的翡翠耳环笑着和朱宜修说起了话,“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翡翠有些浮了,一点儿都不通透。”   “妹妹的年纪还小,内务府挑给妹妹的翡翠自然青嫩些。不过这话又说回来,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妹妹最得圣宠,若是连妹妹那儿都如此,哪里还会有更好的翡翠呢!”朱宜修笑着看向华妃,知道她要立威,便也随着她的小性子。   “皇后说的哪儿的话,臣妾前儿个在皇上那儿见了一对儿东珠制的耳环,甚是喜欢,想找皇上要来,谁知皇上却说是专门给皇后挑的,可见皇后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慕容世兰娇笑着说起了朱宜修耳朵上戴着的耳环,话间虽有些醋意,更多的却是调侃。   “妹妹说笑了。好了,先让诸位妹妹起来吧。”朱宜修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慕容世兰,二人关系越来越好之后,慕容世兰的那张嘴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了。   “呦,瞧我,光顾着跟皇后说话了,竟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呢,起吧。”慕容世兰一改刚刚和朱宜修的热络语气,端起了桌边的茶喝了一口,“安常在是哪位?”   “嫔妾长杨宫常在安氏,参见华妃娘娘。”安陵容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到,连忙转过身来,恭敬的向慕容世兰行礼。   “嗯,瞧着是挺温婉的,皇上倒是没说错,规矩也不错。”慕容世兰打量着安陵容,看着倒是个听话的。   “谢华妃娘娘赞赏。”   “沈小媛和甄美人又是哪两位?”   “嫔妾畅安宫小媛沈氏,参见华妃娘娘。”   “嫔妾棠梨宫美人甄氏,参见华妃娘娘。”   慕容世兰看着眼前跪下的二人,一个是此次进宫的新人里位分最高的,一个是皇上选秀时说了句颜色好的。   “沈小媛好雅清,甄美人虽然衣着简单了些,但也难掩姿色,皇上当真是慧眼识珠啊,都起来吧。”   “娘娘国色天香,才是真正的令人瞩目,嫔妾萤火之光,如何敢于娘娘明珠争辉。”   “沈妹妹的这张小嘴儿倒是挺甜的,可是这国色天香不是皇后才能用的词儿吗?”   沈眉庄不想初来宫中便得罪势大的慕容世兰,叫起后就顺着慕容世兰说了些奉承的话,谁知竟让慕容世兰抓住了话中的漏洞。当然,依着慕容世兰与朱宜修现在的关系,她也必然不是不尊敬朱宜修,只是想难为难为沈眉庄罢了,朱宜修坐在上首自然也清楚。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明月光辉,华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嫔妾等望尘莫及。”甄嬛的突然出声,及时的解救了沈眉庄,却将这屋内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世兰静静地看着甄嬛,眼神带着犀利,良久,才开口道:“宫中口齿伶俐之人是越来越多了,皇上之前还说本宫的嘴越来越刁,如今看来,倒是比不上甄美人了。也好,甄美人除了这颜色好之外,倒是也有了新的优点。”看着甄嬛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慕容世兰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好了,诸位妹妹自然都是聪明伶俐的,日后在宫中,定要和睦相处,为皇家绵延子嗣。”   朱宜修及时截住了话头,这么折腾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朱宜修给了底下坐着的人一个眼神,接下来的拜见也都在朱宜修的示意下快速地结束了。由于太后那边传过话来,要静心礼佛,所以朱宜修也不用再带着新人过去拜见,在朱宜修说了新人明晚开始准备侍寝之后,众人便都各自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的二更~啦啦啦~刚吃完买的烤羊腿,对吃货来说,简直太幸胡了!      ☆、第十章      九月十九,晚上。   “皇上,该翻牌子了。”李长轻声提醒,黄规全则举着绿头牌跪在案边。   “嗯。”玄凌放下笔,转头看向绿头牌,“甄美人呢?”   原著的梁氏并未入选进宫,所以也就没有了慕容世兰赏一丈红的剧情,朱宜修和慕容世兰关系和睦,御花园的井里也没有了尸体,自然也就没有了甄嬛看到尸体被吓到的剧情,可甄嬛的绿头牌依旧不在。   “回皇上,晌午的时候,太医院的人前来禀报,说是甄美人身子弱,突发了时疾。”黄规全一五一十的禀报。   “时疾?”玄凌皱了皱眉头,原著的剧情都不在了,甄嬛还是病了,难道是真的?“是哪个太医去瞧的?”   “回皇上,是温实初温太医。”   “温太医……”玄凌笑了笑,“既如此,那就让她好好的养着吧,再挑些好东西赏下去。另外,让宛贵嫔也在殿中好好养病,不要出来走动了。”   “嗻,那皇上今儿个……”   “就沈小媛吧。”玄凌随手将沈眉庄的牌子翻了过来。   畅安宫存菊堂。   “恭喜沈小媛,今儿晚上皇上翻的是您的牌子,这些新进宫的小主里,皇上的恩宠您可是头一个呀!”黄规全带着嬷嬷进了存菊堂,一见沈眉庄便行礼道喜。   沈眉庄很是高兴,脸色微红,偏着头小声的叫了声“采月”,给了黄规全赏钱。   “小主,这位是宫里司寝的刘嬷嬷,由她给您讲讲这侍寝的规矩,待会儿这凤鸾春恩车就要来接您去养心殿了,您呐,就好吧!”   “多谢公公。”   养心殿。   玄凌走进内殿的时候,沈眉庄已经身裹着轻纱坐在了床上。   听见脚步声,沈眉庄抬起头看了眼,然后又马上把头低了下去,一脸的娇羞模样,只觉得平日里自己的端庄稳重全都不见了,现下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个不停。   看着沈眉庄这一副小女儿娇态,玄凌觉得倒还算是惹人怜爱,只是想到日后沈眉庄的所作所为,就让玄凌有些提不起兴趣。一副贤惠温婉的模样,却做出偷人的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仔细想想,沈眉庄和甄嬛还真不像是古代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呢。   “小媛这是怎么了?害羞了?”玄凌缓步上前,用手轻轻的撩开沈眉庄肩上的薄纱。   “皇上……”沈眉庄所有的感官都被玄凌抚摸她肩膀的手吸引了,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不急,夜还长着……”   一夜过去。   “皇上,该上早朝了。”李长站在帐外,后面跟着一溜儿端着洗漱用具的小太监。   “恩,走吧”玄凌穿着寝衣掀开帐子,在李长的服侍下很快的收拾好,前往早朝。   而沈眉庄则被采月叫醒,装扮好后带着采月去了凤仪宫向朱宜修行礼。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沈眉庄到的其实并不算晚,只是今日来凤仪宫请安的人来的都很早,倒显得沈眉庄来迟了。   行完叩拜大礼之后,朱宜修吩咐剪秋将沈眉庄扶起来,赐了座,又说了几句勤勉的话,如此,嫔妃初次承宠后的行礼才算彻底结束。   “沈妹妹今儿来得这样晚,虽说是初次承宠难免会迟些,可也要记着规矩。”沈眉庄对面坐着的何艳秋满嘴的酸气,皇上可是有日子没去她那儿了。   “是,嫔妾自当谨记,多谢丽嫔教诲。”沈眉庄自知头一个侍寝,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便放低了姿态,以求自保。   “人家沈小媛现在可是皇上的心头好呢,即便是稍稍晚些又何妨?更何况今儿个来的本也不晚,倒惹得丽嫔你在这儿拈酸吃醋的。”吕盈风满脸笑意的讽刺了回去,她出身蜀地,本就性子直爽。   “心头好?不过就是赏了些布料首饰罢了,哪里比得上华妃娘娘,第一次侍寝就晋了位份,还赐了封号!这些年来,也就是华妃娘娘一人了!”曹琴默一向追随慕容世兰,为慕容世兰马首是瞻。   “华妃娘娘宠冠六宫,哪里是咱们能比得上的。”冯若昭一向是不惹是非,只是如今她暂管着畅安宫,这沈眉庄也算是她宫里的人了,她不得不参与进来。   眼瞧着把自己拉入了话题,慕容世兰却毫不在意,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不时的看一眼沈眉庄褪去了红晕有些泛白的脸。   “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坐在宝座上的朱宜修看够了戏,和右边下首第一个坐着的慕容世兰对视了一眼,便遣退了众人。   出了凤仪宫,沈眉庄搭着采月的手,整张脸绷的有些紧。   她想到自己第一个侍寝之后会被刁难,可没想到会如此艰难,整个早上她都是话题中心,每个人说话都是三句不离她,皇后跟华妃虽未说话,可也并未出声阻止她们,想来也是想借着其他嫔妃的口给自己紧一紧精神。如今嬛儿又在病中不宜出来走动,这宫里当真是连一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唯今之计,也只有小心谨慎的应付着,不踏错一步,以免连累家人了。   而甄嬛这边,在接到玄凌的旨意之后,皱了皱眉头。   这些天玄凌翻的一直都是新人的牌子,继沈眉庄之后,又连着翻了刘令娴,孙妙清,汪轩媖的牌子,均无晋位,只赏赐了些衣料首饰,同沈眉庄一样。之后,便是翻的老人的牌子,并未再见新人。   直到了十一月份,玄凌翻了安陵容的牌子。   安陵容被送进养心殿的时候,玄凌已经在床上坐着了。看到安陵容虽然有些害怕,但仍努力克制着自己,浅浅笑着的模样,玄凌心里很是满意。   转天,玄凌让李长晓谕六宫,晋安常在为正六品贵人。如此,安陵容虽未被赐封号,可却是新人中第一个晋位的,一时间在新人中风头无两。   一月之后,玄凌下旨晋了新人的位分,沈眉庄晋正五品嫔,赐号惠,刘令娴晋从五品小仪,安陵容晋正五品嫔,赐号珺,汪轩媖晋从五品小媛,孙妙清晋正六品贵人,赐号恬。   方淳意因着年纪小未侍寝,而甄嬛则是因病在棠梨宫中休养,也未侍寝,所以二人均未得到晋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乾元十二年腊月年三十。   “皇上,皇后驾到!”李长率先走进重华殿,一甩拂尘,高声喊道。   殿内众人皆连忙起身,向着刚走进来的两人行礼:“皇上万安,皇后吉祥。”   “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都坐吧!”玄凌牵着朱宜修率先坐了下来。   “谢皇上。”   太后因着身子不适,便没有出席家宴,而朱柔则和甄嬛,则是一个早就不被允许出席多年,一个被朱宜修下了旨留在宫中养病。   玄凌看了眼下面带着孟静娴以及予澈前来赴宴的玄清,抬起酒杯挡住了勾起的唇角。原著中,玄清跟着玄凌进到了倚梅园,捡到了甄嬛的小像,并贴身保存了下来,现在嘛……呵,自然也要让他捡到,戏才能唱下去。   至于尤静娴,玄凌对她可没有好印象,原著中不顾父母亲族只一意的要嫁给玄清,即便为妾也心甘情愿,这种做法让玄凌嗤之以鼻,可见也不是个好的,既如此,又何必在意她呢。   酒过三巡,玄凌装作是看到架子上摆着的梅花,一时间想去倚梅园走走的样子,挥退了想要跟着的众人,只让玄清伴驾,一时间倒是让人觉得清河王盛宠不衰。   至于甄嬛会不会去倚梅园?玄凌表示,这根本不是问题!   棠梨宫莹心堂。   “小允子剪的小像跟小主一模一样呢!”流朱新奇的看着甄嬛手中的小像,不住的赞叹。   “奴才手拙,剪不出小主的花容月貌,这小像,不及小主的万分之一呢。”小允子低下头,满脸的不好意思,“下次奴才一定给小主剪个更好的!”   “小允子你太谦虚了!”流朱盯着小像看了会儿,突然说了句,“哎,这小像瞧着,眉眼也有些像浣碧呢!”   浣碧乍一听,眼神有些闪躲,低了声音说道:“我哪里能跟小主比呀。”   甄嬛拉过浣碧的手,笑着说道:“我瞧瞧!嗯,浣碧跟着我时间久了,倒是跟我长得越来越像了!”   这头浣碧重新笑了起来,那头流朱却不干了:“那怎么我跟小主长得不像啊!”   “若是人人都一样,那岂不要吓死人了!”甄嬛假作被吓到的样子,倒是把围在桌前的众人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呀,你这贪玩儿的性子倒是跟我一模一样!”   “奴婢听说呀,这宫中有个习俗,若是在大年三十这天将心爱的东西挂到树枝上,可以祈求来年万事如意呢!”槿汐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之前剪的喜鹊登梅,满脸喜气的看着甄嬛。   “是呀,奴婢也听说过呢!小主既然喜欢这小像,那不如把这小像挂到树枝上祈福?这也是小允子的福气嘛!”佩儿向甄嬛建议道。   “这个主意好!”甄嬛听了也甚是高兴,“不过外面都是枯树枝,一点儿都不好看。”   “上林苑东南角的倚梅园现在花儿开得正好,都是玉蕊檀心梅,开的像红云似的,好看级了!而且上林苑离咱们的宫院又近,很是方便。”小允子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比划着。   “这个好!”甄嬛立马起身,作势要往外走去。   小允子马上在甄嬛面前跪了下来,“小主身子还未大好呢,不能外出走动啊!更何况皇后吩咐下来,说是小主身染时疾,不宜外出走动,要是让皇后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   “这会儿夜深人静的,嫔妃们也都在侍宴,我穿件斗篷出去,既暖和又不显眼,肯定没事的!再说了,我在宫中养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甄嬛原本就是有些活泼的性子,在棠梨宫中呆了这么久,怎会不想出去转转?只是前段日子为了避宠,才不得已借着时疾躲在了宫里。   “好了,你们都不许再拦着!也不准跟着!谁要是再说,我就罚他在雪地里守岁一晚!”甄嬛俏皮的勾起嘴角,拿起斗篷往门外跑去。   上林苑倚梅园。   玄凌刚刚进入倚梅园,正漫步在花海之中,玄清则默默的跟在身后,不发一言,一时间,园中寂静的只有脚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越往里走,玄凌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心下想着,该是甄嬛了。于是,玄凌便大步的朝着声音传来处走去,而玄清却越走越慢,等他发现时已瞧不见玄凌的身影。   “……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甄嬛双手合十,虔诚的站在一株梅树前祈福。   “是谁在那儿!”玄凌装作不知的样子,往甄嬛处靠近。   甄嬛没想到能在倚梅园遇见人,还是个男人!连忙将灯笼吹熄,躲到梅树后面,祈祷着玄凌赶紧离开,却不想被威胁再不出来就将整个倚梅园翻过来。无奈之下,甄嬛恰巧看到一个宫女的衣角,便佯装是这园中的宫女,说自己正在换湿了的鞋袜,终是躲避了过去。   玄凌假作离开之后,看着甄嬛跑远的身影,无声地笑了起来,继而发现应该也是循声而来的玄清走到甄嬛挂小像的地方,看到他将小像取下,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笑的更是开怀。   “这红梅映雪,六弟逛的可还开心?”玄凌主动走了出去,看着玄清稍稍僵硬的身形,笑容更大。   “如此良辰美景,自然是十分尽兴的,只是天寒地冻,皇兄还是早日回去吧,也省的皇嫂担心。”虽说玄清对于当初玄凌的赐婚很是怨念,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且玄凌除了赐婚之外,对他极好,外人也都道皇上很是宠信清河王,他若是言语行动中稍有不敬皇兄,怕是就要受万人唾骂了。况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连孩子都有了四个,玄清也渐渐的放下了。   玄凌点了点头,率先提步往园外走去。   回到重华殿,玄凌先是吩咐了李长,让他明日去倚梅园,问问可有人能答的上“逆风如解意”的下一句,然后便继续沉浸在了宴席中。   那边甄嬛颇有些慌乱的回到了莹心堂,面对询问的众人,只说是在长街遇到了猫,被吓到了,便挥退了众人,独自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角团龙密纹。   这花纹,只能是……   甄嬛不敢再想,只庆幸自己跑得快。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昨天冒着蒙蒙细雨跟学霸一起去看了侏罗纪,好喜欢那四只小迅猛龙~然后跟基友说了之后,基友回了句,这个电影最后说明还是霸王龙厉害…╮(╯﹏╰)╭   ☆、第十二章      玄凌宠幸了一个倚梅园侍奉花草的宫女。   这一消息年初十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紫奥城,之后,又传来玄凌将其封为从八品更衣的消息。接着,这位余更衣便连晋采女,选侍两级,如今更是因着二月初二皇后诞下三皇子予泽时说了不少吉祥话,被晋为了正七品娘子,赐号妙音,移居到了延禧宫虹霓阁。   沈眉庄静静的坐在莹心堂里,眉宇之间略带忧愁。   “皇上看上宫女也是常有的事,例如那位顺陈太妃……皇上如今应该也只是新鲜着,眉姐姐不必太过忧心,况且宫女需逐级晋封,她的出身放在那儿,总是不会越过你去的。”甄嬛坐在另外一边,宽慰道。   “我知道,即便是在之前,皇上也是宠爱珺嫔更多些,只是我这心里难免有几分不痛快罢了。”沈眉庄淡淡的笑了笑,示意甄嬛不必担心,“倒是你,病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可还好?我瞧着,你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   “劳眉姐姐挂心,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自个儿身子虚罢了,调养了这么些时候,也算是差不多了。”甄嬛装病的事并未告诉任何人,如今她心下已做了决断,自然是吩咐了温实初渐渐减少用药。   “那就好,你这病快大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沈眉庄一心为甄嬛高兴,“只是你怕是要同我一般卷入这后宫争斗之中了。”   “我既已进了宫,便深知以前单纯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我因病躲了这些月,已经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了。可我也知道,这宫里人多是势利之辈,我不能永远的躲下去。”甄嬛叹了口气,看了眼这掉了漆的小几,马上就要用完的炭,这几个月感受的还不够吗?既然曾经的“愿得一心人”早已是奢望,倒不如让自己过得好点吧。   “哎,‘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几个月我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嬛儿,索性这宫里还有你。”沈眉庄伸手握住了甄嬛的手,这宫里的日子,当真是长极了。   “惠嫔小主,皇上召您过去伴驾。”正在两人感慨间,玄凌身边的小厦子走了进来。   “那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养着。”沈眉庄松开了甄嬛的手,搭着采月的手走出了莹心堂。   而甄嬛则开始打算着与玄凌的“第一次”见面。   说话间已是三月。   玄凌前几日刚刚办完予泽的满月,今儿个就收到了莹心堂的消息,说是甄嬛先前派小允子去打听了自个儿的行踪,之后便让小允子与小印子在太液池附近的树下扎了个秋千。   呵,窥探帝踪?她以为若没自己的默许,她能知道些什么?不过,甄嬛开始要争宠了,这倒是件好事,日子该不无聊了。   后面几日,玄凌并没有急着往太液池去,直到四日之后,才换了身便装,挥退了跟着的人,独自一人往太液池走着。   远远的还没靠近太液池,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箫声。闻音寻人,一抹浅粉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玄凌的眼中,伴着被微风吹下的片片杏花,煞是好看。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玄凌突然出声,将坐在秋千上吹着萧的甄嬛吓了一跳。   甄嬛忙跳下秋千,对着玄凌行了个礼,“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玄凌不说话,只是盯着甄嬛看,直把甄嬛看的满脸通红。   “瞧尊驾的衣饰,尊驾可是皇上?”甄嬛一点点的试探着。   “……”   “尊驾是王爷?”   “……”   玄凌的沉默不语似是让甄嬛很是挫败,甄嬛再度行了个礼,“不打扰尊驾了。”   “你是当今皇上的嫔妃?”玄凌终于开口,低醇的声音很是好听。   “嫔妾棠梨宫美人甄氏,见过尊驾。”   “你方才杏花天影吹得极好,只是在吹到‘满汀芳草不成归’这句时,微有凝滞,不甚顺畅,可是想家了?”玄凌仍然不表明身份,只说着刚刚听到的萧声。   “‘曲有误,周郎顾’,尊驾好耳力。”甄嬛含羞的抬头看了玄凌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天色不早了,嫔妾先行回宫了,尊驾请便。”   玄凌也不说话,只看着甄嬛渐渐走远。   此后几日,玄凌只要无事,便穿着便装前往太液池与甄嬛相会。   这日,玄凌带着李长去上林苑散心,结果刚刚到太液池,便听到有人在说话。玄凌悄悄地上前,便看到甄嬛带着流朱与余莺儿对峙。   “这是怎么回事?”玄凌看够了之后,从树后缓缓走出。   “嫔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余莺儿见到玄凌,连忙慌乱的跪下行礼,心下却恨透了甄嬛,要不是甄嬛,她何至于在皇上面前如此狼狈!   “……嫔妾参见皇上。”甄嬛先是愣愣的看着玄凌,然后红着脸从秋千上起身,跪下行礼。   “甄美人,很好。吩咐下去,晋甄氏为正六品贵人,赐号玉。”玄凌明显看到甄嬛在听到自己晋封时的喜悦,以及听到赐的号之后轻皱的眉头,“妙音娘子,不敬尊上,不知礼数,褫夺封号,贬为从八品更衣。”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嫔妾再也不敢了!”余莺儿好不容易从宫女爬到宫嫔,哪里愿意再被贬斥,登时满脸泪水的跪在地上,求着玄凌。   “你冒犯的是玉贵人,求朕做什么!若是玉贵人再不原谅你,你便连更衣都不用做了,直接回倚梅园吧!”玄凌伸手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甄嬛,抱进怀里。   “玉贵人,玉贵人饶命啊!求您帮帮嫔妾吧,都是嫔妾不好,嫔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余莺儿听了玄凌的话,赶忙跪着爬向了甄嬛,一把拽住了甄嬛的裙角,不住的求饶。   甄嬛轻皱眉头,心下权衡了一番,转头对玄凌说道:“皇上,古语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余氏已经知错了,还请皇上从轻发落吧。”   “你此话可当真?”   “是,说到底也是因为嫔妾身子不好,甚少出来走动,以至于不被人熟识。”甄嬛温婉的低下了头,露出白嫩的脖颈。   “那好,既是玉贵人为你求情,那便只褫夺封号,不再降位了,再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写女则女训,你可要好好的谢谢玉贵人!”玄凌顺着甄嬛的话,只将余莺儿轻拿轻放,并未重罚,“你的身子可痊愈了?”   甄嬛害羞的点了点头,玄凌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甚好!朕还有事,先走了,你早些回去歇着,等着朕。”   “恭送皇上。”   待玄凌走后,甄嬛就搭着流朱的手离开了上林苑,以致没看见余莺儿眼中的恨意。   “小主怎的为那余氏求情?弄得皇上只是褫夺了她的封号,连位分都没降呢。”流朱颇有些不平,只是记着隔墙有耳,这才忍着回到了莹心堂。   “我不过是顺着皇上的意思罢了,如今皇上摆明了对余氏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我求个情,皇上倒也能对我多存几分愧疚。”甄嬛对于玄凌只是褫夺封号的决定也是略有不满,不过是比流朱想得更多,藏得更深罢了。   心念一转,甄嬛又想起玄凌赐给自己的封号,心下更是不喜。甄家女儿的闺名原本都是从玉从女的,可她嫌玉字太过俗气,便央着父母将自己名字中的玉字去掉,谁知今儿个玄凌竟将玉字赐给自己作封号!   听着宫内众人的道贺,甄嬛面上一副开心的模样,心里却着实的高兴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当晚,玄凌就翻了甄嬛的绿头牌。   莹心堂内一众奴才都欢喜的不得了,甄嬛脸上也带了些真实的笑意。   甄嬛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给皇上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之前在上林苑的几次相遇,想必皇上对自己也有些情意……   “小主,凤鸾春恩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槿汐快步走进来,打断了甄嬛的思绪。   甄嬛敛下所有心思,带着浣碧出了棠梨宫的大门,上了凤鸾春恩车。   仪元殿。   “皇上,玉贵人已经到了,您看?”李长出声打断了正在看奏折的玄凌。   “到了?”玄凌将手中批阅完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奏折,“今儿个朝政多,朕看完了奏折再去看她。”   “嗻。”李长悄声退下,心下却暗暗摇头。   养心殿内殿。   甄嬛坐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已是浅浅进入梦乡。忽然一阵从长街传来的梆子声,让甄嬛猛地直起身子,人也从浅眠中惊醒。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甄嬛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三更天了。   皇上还没来。   虽然之前就被告知玄凌今天政务忙,会晚些过来,可甄嬛没想到,到了三更天玄凌还没有过来。   不过也好,甄嬛心下暗忖。刚刚不小心睡了过去,若是皇上那时过来必会瞧见,以致心里不虞,怕是还没有哪个妃子在等待侍寝之时睡过去吧。   思及此处,甄嬛略略整了整因着刚刚动作过大导致褶皱的衣裙,双手放在膝上,端正坐好,以求能给皇上一个好印象。   刚刚坐好,甄嬛就听到殿外传来的细小说话声,然后是殿门打开的声音。甄嬛知道,是皇上来了。   玄凌沐浴之后,仅着寝衣踏进了内殿,一眼就看到了垂首的甄嬛。   “可是等久了?”玄凌坐在甄嬛旁边,手里把玩着碧玉佛珠。   “嫔妾不怕等,只要皇上会来,嫔妾多久都愿意等。”甄嬛对玄凌的感情虽说有着算计,可也是有着不少的情意的。她本就是个怀春的少女,见到面容英俊,且能与她一同谈论音赋的玄凌,又怎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呢?   玄凌瞧着甄嬛一脸娇羞的样子,心下想着倒是一副好演技,也算是没白费了这张好看的脸,“有这么漂亮又体贴的玉卿在,朕自然会来。”   说话间,玄凌便拉着甄嬛倒在了床上。   甄嬛原本准备了一番关于民间嫁娶的话,准备在侍寝之后说与玄凌听,可没想到由于睡前运动时间太晚且太过激烈,她愣是直接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玄凌早就去上朝了。甄嬛只好无奈的任由浣碧服侍着洗漱好,赶去了凤仪宫向朱宜修行礼。   之后几天,玄凌更是连着翻了甄嬛的牌子。   因着甄嬛未侍寝就先晋封,后宫中已有嫔妃不满,如今,更是连着五天都被凤鸾春恩车接去养心殿,后宫中的嫔妃早已将她当做了眼中钉。   这日刚从凤仪宫请安出来,甄嬛本打算跟沈眉庄一同去存菊堂,谁知前面走着的慕容世兰,曹琴默跟何艳秋三人忽然停了下来。   “玉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一向起得早,今儿怎么迟到了?”首先发话的是何艳秋。   甄嬛自打决定争宠之后,就对宫里的这些嫔妃稍稍了解了一番,知道这何艳秋依附在慕容世兰身边,空有一副美貌,却是个没脑子的,难怪至今只是个嫔位,只是面上却不显,“众位姐姐勤勉,是妹妹懒怠了。”   “倒是不敢说玉贵人你懒怠了,连日侍奉圣驾难免劳累,哪里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清闲。”   何艳秋话中满是醋意,甄嬛原想忍一时,却不想她如此咄咄逼人,便不再隐忍,回道:“丽嫔姐姐侍奉圣驾已久,可知非礼勿言四字。”   何艳秋登时就要发作,却被曹琴默拽了拽袖子,只得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惠嫔近来也是清闲得很,不如就替本宫抄录一卷《女论语》吧,也好时时提醒后宫诸人恪守女范,谨言慎行。”慕容世兰在一旁看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话锋直指沈眉庄。   “是,嫔妾自当遵从,不知娘娘何时要?”沈眉庄一早儿就被其他嫔妃刁难过,如今慕容世兰只是让她抄录书卷,倒也不惧。   “不急,你慢慢抄。”说罢,又细细打量了沈眉庄几眼,复又开口,“沈妹妹瞧着清减了,可是因着皇上最近没有召见?”   沈眉庄脸色微变,“谢娘娘关怀,只是冬日过去,衣饰略减,才显得瘦些罢了。”   “哦?原来如此。”慕容世兰停了嘴,不再说话,那边曹琴默倒是接了上来,“原还以为惠嫔是因着玉贵人圣宠优渥,不自在呢!”   说罢,曹琴默兀自笑了笑,又看着甄嬛,“当初惠嫔得宠时,玉贵人尚在病中,惠嫔却也还时常记挂着玉贵人,如今,玉贵人得了宠,旁人也便罢了,惠嫔可是与你情同姐妹啊,怎的你专宠之余,却忘了分一杯羹给自己的姐妹?”   一番话说得甄嬛和沈眉庄都皱起了眉头,甄嬛想着沈眉庄会不会真的怪自己,而沈眉庄则想着自己得宠之后被嫔妃刁难却无人帮扶,以及采月告诉自己的她无意之间听到的浣碧的言语。   只是想归想,话却不能不回,“华妃娘娘让嫔妾抄录《女论语》,为的就是训诫后宫众人,嫔妾又怎会不知嫉妒怨恨乃女子德行之大亏。嫔妾虽愚钝,德行却不敢有亏。”   “你虽德行无亏,可难保别人不是这样,本宫在宫中的时日久了,人心凉薄反复无常之事也见的多了。”慕容世兰搭着颂芝的手,缓缓往前走着,曹琴默跟何艳秋也跟在其身后,“一大早儿起来给皇后请安,又说了这会子话,本宫倒也乏了,回去吧。”   沈眉庄看着慕容世兰等人远去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她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而又看向甄嬛,嘴角的笑带着些微苦涩,“你今儿也算是见识了吧。”   “华妃她们也便罢了,姐姐,你可怪我?”甄嬛伸手拉住了沈眉庄的手,却发现一片湿凉。   沈眉庄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说了这句之后,却不再多说,只默默的走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甄嬛见此,也闭嘴不言,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二更来啦~      ☆、第十四章      今儿晚上,玄凌翻的是慕容世兰的牌子。   宠幸太过,锋芒毕露。甄嬛觉得,如今自己势头太过,已然招致了后宫嫔妃的不满,华妃更是盯上了自己,就连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眉姐姐今天都如此……所以,甄嬛早已想好,打算今儿个劝一劝玄凌,让他雨露均沾,可谁知,还没等她说,玄凌便翻了华妃的牌子,让她满腔的话都憋在了心中。   这几日的宠爱,到底算什么呢?   甄嬛只着寝衣,坐在琴架前,素手拨弄着琴弦,“雨潇潇兮洞庭,烟霏霏兮黄陵,望夫君兮不来,波渺渺而难升。”   “小主,别弹了!这首曲子是《湘妃怨》,不吉利呀!”浣碧原本收拾着刚取下的首饰,听到甄嬛和着琴音的低吟,忙转过身看着甄嬛。   “《湘妃怨》?宫中女子的爱恨,从来都不能太着痕迹,更何况是怨?再说了,有什么好怨的,我原本也是要劝他……”甄嬛继续弹着,渺渺的琴音在棠梨宫回荡。   “这是《湘妃怨》?”缀锦殿中,朱柔则斜倚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琴声。   怨?她怨吗?该怨谁?   她怨或不怨,有人在乎吗?   宓秀宫天巧殿。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颂芝带着两个小丫鬟从内殿快步走出。   “你们娘娘呢?怎么没出来?”玄凌站在门口,看着被帐子全部遮上的内室。   “回皇上的话,娘娘今天身子不适,早早的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玄凌手背后,沉默半晌,随后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扬声道,“既睡了,那朕便回去了,该去看看惠嫔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慕容世兰一把掀开了帐子,穿着桃红色的寝衣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要是走了,日后就别进天巧殿的门!”   “哈哈哈哈!”玄凌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慕容世兰走到了自己面前,语含笑意,“矫情,愈发的小性子了。”   “皇上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怕是早就把世兰给忘了吧。”   “胡说,除了你之外,可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在朕面前这般无礼。”玄凌一把拉过慕容世兰,搂在怀里,“好香啊。”   “皇上独独赐予臣妾的欢宜香,臣妾日日都用!”慕容世兰随着玄凌往内室走着,语气满是骄矜。   “是了,朕就喜欢你身上的这个味道,别人都没有!”   “皇上……”   隔天,凤仪宫。   “还是华妃深得圣心啊。”汤静言甚是温婉的抚着自己手上的雕花镶蓝宝碎玉金护甲,眼神却往甄嬛处瞥着。   “可不是嘛,到底呀是皇上放在心尖儿上的,哪是旁人能比得上的。”吕盈风附声娇笑着,同样是往甄嬛处觑了一眼,语气满含调笑。   甄嬛在椅子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连多日的圣宠,如今一朝换成他人,虽说不是她提议,但到底她也有了这份心思。原以为换人承宠后,自己便能避开风头,却不料变成了众人奚落的对象。   沈眉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甄嬛,发现她脸上挂着浅笑,似是众人话里所指的不是她。便明白此时不说比说要好,华妃,是她们暂时惹不起的。   略叹了口气,沈眉庄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明明是上好的龙井,可到了她嘴里却觉得越发清苦。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   依照祖制,每年的这个时候是要去太平行宫避暑的,直至初秋才会回宫。   “这次前去太平行宫的事宜,内务府都已经安排好了,行宫那里也都打扫得差不多了,说来,皇上打算带着哪些嫔妃?”朱宜修坐在罗汉榻上,一边剥着手中新贡上来的早熟荔枝,一边问着坐在另一边看书的玄凌。   玄凌接过朱宜修递过来的荔枝,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华妃自不必说,那些皇子皇女的生母也都带着,方便照料,再带上珺嫔,惠嫔,刘小仪,玉贵人跟余美人。”   余莺儿自上次被贬之后,愈发收敛,识趣了许多,再加上玄凌还打算留着她跟甄嬛唱大戏,便顺水推舟,没过多久又复了她的恩宠,前不久刚刚晋为了从六品美人。   “嗯,端妃身子一向较弱,在宫里怕是受不了暑气,她也跟着去吧。”朱宜修听了玄凌的人选,提议道。   “这个是自然。”玄凌放下书,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吕容华刚诊出将近两个月的身孕,最是折腾不得,就让她留在宫里吧,一应的消暑用品都紧着她用。”   前儿个吕盈风刚被诊出身孕,晋了正四品容华。   “是,就依皇上说的,那紫奥城中留下的嫔妃就由李婕妤照看吧。”   “嗯,也好,冯婉仪稳妥,让她也帮衬着些。”玄凌想了想,还是让冯若昭一起协理后宫诸事。   “是,臣妾知道了。”   五月中旬,京城天气越发炎热,一声吩咐下去,众人便在玄凌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太平行宫。   五月正是好时节,一路上看着陌上青烟,感受着鸟语花香,众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虽说仍旧拘束着,但到底是比宫里要好多了。一路上,甄嬛同沈眉庄坐在一辆马车里,两人轻声细语,不时的掀起车帘看看外边,暂时将宫里的那些龃龉抛在脑后,倒也算愉快。   到了行宫,按照惯例,玄凌自然住在了水绿南薰殿,朱宜修则住到了可与之比肩的光风霁月殿,慕容世兰是慎德堂,齐月宾是雨花阁,汤静言是飞雨馆,陆禾音是锦绣堂,曹琴默是烟爽斋。   甄嬛等人因着是新入宫的,在行宫里并没有固定的居所,玄凌便直接让内务府指了地方给她们居住。   安陵容住在宜芙馆,沈眉庄住在玉润堂,刘令娴住在月影轩,甄嬛住在繁英阁,余莺儿住在霓裳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刚刚到行宫,一切都整顿好后,玄凌便叫了玄清一同去园子里射猎,松泛松泛筋骨,慕容世兰和曹琴默随驾。   “皇兄真是好箭法啊!”看着落地的海东青,玄清笑意盈盈,“臣弟自愧弗如。”   “哈哈,朕记得,你的箭法是父皇手把手教的,今日怎么谦虚起来?快,赶紧过来,咱们兄弟俩今日好好儿的比比!”玄凌挥手让奴才将刚刚射下的海东青捡了起来,又从小厦子手中接过一支箭,对着天空瞄准。   玄清见玄凌如此,也只好从奴才手中接过箭,与玄凌比试起来。   “好!”玄凌大笑着拍手,让小厦子赶紧出去将玄清射中的猎物捡回来,“不愧是六弟,一箭便射中两只海东青,朕瞧着隐约还是贯穿了四目,当真是好箭法!”   “皇兄谬赞了,臣弟记得当年皇兄的箭法可是宫中第一的骑射先生所教,臣弟愚钝,虽是父皇亲自教授,却并没有得到父皇的真传,刚刚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玄清一向闲云野鹤,并无觊觎皇位之心,在宫中生活多年,自然懂得明哲保身。   “清河王的箭术皇上可一直赞不绝口呢,王爷就不要过于谦虚了。”慕容世兰用帕子给玄凌拭了拭汗,又让颂芝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是啊,六弟好箭术,众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就不必在推脱了。”玄凌笑着喝了口茶,温和的看着玄清。   玄清只好笑着应了声是,侍立在一旁。   不一会儿,小厦子就捧着海东青回来了,“回皇上,玉贵人在园子外候着,想给皇上请安。”   “她怎么来了?”慕容世兰眉头一皱,“皇上不是没叫她侍驾吗?”   “回娘娘,玉贵人原本在逛园子,恰巧逛到此处,被突然落地的海东青惊到,又见到奴才,得知皇上在园子里射猎,才想着过来给皇上请安。”   “今儿个刚到行宫,又活动了这会子,想必皇兄也累了,臣弟就先告退了。”玄清听着小厦子的话,很是识趣的告退。   “也好,六弟也该是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吧,改日咱们再好好的比试一场!”玄凌笑呵呵的允了玄清,牵着慕容世兰的手回了水绿南薰殿,“让玉贵人去水绿南薰殿请安吧。”   甄嬛刚刚进殿,就见玄凌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慕容世兰坐在另一边,手里正剥着新进上的葡萄,曹琴默坐在玄凌下手的绣墩上,手里抱着和仪帝姬,远处侍立的丫鬟手里不停的转着风轮,整个内殿甚是凉爽。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甄嬛缓缓行礼,“给两位姐姐请安。”   玄凌并未说话,只抬了抬手,甄嬛会意,站起来后坐到了曹琴默旁边离玄凌略有些远的椅子上。   “这清河王费尽了心思,寻得了这半斤的‘雪顶含翠’,真真是好茶!”慕容世兰看着刚进殿的甄嬛,将手中剥好的葡萄递给了放下茶杯的玄凌,“玉贵人也尝尝吧。”   甄嬛笑着答了声谢,拿过丫鬟刚刚放在桌上的茶杯,先是打开盖子轻轻一闻,瞬间淡雅的茶香便扑面而来,轻轻抿上一口,满嘴清冽,“果然是好茶!嫔妾听闻这‘雪顶含翠’乃是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险峻山峰上,极难采摘呢,清河王还真是有心了。”   “旁的也还罢了,只是如今天气热,一路送来就已是费劲了心思,这份心思最难得。”玄凌将葡萄的核吐在痰盂中,又端起茶细细的品了品。   “嫔妾听闻皇上适才与清河王在园中射猎,得了极好的彩头,怎的转眼就不见了王爷?”刚刚甄嬛隐约看到了一抹颀长的湖蓝背影,其闲逸之态,让甄嬛不禁好奇起来。   “想必是听说妹妹貌若天仙,便赶紧走开避嫌去了!”曹琴默语气尽是调笑。   “姐姐抬举嫔妾了,定是王爷听闻嫔妾貌若无盐,怕受惊吓,便赶紧躲开了吧!”甄嬛抬眼瞧了眼玄凌,笑的娇羞。   “皇上瞧瞧玉贵人这张嘴,当日殿选时,皇上可是亲自夸过玉贵人美貌动人,如今玉贵人硬是将自己说成无盐,那嫔妾等没被皇上夸赞过的,岂不是尽成了东施丑妇一般了。”曹琴默眼波流转,话语中满是调侃,可细细听来,却又挑拨了玄凌与甄嬛。   “嫔妾不敢!众位姐姐俱是貌美贤良,嫔妾自然是比不得的!”甄嬛忙不迭的起身告罪。   “好了,坐下喝茶吧。琴默,将良玉抱过来。”玄凌看着对他咯咯笑着的和仪,将话题从甄嬛身上引开,“嗯,抱着重了些。”   “如今帝姬快要周岁了,皇上可要给帝姬好好的庆祝一番呢!”慕容世兰顺着玄凌的话锋,说起了和仪的周岁礼。   “嗯,是要好好的办,宫里也是许久都没有热闹热闹了。”玄凌乐呵呵的逗着和仪,附和着慕容世兰的话。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曹琴默起身谢了恩,帝姬能得皇上的喜欢,将来才会有好的前程。   “嫔妾听闻当日玉贵人与皇上初见,皇上身着便服,玉贵人还曾猜测皇上是否是王爷呢!”慕容世兰看着在椅子上温婉笑着的甄嬛,美目一转,看了曹琴默一眼,曹琴默便又将话题引向了甄嬛,“话说这与皇上年岁还算相当的王爷,也就是清河王了,倒是让玉贵人误认了!何况,六王一向是醉心琴棋书画,风流倜傥,虽已成亲多年,倒也还是让不少闺阁少女倾心不已,想必玉贵人在闺阁中也是听闻了不少六王的事吧?”   听得前半句,甄嬛还心下害羞,眉目含情的瞧了眼玄凌,可后半句却令甄嬛心下一凛。先不论曹琴默是怎样知道这样细微的事,只凭她现在这样说了出来,若是不解释清楚了,怕是要坏了她与玄凌的情意。   “嫔妾入宫前久居深闺,入宫后又是卧病不出,所以不曾听闻过六王的大名,当真是妹妹孤陋寡闻了!”说罢又轻摇团扇,笑的灿然,“皇上文采风流,又体贴我们姐妹,想必当初也是以此举来亲近各位姐姐吧?”   “咱们姐妹们哪有玉贵人的福气,得了皇上这样的体贴。”说完,曹琴默站起身,“这时辰和仪怕是也饿了,嫔妾就先带着和仪下去了。”   “嗯,也好。”玄凌将怀中的和仪抱给了曹琴默,调整了下坐姿。   看着曹琴默抱着和仪退下,玄凌忽然挥手召来李长,让他去将舒贵太妃的长相思琴取来,“早前便想听一曲琴音,可惜世兰善琵琶,琴默人如其名,对琴一窍不通,嬛嬛便来弹一曲吧。”   “惠嫔姐姐的琴技在嫔妾之上,皇上不如着人去请惠嫔姐姐过来吧。”甄嬛心中仍然记挂着刚刚的事,颇有些心不在焉。   “惠嫔音律曲调的精通娴熟虽在你之上,可曲中情致却不如你,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是,嫔妾遵旨。”甄嬛无奈,只好移步坐到琴架前,素手拨弄起了琴弦。只是心思不在这儿,琴音再好也是空洞无味。   罗汉床上,玄凌闭着眼睛听着琴音,品着茶,时不时的张嘴吃下慕容世兰递过来的葡萄珠,甚是闲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有二更哦~      ☆、第十六章      傍晚,繁英阁。   “小主这是怎么了?”槿汐担忧的看着脸色不好的甄嬛。   “还不是华妃她们!”浣碧忍不住的替甄嬛抱屈。   “浣碧!”甄嬛坐到椅子上,瞪了一眼浣碧,“你去吩咐小厨房给我炖一碗百合绿豆粥。”   浣碧不情愿的看了眼甄嬛,退了下去。   “槿汐,你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也多,这段日子以来做事又是极细致稳妥,我是很尊敬信任你的。”   “小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能够伺候小主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不辜负小主的信任!”槿汐听到甄嬛如此说,甚是惶恐感激,连忙跪下表忠心。   甄嬛伸手拉起槿汐,“如今咱们是一荣俱荣,我这儿有件事,要劳烦槿汐你帮我参谋参谋。”相处了这些日子,槿汐的为人让甄嬛很是放心。   “小主请说便是。”   一时间,甄嬛便把水绿南薰殿中的事说与了槿汐。   槿汐先是一惊,然后细思片刻,“小主是怀疑有人将小主和皇上的私事告知了华妃她们?”   “只是没什么证据,要不然……”甄嬛皱着眉头,“这件事亲见的也只有流朱,她与我主仆那么多年,我信得过她,只是,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事,也是今日我才与你说起,连浣碧我都未说起过……”   “流朱姑娘一向爽直,也许是无意之中向谁透露了也未可知。”槿汐略作思索。   “是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甄嬛颇为郁闷,“皇上今日虽未质问与我,想来也是因为有华妃在场的缘故,不知皇上是否信我……”   “是啊,皇上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小主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若真的不信小主,也不会让小主明日接着去伴驾了,可见皇上心里还是颇为信任小主的。”槿汐点点头,复又劝道。   “希望如此吧。”甄嬛语气低沉,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   皇上没问她,她的一颗心总是放不下,可皇上若是问了她,无论是当初与她品萧论诗的皇上还是表明身份的皇上,这两个回答都是错!若是答得稍有不慎,不是失宠,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甄嬛才算彻底明白,宠与不宠,生与死其实都只是一线之隔。   两日后。   “惠嫔有喜了?”玄凌正与朱宜修在光风霁月殿中闲谈,李长忽然走了进来。   “恭喜皇上了!”朱宜修最先反应过来,起身给玄凌道了个喜,“皇上,一起去瞧瞧吧?”   “唔,也好。”玄凌本身并没有多少喜悦,按照剧情发展,沈眉庄根本就没有孩子,况且,虽说沈眉庄现在表现的还不错,但是只要一想到原著中沈眉庄的所作所为,玄凌就不喜。   很快,玄凌一行人就到了烟爽斋。   “可是真的有喜了?”一进门,玄凌便直奔桌边,坐到了沈眉庄旁边,并未理会屋内跪下的一众人。   “回皇上的话,小主确有身孕,已一月有余。”跪在一旁的太医答道。   “剪秋,将彤史拿来。”朱宜修挨着玄凌坐下,脸含笑意的翻看着一本描金红皮册子,“皇上。”   玄凌接过,瞄了一眼,笑意更浓,“日子不错,都起来吧。”   “恭喜皇上了,上个月大军刚刚生擒了赫赫的新可汗摩格,将赫赫彻底变成了大周的领土,这个月吕容华与惠嫔又接连诊出有孕,再过不久又是和仪帝姬的周岁生辰,当真是喜事连连啊!”朱宜修将最近之事细细数来,也是笑得越发开心。   之后朱宜修又提点了沈眉庄近身伺候的宫女,让她们尽心伺候,随后又看向玄凌,“惠嫔既然有孕了,是不是该找个稳妥的太医看顾着?”   “皇后说的是,太医院的江穆炀擅长妇科,又曾照料过好几个有孕嫔妃,皇上觉得此人如何?”慕容世兰在烟爽斋的门口碰见了玄凌跟皇后,进屋后便一直站在玄凌身侧,此时见朱宜修提到了太医,便浅笑建议。   “回皇上,江太医生母亡故,昨儿个便回家丁忧去了。”李长回道。   “皇上,先前来给嫔妾诊脉的是太医院新来的刘畚,这些日子都是他来为嫔妾诊的脉,也知道嫔妾的体质,嫔妾觉得他很不错,且他又是嫔妾的同乡,要不就让他来照应吧?”沈眉庄先是蹙眉,江穆炀是妇科圣手,先前她也曾找他要过一张有助怀孕的方子,只是如今不凑巧,倒也没办法了。   朱宜修看向玄凌,“皇上觉得呢?”   “既然惠嫔如此推崇刘畚,那便让刘畚来照料惠嫔的胎吧。”玄凌看了眼身侧的慕容世兰,笑着同意了沈眉庄的请求。   “嫔妾疏忽了,皇上皇后来了半天,却连茶都没有奉上一杯,嫔妾真是高兴糊涂了。”曹琴默忽然出声道。   “不必忙活了,今儿天色也晚了,朕跟皇后来的也匆忙,皇后的小厨房还炖着汤呢,惠嫔有了身孕,也不宜太过劳累,早些回去歇着吧,你们也都散了。”说罢,玄凌便起身拉起皇后往外走,“对了,李长,明儿个便晓谕六宫,晋惠嫔为从四品婉仪。”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   “哎呀呀,恭喜沈妹妹了,真是大喜呀!”陆禾音一脸喜气,只是话中却免不了带着一丝醋意。   “多谢淑仪姐姐。”沈眉庄红着脸垂着头,模样甚是娇羞。   “是要好好恭喜,沈妹妹可一定要好好的保重龙胎啊,别出了什么差池。”慕容世兰站在一旁,淡淡的看了眼坐着的沈眉庄,以及在沈眉庄身旁站着的甄嬛,“颂芝,回去吧。”   沈眉庄脸色瞬间有些变化,却碍着慕容世兰长久以来的威势,只得忍下来,侧头看了眼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无声安慰她的甄嬛,“嫔妾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了,回头再与几位姐姐说话。”   “好好,天黑,妹妹路上小心些。”汤静言含笑看着沈眉庄。   “那,嫔妾也先陪着眉姐姐回去了,嫔妾告退。”甄嬛也顺着沈眉庄的话告辞。   转天,沈眉庄册封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玄凌的各种赏赐也都送到了玉润堂。   “求子得子,姐姐当真是大喜啊!”甄嬛扶着沈眉庄走到红木圆桌旁坐下,嘴里打趣道,“姐姐美梦成真了,何时让我做你肚子里这位的干娘?”   “怎么,你还怕将来没有人叫你母妃吗?”沈眉庄含笑的拍了下甄嬛轻抚她肚子的手,“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男女都好,来者不拒!”   “可我倒盼着能是位皇子,这样也算是终身有依靠了。”沈眉庄喜意稍淡。   “帝姬也不错啊,肯定像眉姐姐一样,是个大才女!”甄嬛歪着头,一脸调皮,“以姐姐现在的宠爱,无论男女想必皇上都会高兴,恐怕都不等姐姐出月子,就又要晋封了!”   下意识的,甄嬛不想去想沈眉庄生下的是皇子。   “你这妮子!那便承你吉言了。”沈眉庄笑着摇摇头,“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甄嬛听闻也稍稍蹙起了娥眉,“华妃,应当不敢吧?这毕竟是龙裔!再说,华妃推荐的江太医回家丁忧,姐姐所用的太医乃是自己信得过的,想来该是无事的。”   “希望吧。”沈眉庄手搭在肚子上,眼神坚定,她绝不会让别人伤到自己的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时间一转,便到了六月十九,和仪帝姬的周岁生辰。   先前因着慕容世兰提了句,玄凌便顺着慕容世兰的意思,让内务府大大的操办了起来,还将曹琴默的位分晋了晋,成了从三品婕妤。   曹琴默原本就依附着慕容世兰,如今更是因为慕容世兰晋了位份,帝姬也得皇上看重几分,更是满心满眼的感激慕容世兰。   扶荔殿中,玄凌跟朱宜修并肩而坐,两人下手分别坐着亲贵与女眷命妇,丝竹管弦之声从湖上传来,甚是清亮悠远,殿内,内务府着教坊司准备的歌舞虽然无甚新意,但也算是用心。   宴席上觥筹交错,一片和乐融融。   玄凌笑眯眯的喝着众人敬的酒,眼神扫过携着正妃贺氏前来的汝南王玄济,以及携着正妃尤氏前来如今却不在殿内的清河王玄清的座位。   汝南王如今可不像原著那样蛮横,在汝南王府的探子早就在玄凌的示意下,在汝南王每日的饮食中下了致人虚弱的秘药,每日的药量不多,身子也是一点点的虚弱,就算是找了大夫也是瞧不出什么,更何况汝南王早年征战,身上早就有暗伤,如今身子虚弱,倒也不太惹人怀疑。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玄凌放下酒杯时,忽然瞥见一人影从小门走出扶荔殿,再往座下仔细一瞧,才发现是甄嬛走了出去。   呵,今儿可算是二人的初见啊,只是不知道甄嬛还会不会对已有妻妾儿女的玄清动心呢?玄清又是否还会觊觎皇帝的女人?   “二哥,来,朕敬你与王妃一杯!”玄凌笑呵呵的看着汝南王。   “多谢皇上。”汝南王跟贺氏连忙站起身,恭敬的饮下酒。   汝南王如今的身子,虽不至于走几步就喘,但也绝对是上不了战场了,是以,前两年,玄凌就以让汝南王好好休养身体为由,夺了汝南王的兵权,又特准其不必上朝,在家好好将养。期间,汝南王找了不少名医,均说是因他早年征战留下的暗伤引起的,汝南王便只好认命。   汝南王如今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晚衣是贺氏早年所生,而儿子,便是侧妃秦璐在乾元十年十二月所生的予泊,原本那个时候汝南王身子已然渐渐虚弱,便是与贺氏也不常常同房了,谁知秦璐入府后,他不过碍于是皇上赐婚去过几次,秦璐便有了身孕,甚至还一举得男。为了此事,贺氏还曾闹过别扭。   在秦璐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他的身子更是愈加虚弱,他也越来越清楚,一切的一切都是玄凌的局。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予泊是他唯一的儿子,贺氏是他心爱之人,晚衣是他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孩子,便是为了这些人,他也要对玄凌恭敬起来。   玄凌满意的看着汝南王,如今这般老老实实的多好,何必总是不自量力,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想着,又瞄了玄清的座位一眼,笑容里带了些讽刺。   “皇上,嫔妾心想,今日这歌舞虽盛,却未免刻板了些。既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儿可好?”这边曹琴默刚刚开口提议,那边甄嬛就带着流朱从小门回到了殿内,玄凌不禁感叹,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也好,你有什么主意,便说来听听。”   “这在座的姐妹们既是陪伴圣驾,自然是身有所长的,不如将这些长处都写出来抓阄,无论是谁抓到了什么,便出来以娱宾客,皇上觉得如何?”曹琴默笑意盈盈。   玄凌笑着看了眼朱宜修,“这主意倒是新鲜,就按你说的办吧。”   “多谢皇上。”曹琴默笑着谢了恩,转身下去准备了。   不消片刻,曹琴默就带着音袖捧了个青花纹方瓶回来,“今儿这宴会,既是庆祝帝姬周岁,又是贺沈妹妹有孕之喜,原本该是嫔妾与沈妹妹共同来准备的,可沈妹妹毕竟有孕在身,不宜劳动,这抓阄行令的差事不如就让嫔妾来吧。”   “怎么,你这出主意的不来表演一番?”玄凌伸手拉过曹琴默的手,调侃道。   “嫔妾一向是个笨的,只会打珠络玩儿,别的实在是不会。嫔妾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无论诸位姐妹表演什么,嫔妾都奉上一串自己打的珠络以表心意,皇上您说好不好?”曹琴默脸色微红,没想到玄凌会在众人面前牵起自己的手表示亲近。   “哈哈,虽是偷懒,勉强倒也算得过了。”玄凌笑了起来,放开曹琴默的手,轻轻地在她腰上拍了一下,惹得曹琴默更加娇羞,“便由皇后先抽吧。”   “久闻宫中的娘娘们各有所长,今儿个可是要大开眼界了!”坐在亲贵席中第一位的岐山王满脸兴奋,他原就喜欢美女,府中各个都是美人,今日能在行宫中看到嫔妃表演,更是高兴不已。   “曹婕妤是小寿星的母妃,就由你帮本宫抽吧。”   “谢皇后娘娘抬爱。”曹琴默一手拉着袖子,一手伸进音袖拿着的方瓶中,“请皇后娘娘左右双手各写一个寿字。”   朱宜修在宫中书法一绝,更不用说是双手同书了,两个寿字一出,众人皆是赞不绝口。   接下来,慕容世兰弹了曲琵琶,齐月宾画了幅丹青,汤静言填了首词,陆禾音与刘令娴合奏了曲凤求凰,余莺儿唱了曲昆曲,具是各显风流。而珺嫔安陵容唱的一首金缕衣,更是被玄凌称作“一曲菱歌敌万金”,当场晋了从四品芳仪。   “接下来,是玉贵人。”曹琴默素手一抬,打开了纸签,“请作惊鸿舞一曲。”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朱宜修不由的看向玄凌,却被玄凌回以一笑。   “玉贵人姿貌本就‘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嫔妾又偏偏抽到这一支,合该着由玉贵人一舞了。”曹琴默笑着看向玄凌。   “这惊鸿舞是唐玄宗时梅妃所创,最是易学难作,据说当年宛贵嫔舞的极好,可是惊为天人,让皇上一舞倾心呢!”   陆禾音是乾元六年进宫,属于见过朱柔则的一批人,但是对于当年发生的事的了解也仅限于宫外流传的版本,应该说整个皇宫中,对于当年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除了玄凌之外,就只有太后,朱宜修,齐月宾,以及她们身边的心腹了。   所以,除了朱宜修,齐月宾之外,没见过朱柔则,对甄嬛的得宠十分的嫉恨,见过朱柔则的,则觉得玄凌寻了个替身,对甄嬛不屑之余更加嫉恨。   “这惊鸿舞舞好了,那是惊为天人,要是舞不好,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汤静言不紧不慢的吃了颗葡萄珠,偏头看着甄嬛的脸上却带着讽意。   “玉妹妹年纪还小,恐怕作不了惊鸿舞吧。”刘令娴同冯若昭一样,一向是个与世无争的,见众人都为难甄嬛,不由的为甄嬛说了句话。   “不能跳就算了,何必勉强呢,想必宛贵嫔当年的风姿是无人能比拟了。”慕容世兰嗤笑着看向甄嬛。   “皇上……”   “既如此,玉贵人就随便一舞罢。”沈眉庄刚张嘴,就被玄凌截住了话头。   甄嬛无奈,只好起身行礼,由浣碧跟着去了偏殿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沈眉庄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翩然起舞的甄嬛,拨弄琴弦的手动作也渐渐迟缓,还好有一旁玄清的笛声帮衬,倒也撑到了最后。   沈眉庄从来都不知道甄嬛的舞姿如此出众,在她的印象中,甄嬛总是醉心于诗书的,平日里没事手里必要拿着本书来看,至于旁的,都是泛泛而过。所以,她才主动向玄凌提出要为甄嬛伴奏,可现在,甄嬛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认识。就像陆淑仪之前说的,惊鸿舞易学难作,没有个七八年的功夫是到不了今日这样的,可她却全然不知道甄嬛是何时练的……   沈眉庄又不禁想起了之前采月对她说过的话,浣碧曾对着莹心堂的奴才抱怨过,说她不过是因为甄嬛抱病所以才先被皇上翻的牌子,若是甄嬛没病,第一个被翻牌子的肯定是甄嬛,等甄嬛侍了寝,别说是嫔位了,就是贵嫔,妃位都是指日可待。她如今不过是稍稍得些宠罢了,就显摆似的送东西来莹心堂,当谁稀罕似的!   嬛儿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眉庄不想疑心甄嬛,可却又忍不住的想。浣碧毕竟是甄嬛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丫鬟,所思所想必与甄嬛相同,她与宫内奴才抱怨,是不是说明甄嬛对她也起了龃龉?   甄嬛一心只想舞好这曲,博得玄凌的欢心,并不曾注意到沈眉庄微微凌乱的琴音,或者说注意到了,只是不在意罢了。随着玄清的笛音,甄嬛后半段舞得十分惊艳,甄嬛瞄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舞毕,甄嬛敛袖静静地站在殿中。   “皇上看嫔妾说得如何?玉妹妹果然聪敏,能作常人不能作之舞呢!”曹琴默脸色有些微变,瞧了眼慕容世兰,含笑起身。   “说的不错,玉贵人的确是精于舞艺,倒是叫朕吃了一惊啊。”玄凌看着甄嬛,她的舞姿倒是不比当年朱柔则的差。   “嫔妾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甄嬛嫣然一笑。   “哈哈哈,确实是不错啊,可与本王府中的第一舞姬相提并论。”岐山王只爱美色,一向是个混不吝的。   “皇上面前,可别说胡话!”王妃齐氏是岐山王的继王妃,甚是美貌,年岁又比岐山王小了不少,所以还算是得岐山王宠爱。   “哈哈,无事,大哥总是爱开玩笑。”玄凌哈哈大笑,将甄嬛比作舞姬,这岐山王还真是个有趣的,“六弟,你今儿个又是跑到哪儿去了?六弟妹可是独自一人坐了半天啊!快回去坐着吧。”   玄清将反驳岐山王的话咽了回去,行了一礼,坐回了座位上。   “甄小媛一舞也是辛苦了,还不快扶着下去歇会儿,李长,将前儿个内务府晋上的缎子给小媛送去。”玄凌饮罢一杯酒,心情甚是美好。   “奴才恭喜小媛。”李长也是乖觉,立刻便道。   “还不快去传旨,甄氏晋封从五品小媛。”朱宜修也在一旁笑道。   “嫔妾多谢皇上。”甄嬛含情脉脉的看了眼玄凌,退到了座位上。   沈眉庄瞧着甄嬛的样子,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脸上也渐渐愁苦起来。曹琴默原本因着没办好慕容世兰交代的事,心里有些忐忑,谁知竟瞧见了沈眉庄的样子,眼神微转,心里有了谱。   宴毕。   慎德堂内,慕容世兰狐疑的看着曹琴默,“你说的可是真的?”   “嫔妾不敢胡言。”曹琴默从座位上站起,对着慕容世兰行礼。   “可沈眉庄和甄嬛的关系不是一向都很好吗?当初,也不是没挑拨过。”慕容世兰坐在正中的宝座上皱着眉头,一旁的颂芝轻轻地打着扇子。   “这再好的姐妹,一旦侍奉了同一个男人,对同一个男人动了心,这心呐,就指不定偏向哪儿去了,就是亲姐妹反目的也不是没有!”曹琴默忙不迭的接道,“更何况,嫔妾瞧着,这甄嬛是个心大的,怕是瞒着沈眉庄不少的事儿,如今她们之间既已有了嫌隙,咱们不妨再添一把火,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世兰沉思片刻,眼神瞟向曹琴默,“不知曹婕妤的心偏向了哪儿?”   “嫔妾不敢!嫔妾的心一直都是向着娘娘的!”曹琴默连忙惶恐的跪下,身后打扇的音袖也跟着跪下,“嫔妾能有今日,全靠娘娘的提携庇护,皇上也说正是因为嫔妾对娘娘的忠心可嘉,所以才晋了嫔妾的位分,嫔妾绝不会背叛娘娘!”   慕容世兰眼神犀利的看着曹琴默,半晌,终于开口,“行了,别动不动的就跪,省的作践了自个儿。本宫知道你的忠心,也不会亏待了你,颂芝,还不快把曹婕妤扶起来。”   “多谢娘娘。”曹琴默被颂芝和音袖扶着站了起来,坐回了椅子上。   “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小心些!”慕容世兰不经意的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璎珞,话语却透着狠意。   “是,嫔妾明白,娘娘放心便是。”曹琴默慎重地点了点头。   两日后,传来西南战报,之前西南边境总是不安稳,玄凌便派了薛茂成做主帅,齐瑞为副将,前去西南剿灭敌军。而前段日子松阳县令蒋文庆奉旨运送银粮,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股敌军的流兵,不仅军粮被劫走,蒋文庆还临阵脱逃带走了不少军银。   玄凌震怒不已,命人全力缉拿蒋文庆,并将松阳县县丞,主簿一并下狱,着刑部严审。   “皇上,安芳仪在外求见。”李长轻声细语,生怕惹怒玄凌。   “罢了,让她进来吧。”收到战报已有两日,蒋文庆也已抓到,如今正押送回京,玄凌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安陵容一袭素色裙衫,脸上略施粉黛,发上也仅簪着一枚攒心梅花流苏簪子,仅仅几日,人就有些消瘦了。   “起来吧。”玄凌瞧着安陵容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容儿此来是为了你父亲的事吧。”   “皇上英明。嫔妾求皇上能够着人严审此案!”安陵容才刚起身,复又跪下。   “哦?容儿不求朕饶了你父亲?”玄凌眼中闪过一抹趣味。   “嫔妾的父亲一向胆小谨慎,嫔妾相信他不会做出此事,所以只求皇上严审!”   “好,朕答应你,一定命人严加审讯,必不使一人蒙冤。”玄凌扶起安陵容,将她拉进了怀里。   “谢皇上。”安陵容抬头,对着玄凌微微一笑,眼里充满了信任。   五日后,刑部严审的结果出来,证明松阳县丞与主簿均与此事无关,玄凌遂下旨,放两人出狱,将蒋文庆斩立决,其家人流放岭南。同时,玄凌又下旨,将安比槐调入京城,封了个正六品的文散官朝议郎,从此就留在了京城。   此举,令安陵容对玄凌更加的感激仰慕,而后宫的嫔妃也更加明白了安陵容在玄凌心中的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玄凌在繁英阁与甄嬛一同用过晚膳,又说了一会子话,便顺着甄嬛的意与之一同去了玉润堂。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一片莺莺燕燕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朱宜修起身带着众位嫔妃行礼。   “都起来吧。”玄凌迈步走进屋内,扶起朱宜修,坐到了桌前,“今儿个怎的来的这般齐?”   “沈婉仪有孕,臣妾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多加关怀,恪尽皇后职责。”朱宜修笑的得体。   “臣妾等亦追随皇后。”众嫔妃皆答道。   玄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眼神扫过沈眉庄,心里却想着,该就是今日了。   “皇上可用过膳了?”慕容世兰移步上前,走到了玄凌身边。   “嗯,刚刚在繁英阁用过了。”玄凌随意答道,手却牵住了慕容世兰。   慕容世兰娇俏一笑,“想必是甄小媛宫里有个好厨子呢,方能留得住皇上。”   “哪里比得上你宫里的厨子。”玄凌说着看向慕容世兰,眼中尽是情意。   “皇上喜欢就好。”慕容世兰虽有些害羞,笑容却愈发张扬。众妃心中虽说有些不舒服,可毕竟慕容世兰的盛宠摆在那儿,无人敢惹。   甄嬛默默的瞧着玄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心下却有些泛冷。这些日子瞧着,皇上除了对皇后以及华妃情意颇重之外,对其他人虽说也时有宠爱,但到底也不过如此,今儿个是这个小主,明儿个又是那个小主。   皇上,并不是个专宠之人。   她虽在新人中也算得宠,可到底也比不过小门小户出身的安陵容最得圣意。甄嬛不想碌碌此生,既进了宫,便不想落得个凄凉的下场,所以在她面前的只有争宠这一条路。   既然做不了玄凌的唯一,那便做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人!甄嬛这么告诉自己。   在玉润堂呆了良久,“天儿也晚了,各自都散了吧,早些回去休息,朕去皇后那儿,小媛好好陪陪婉仪。”   玄凌牵着朱宜修,率先走出了玉润堂,身后其他嫔妃一众尾随而出。   “谁在那儿!”余莺儿眼尖,瞧见了玉润堂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不由惊呼出声。   玄凌挥手,几个羽林卫上前,将躲在树后的人揪了出来。   “这不是服侍沈婉仪的茯苓吗?”曹琴默甚是讶异,“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偷了沈婉仪宫中的东西,准备携带私逃?”   沈眉庄听到外面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甄嬛紧随其后,“你这丫头,怎的做出此等事来!给我拖出去!”沈眉庄向来心高气傲,怎能容得下这事。   “小主救我啊!”茯苓看到沈眉庄出来,连忙向她求救。   “不急,先瞧瞧她怀里的是什么。”李长得了玄凌指示,上前将茯苓死死抱在怀里的包袱拽了出来,抖落在众人面前。   “呀!”   “血!”   众嫔妃俱是惊疑不定的看着地上的染了血的裤子,一时间心思流转。   “这丫头倒是奇怪,若是偷盗的话,哪有人会偷这些污秽的东西。”慕容世兰微微上前,蹙着娥眉,拿着帕子捂在了鼻下,“此丫头甚是古怪,皇上,还是将她押去慎刑司严刑审问吧。”   玄凌点头,却又听见那边沈眉庄气的大声呵斥,“手爪子这般不干净,拖下去好好拷打!”   “小主!小主你怎能如此对待奴婢!奴婢冒着生命危险为你隐瞒此事毁去证据,你却狠下心肠要治奴婢于死地!奴婢如何还能忠心与你!”茯苓听闻要将自己送去慎刑司,顿时脸色惨白,死死的盯着沈眉庄,嘴里说出的话让众人皱起了眉头。   “慢着!”玄凌挥退了架住茯苓的羽林卫,上前两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茯苓一边哭着一边爬到玄凌脚边,连连磕头,“事到如今,奴婢不能再帮着小主欺瞒皇上了,小主她,她根本没有身孕啊!这些衣物也不是奴婢偷窃的,而是小主前几天月信来了,不小心弄脏了衣物,要奴婢拿去丢弃的!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这些衣物都是铁证啊!”   此话一出,院内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沈眉庄更是脸色煞白,快要昏厥过去,“皇上!她,她这是污蔑臣妾!”   “皇上……”朱宜修担忧的望向玄凌。   “李长,沈婉仪受惊,去传太医来。”玄凌沉默良久,而后语气冷硬。   “去请刘畚刘太医!”沈眉庄忽而高声叫道。   “回皇上,今儿晚上不是刘太医当值。”李长弓着身子对玄凌说道。   “无妨,那边去请太医院提点章弥。”   “可是刘太医一直为嫔妾安胎……”沈眉庄急急辩解。   “无妨,都一样是太医。”玄凌并不愿再听沈眉庄说下去,一挥手就让李长去传太医了,随后转身带着众人又回到了屋内。   “章太医,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莫非沈婉仪是动了胎气?”章弥的手放在沈眉庄的脉上多久,屋内的气氛就焦灼了多久,朱宜修瞧着众人都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皇上皇后,沈婉仪她,她……” 章弥起身跪到玄凌面前,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沈婉仪她没有胎像啊!”   原本就无声的屋内一瞬间更加寂静,众人皆是被章弥的话惊到了。   “胡说!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胎像!”沈眉庄突然站起身,满脸的惊怒,手却止不住的发冷。   甄嬛伸手拉住了沈眉庄,扶她坐下,用手抚着她的胸口,“姐姐别急,许是太医误诊了也说不定。”   “微臣不是千金一类的圣手,若为慎重起见,可请江穆炀江太医来一同审定,只是江太医回家丁忧去了……”   “去请。”玄凌的声音比之刚刚在院内更加生冷,面色生硬如铁。   江穆炀很快便到了,沈眉庄这会儿也稍稍缓过了些脸色。   把完脉,江穆炀走到玄凌面前跪下,“回皇上,小主并无身孕,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断出小主怀有身孕?”   听闻此话,沈眉庄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一软,从座位上滑落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可小主明明是月信不来,又有呕吐和喜食酸物的症状,这可不就是有孕的样子吗?!”跟着沈眉庄一同进宫的采月急忙上前说道。   “哦?可是依臣愚见,小主前几日该就是来过月信,只是月信不调有晚至的迹象,应该是服药所致。数月之前沈婉仪曾经找微臣要过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说是月信经常不调,不宜得孕。臣虽觉不妥,可小主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龙裔着想,臣也只好给了小主方子。至于小主为何呕吐爱食酸,臣便不得而知了。”江穆炀微微蹙眉,神色甚是淡定。   一番话说下来,直指沈眉庄谋划假孕争宠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嫔妾当初是问江太医要过一张方子,可那是有助于怀孕的方子啊!”此时,沈眉庄再顾不得矜持,跪爬到玄凌身前,拽住玄凌的衣角,哭诉道。   “方子呢?”玄凌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眉庄。   “去寝殿把我妆台上的妆奁盒子底层的方子拿过来。”沈眉庄转身对着采月道,说罢又看向玄凌,“嫔妾知道在宫中私相授受乃是大罪,请皇上赎罪!”   “也对,私相授受的罪过再大,总也比不上假孕争宠来的大。”慕容世兰与曹琴默站在一起,面带嘲讽的说着风凉话。   沈眉庄并没有理会,只低低的伏在玄凌脚下,只等着采月将方子拿来,只是……   “小主,没有呀!”采月甚至直接将妆奁盒子拿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沈眉庄一把抢过采月手中的盒子,惊慌之下将盒子打翻,满地的珠翠甚是耀眼,却独独不见一张纸片。   “去把刘畚给朕找来!”玄凌的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大声对李长道。   “奴才刚刚去请江太医的时候,也命人去请了刘太医,可谁知刘太医家中早已人去楼空了。”李长侍立在一旁冷汗涔涔。   “好一个人去楼空!”玄凌大怒,将手边的茶碗掷了出去,原本还有些细微声音的屋内又瞬间寂静无声,“沈婉仪,这刘畚是你举荐的对吧?他还是你同乡?”玄凌一把拽起沈眉庄的前襟,将她提到自己眼前,声音冷硬。   “嫔妾,嫔妾……”   沈眉庄张嘴欲辩解,甄嬛却突然跪下,开口向玄凌求情,“沈婉仪纵使身有大错,也只是太过急切想有子嗣罢了,还请皇上念着昔日婉仪侍奉皇上尽心体贴,给婉仪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沈眉庄愣愣的看着甄嬛,耳朵里听到的每个字她都明白,可合在一起却不明白了。为何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此时会说出这等话来,认定了她假孕争宠!   “甄小媛倒真是沈婉仪的好姐妹啊。”慕容世兰懒懒开口,却让沈眉庄的心更凉了一分。   玄凌冷冷的扫了眼屋内的嫔妃,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甄嬛与沈眉庄的身上,“朕一向觉得你稳重,谁知你竟如此不堪,做出假孕争宠的事来,真叫朕失望至极。”   沈眉庄伏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着冤枉,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婉仪沈氏,言行无状,着降为常在,褫夺封号,幽禁于玉润堂,不得朕令任何人不得探视。”玄凌默默半晌,方开口。   “那刘畚以及那个叫茯苓的宫女……”李长试探着问道。   “追捕刘畚,要活口。至于宫女,杖毙。”玄凌目光一凛,充满杀气。   时光流转,沈眉庄之事已过了五天。   这些日子,沈眉庄的事成了宫里的谈资,甄嬛一向与沈眉庄交好,又因着她那日说的话,便同样成了后宫众人讨论的对象。   甄嬛坐在湖边的连廊上,用手剥着莲蓬,眼睛却盯着远方。   “小主快别剥了,水葱似的指甲刚留了两分,仔细伤了。”槿汐站在一旁,心疼的劝道。   “事情落到这个地步,你叫我怎么不焦心。”甄嬛叹了口气,将莲蓬扔进了湖里。   那天,她原本是打算为沈眉庄求情的,可后来见玄凌怒火中烧的样子,心下一凛,暗忖着此时并不是求情的好时候,一个不好,恐怕连自身都会牵连进去,便开口求玄凌从轻发落此事,只待他怒气渐消之后再慢慢筹谋。   可甄嬛没想到,因着沈眉庄的事,玄凌这次连她都有些冷落了,这几天均是歇在了皇后与华妃出,白日里也总是忙着朝政,弄得她根本连面都见不到。而且因着她前几日的所为,宫里的嫔妃这几日可是没少奚落她,说她不顾姐妹之情,只为保全自身,真是为沈常在不值等等。   这些话听的甄嬛频频蹙眉,可又无话反驳,她的确是为了沈眉庄好呀,毕竟那个时候,再怎么辩驳都也无济于事了,倒不如先认了罪,请皇上从轻发落,再寻机会东山再起。甄嬛心里只盼着沈眉庄能够理解自己了。   玉润堂中。   沈眉庄这几日一直茶饭不思,人瞬间消瘦了下来,曾经合体的衣服如今已肥大不少。   如今沈眉庄身边只有她带进宫的采月与采星两人侍奉,玉润堂外的羽林卫分为两班,寸步不离的守着。   “小主,还是吃点吧。”采月端着饭,含泪看向沈眉庄。   沈眉庄微微摇了摇头,笑得惨淡。   沈眉庄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被人诬陷假孕争宠,自己的夫君不信任自己,自己的姐妹也急着给自己定罪,这宫中的奴才也都跟红顶白,势利得很。   前些日子,沈眉庄的心里就与甄嬛有了些嫌隙,这件事之后,沈眉庄心里更是隐隐的有些恨起了甄嬛,觉得之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假的。   或许玄凌还应该感谢甄嬛,沈眉庄的大部分怨气都被甄嬛吸引了过去,剩下的对于玄凌的怨气跟甄嬛相比,也不过尔尔了。   “先前得宠时,还曾想过会不会有一日失宠,没想到这么快便到了。”沈眉庄自嘲的看着窗外碧绿的竹林,眼泪不自觉的便滑落眼角。   “小主……”   晚上,水绿南薰殿。   “皇上,刘畚找到了。”夏刈悄声走进玄凌身边,附在玄凌耳边说道。   “如何?”   “回皇上,刘畚招了,说是华妃指使的。”   玄凌颔首,沉思片刻,又抬手让夏刈附耳过来,一阵耳语后,夏刈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恭敬告退。   “李长!”   “奴才在,皇上您有何吩咐?”李长听到叫声,连忙走进内殿。   “摆驾,去繁英阁。”玄凌从座位上起身,率先走出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甄嬛仅着寝衣斜靠在榻上,发上也只是简单的插着几只素色镂空描花银簪,静静的看着书,忽而听到外面奴才高喊“皇上驾到”,这才忙不迭的起身行礼,“嫔妾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玄凌径直走进内室,倚在了榻上,待上好茶后,挥手屏退了奴才,“朕乏得很。”   甄嬛微微一笑,拿过槿汐上茶时放在一边的蜜羹,坐在了玄凌的脚边,“皇上尝尝这蜜羹?这羹是早就冰镇过的,不是太凉,夜深了,饮太凉的东西容易伤身子。”   玄凌只静静地闭眼斜倚着,并未接话,甄嬛拿羹匙在碗中搅了搅,又说道:“嫔妾还在殿中放了两盆茉莉花,皇上闻着正好消乏安睡。”   玄凌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就让甄嬛放在了小几上,“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朕说?”   甄嬛与玄凌对视了一会儿,声音轻柔,仅听着就是一种享受,“如今天气炎热,金箔的花钿太过耀眼刺目,而鱼腮骨的色若白玉却不显眼,皇上帮嬛嬛想想,嬛嬛是用珊瑚好,还是黑玉好呢?”   “这就是你的要紧事?”玄凌定定的瞧着甄嬛,眼中神采难辨。   “女为悦己者容,这可不是顶要紧的事吗?”   “的确是头等的要紧事。依朕看来……”玄凌目光移至甄嬛的发间,细细打量,“用珊瑚,嬛嬛姿容胜雪,眉心一点红更显俏皮可爱。”   “多谢皇上。”甄嬛垂眼莞尔,两颊微微带着些红晕。   “你不为沈氏求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事若有端倪,必定有迹可寻。”   “那你还执意的要见朕?”   “皇上可不是有好几日都不见嫔妾了,难道还不准嫔妾去见皇上吗?”甄嬛歪着头,眼中似是含着愁苦。   “朕这不是来了吗?这宫中人人都道你与沈氏亲厚,此事必有干系,你怎么不为自己剖白?”玄凌细细的盯着甄嬛的脸,似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虽说三人成虎,可皇上是明君,又知晓嬛嬛的心性,自然是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皇上若是真的疑心嬛嬛,恐怕嬛嬛此时就不能与皇上并头夜话了。”   “你就如此信任朕对你没有一丝疑心?”   “皇上是嬛嬛的枕边人,若是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信,那嬛嬛还能信任谁,依靠谁呢?”甄嬛敛起笑意,看着玄凌的眼神却充满了信任。   良久,玄凌伸出手,甄嬛会意的将自己的手放入了玄凌手中,脸上也绽开一抹浅笑。   三更天,玄凌已然在床上熟睡,甄嬛却怎么也睡不着。   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甄嬛是细细思量了良久的,玄凌虽是她的枕边人,可也是别人的枕边人,枕边风的厉害甄嬛早就听母亲说过,沈眉庄已然获罪,必是要先将自己摘出去才行。她不知道今日这番话玄凌信了几分,但至少,玄凌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还算放心。她已经写了信给父亲还有沈家,让他们全力搜寻刘畚的踪迹,务必要找到。   如今在宫中,没了沈眉庄她是独木难支,其他嫔妃不跟着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沈眉庄复宠。   希望,一切顺利吧。   光风霁月殿。   “听说昨儿个皇上翻的原本是余美人的牌子,怎的却去了甄小媛那儿?”汤静言一脸疑惑,话里的刺直指甄嬛。   “嫔妾哪里比得上甄小媛。”余莺儿宫女出身,原本就有些心思,如今经过这些事,心思自然愈加深沉,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恃宠而骄,如此一番,倒是让玄凌多了几分喜欢。   甄嬛坐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并不接话。如今沈眉庄假孕之事还未过去,玄凌又是兴致所至舍了余莺儿突然到她这儿来,此时实在不宜再出风头。   “说的也是,到底是甄小媛舍得抛下自己的好姐妹,把皇上又哄了回去,倒是可怜了沈常在。”陆禾音歪头看着甄嬛,眼中含笑。   “谁说不是呢,颂芝,回头让人给沈常在送些吃的用的,虽说是禁足,可到底也还是个常在,别被下面的人轻贱了。”慕容世兰把玩着一缕头发,唇角尽是讽刺,“甄小媛如今怕是也想不起这些了,本宫奉皇上之命协理六宫,会帮甄小媛好好看顾昔日的好姐妹的。”   “多谢娘娘。”甄嬛对慕容世兰行了一礼,掩在袖中的一双柔夷却死死地攥着。   “好了,皇上这些天心情不好,你们若有这拌嘴的功夫,还不如多去想想怎么让皇上心情舒畅呢,都散了吧。”朱宜修懒懒的看着下面的嫔妃,每日都这样,时间久了实在是无趣。   回到繁英阁,浣碧的脾气便撒了起来,“也就小主忍着她们,平白的让华妃她们作践了!小主怕什么,如今皇上也宠着小主,大不了和她们撕破脸罢了!这样一直忍着,要到什么时候啊!”   “浣碧!”甄嬛不赞同的瞪了一眼浣碧。   “本来就是嘛!眉庄小主也是,要不是因为她,小主哪会有今天的事!之前得宠时也不说多帮衬着些,如今失宠了,倒还连累着小主……”   浣碧还没说完,就被甄嬛打了一巴掌,“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教你的规矩!”   浣碧先是愣在了原地,然后“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小主……”槿汐跟流朱从门口进来,担忧的看着甄嬛。   “没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甄嬛不想说话,皱着眉头将人都赶了出去。   浣碧的话,在甄嬛心里浅浅划过,却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并非没有埋怨,对沈眉庄的,对玄凌的。当初虽说是自己避宠,可瞧着沈眉庄得宠时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疏远了,只是一直未曾说出来,后来又过了这么些事,她知道,不只是她对沈眉庄心有埋怨,沈眉庄对她也是不似从前那般了。   可掩藏在心底的埋怨如今一朝被人说了出来,甄嬛是满心的恼意。只是,甄嬛自个儿也没料到,原先浣碧没说倒也罢了,现在说了出来,她才察觉到自己对沈眉庄的不满埋怨已经这么多了。   玄凌并不专宠谁,就算是皇后和华妃,也不过是比别的嫔妃多些宠爱罢了。宫里的日子,只一个人是不好过的,她如今费心的找人营救沈眉庄,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宫里有个同盟罢了。   沈眉庄的事还要些时日才能有结果,只是她现在,却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甄嬛叹了口气,看向斜对着自己的妆台铜镜,镜中的人依旧貌美年轻,只是,却终究染上了这宫中之人的习性,不像以前那般单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今天面试,上午的去了之后一看就是骗子,果断没面试溜号了~祝我下午幸运吧~大爱存稿箱~   ☆、第二十二章      七月初七,玄凌邀了各家王爷与宫中嫔妃,一同在扶荔殿宴饮。   “今日是七夕,嫔妾祝皇上和皇后恩爱长久,万福万寿。”安陵容端着酒杯缓缓起身,一身蝶练纱的荔枝红襦裙,石青的宫绦系的柳腰婀娜。   玄凌与朱宜修对视一眼,笑着饮尽了杯中酒。   “安芬仪真是难得啊,这让咱们做姐姐的都忘记了,真是惭愧呀。”汤静言柔和微笑道。   “朕瞧着你桌上的葡萄是贡品,不如拿来给朕吧。”   汤静言一喜,笑得娇俏,“是。”刚要端起果盘,抬头间复又浅笑,“皇上也有,怎的非要臣妾的?”   “朕瞧你不顾着吃,一个劲儿的说话,不如给朕,免得白白放着。”玄凌讥诮道。   汤静言被玄凌说的面红耳赤,半天呐呐了声:“皇上就爱与臣妾说笑。”   “呵。”慕容世兰饮尽了一杯酒,含笑嘲讽的看向汤静言,“皇上近日明明最爱与甄小媛玩笑,怎的你偏要往自个儿身上扯,让旁人听了,还以为你是要沾甄小媛的光呢。”   汤静言被慕容世兰说的没脸,只得闭了嘴。   甄嬛见慕容世兰将话头引向自己,只浅笑着端起一杯酒,“嫔妾才疏学浅,凡事还请娘娘多赐教,敬娘娘一杯。”   慕容世兰瞥了眼甄嬛,倒是接下了这杯酒。   “到底还是华妃宽宏大度。”朱宜修笑得雍容,玄凌也赞许的看了慕容世兰一眼。   不多时,玄凌就瞧见甄嬛离开了座位,不在意的笑笑,只当做没瞧见。   许久之后,甄嬛才回到殿中,“你去哪儿了?怎的去了那么久?”玄凌故意问起。   “嫔妾不胜酒力,便出去透了透风。”甄嬛甫才坐下,听见玄凌的问话,便又站起身,“嫔妾瞧见了一种名为夕颜的花,一时间看呆了。”   “夕颜?朕记得在桐花台见过此花,你这一通醒酒倒是绕了不少路。”玄凌可不是原著中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世事的皇帝。   “嫔妾……瞧着外面月色极好,便走得远了些。”甄嬛显得有些局促,强自镇定。   “今晚的月色是极好,合该好好欣赏一番,坐吧。”玄凌也不再多问,只让她坐下,又拿起酒杯与众人同饮。   “皇上,嫔妾有事,想先行告退。”曹琴默刚饮下一杯酒,一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便走到她跟前,与她耳语了一番,曹琴默脸色一变,向玄凌提出告辞。   “何事这样惊慌?”   “回皇上,刚刚侍女来报,说和仪又吐奶了。”曹琴默勉强微笑。   “太医可来瞧过?”玄凌面色闪过一丝焦急。   “是,说是和仪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再加上时气溽热才会如此。”说罢,眼角微闪着泪光,“原本已经见好了,不知今日为何反复。”   玄凌听完,便带着朱宜修,慕容世兰前往了曹琴默的烟爽斋,剩下其他人留在殿内,旋即也便散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   “怎的帝姬的病仍不见好?”玄凌下了朝,因担心和仪,便直接去了烟爽斋,正巧朱宜修也带着一众嫔妃来看和仪。   “微臣无能。”太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几日的马蹄羹帝姬进的还算好,不如臣妾让人再去做些来,正好大家也一同尝一尝。”慕容世兰对和仪也算是真心疼爱,这几日同曹琴默一同照顾和仪,眼下带着些乌青。   “也好,朕也有点儿饿了。”   不一会儿,马蹄羹便上了来。   曹琴默一勺一勺的喂到被保姆抱着的和仪口中,不时的擦拭着和仪流下的口水。   “本宫瞧帝姬进的倒香呢,想来很快就会好了。”朱宜修见状微笑着看向曹琴默。   曹琴默闻言甚是感激,“多谢皇后关怀。”   喂了几口马蹄羹,和仪便被乳母带下去喂奶。众人瞧和仪用的还算好,才刚歇下一口气,便见乳母抱着啼哭不已的和仪快步朝着曹琴默走了过来,“小主,公主还是不好,又吐奶了,连适才吃下的马蹄羹也吐了出来。”   曹琴默心疼的接过和仪,不住的哄着,慕容世兰也放下了手中的马蹄羹,上前拿着拨浪鼓逗着和仪。   “这是怎么回事?治了这么些天还不见好,反而还愈加厉害了!”玄凌登时大怒。   “微臣,微臣实在是不知道啊!”太医连忙跪下,语带惶恐,“照理来说,这婴儿吐奶大多发生在出生一两个月大的时候,因幽门细窄所致,如今帝姬已满周岁……”   一番话毕,已不必再多说。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原因?”玄凌压着怒火,语气冷硬。   “微臣反复思量,帝姬肠胃不好,怕是服食了伤胃的东西,微臣想检看一下帝姬近日来服食过的东西。”太医想了片刻,回道。   玄凌挥手,让下人将和仪近期所食的东西呈了上来。   太医一一验过,跪到玄凌面前,“启禀皇上,微臣觉得这马蹄羹有问题,为求谨慎,请皇上传御膳房尝膳的公公一同分辨。”   “小厦子。”   小厦子是李长的徒弟,从前在御膳房当过值,如今为玄凌尝膳。小厦子先是漱了漱口,然后用银针在马蹄羹里划了划,又用羹匙舀了一口细细品尝,半晌,放下碗,跪到玄凌面前,“回皇上,这马蹄羹无毒,只是里面掺了些木薯粉。”   “木薯粉?”玄凌皱眉看向太医。   “木薯是南洋进贡的特产,磨粉可做点心,只是其根叶有毒,须小心处理。”太医在一旁谨慎答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了?”朱宜修一脸惊疑。   “木薯粉一般无毒,只是婴儿肠胃娇嫩,吃下木薯粉会刺激肠胃以致呕吐,长久以往会虚弱而亡。且木薯粉与马蹄粉颜色形状皆相似,混在一起也不易发觉。”   “御膳房是怎么做事的!连这个都会弄错!”玄凌脸色铁青,大声呵斥。   一旁逗弄和仪的慕容世兰忽然插话,“御膳房精于此道,绝不会弄错,想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请皇上垂怜曹婕妤母女,彻查此事,也好肃清宫闱!”   玄凌目光一冷,“给朕立刻彻查!”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今天上午又去面试了,希望会有好消息~还好手里有点存稿,不然就完蛋了~(>﹏<)      ☆、第二十三章      很快,便查出七夕夜宴当日,和仪便开始服用马蹄羹,之后几日更是日日服用此羹,由此可见,问题的确出自这混了木薯粉的马蹄羹上。   御膳房那边也查阅完了领用木薯粉的嫔妃宫院,只有繁英阁的甄嬛在六日前派人去领过。   甄嬛闻言先是愕然抬头,随即上前行过一礼,“六日前因嫔妾想吃马蹄糕遂令嫔妾的贴身宫女浣碧去御膳房领取,她回来时也确实带了木薯粉,要为嫔妾制珍珠丸子。”   “那敢问甄小媛,木薯粉还在吗?”慕容世兰眼神凌厉,她决不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自己的人!   “想必还没有用完。”甄嬛稍显迟疑。   “只有甄小媛宫里领过?”玄凌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甄嬛,“这也不能证明是甄小媛做的。”   这边玄凌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便跪倒在地,“那日夜宴甄小媛曾独自外出,奴婢见小主似乎是往烟爽斋的方向去了。”   “你可看清了?”玄凌眯着眼,表情甚是严肃。   “是,奴婢看清了。”   “奴婢也瞧见了,小主独自一人,并未带任何人。”又一奴婢跪下。   “贱人!还不跪下!”慕容世兰厉声喝道。   那边曹琴默则泪眼朦胧,“姐姐为人处世或许有失检点,无意中得罪了小媛,上次在水绿南薰殿一事姐姐只是一时口快,并非要引起妹妹与皇上的误会,若真是因着此事得罪了妹妹,妹妹可以打我骂我,还请妹妹不要为难我的良玉,她还只是个襁褓婴儿啊!”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从未觉得姐姐何处得罪了我,水绿南薰殿之事姐姐也不曾让皇上与我有所误会,又何来的记恨得罪一说?”甄嬛反唇辩驳,“难道是姐姐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妹妹的事?”   曹琴默一时说不出话,只不停地哭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玄凌让人扶了曹琴默去一旁缓缓,转而问到甄嬛。   “嫔妾没有做这样的事。”甄嬛缓缓跪下,平静的看着玄凌,“嫔妾当日是经过了烟爽斋外,但并未进去。”   “当日宫中夜宴,烟爽斋的宫女太监大多都随侍在扶荔殿外,所余的仆妇也多在偷闲打盹,想来你若是进了烟爽斋小厨房也无人会注意到。但御膳房记档上只有你宫里的人去领过木薯粉,且有宫女亲眼目睹你去往烟爽斋的方向,你去之后帝姬便开始吐奶,这可不是‘巧合’二字便能搪塞过去的吧!你还要狡辩吗?!”慕容世兰见和仪还在啼哭,怒火更旺。   “嫔妾确实没有做过,华妃娘娘若是硬要指责嫔妾,嫔妾亦是无话可说,只求皇上皇后明鉴,嫔妾绝非心思歹毒之人。”甄嬛注视着玄凌,神色恳切,说罢,更是朝着玄凌磕了个头。   屋内一片寂静,片刻,只听慕容世兰咯咯笑了两声,之后厉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帝姬可是受了大罪了!证据呢!”   “嫔妾自身并无证据证明当日嫔妾未进入烟爽斋,但不知还有谁瞧见嫔妾并未进入。”说着,甄嬛环顾周围嫔妃宫女。   “你再好好想想。”玄凌眼神晦暗不明。   甄嬛沉默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鬓角的汗水慢慢滑落到地上。   “如此,那朕便只能先将你禁足再做打算了。”玄凌定定的看着甄嬛,叹了口气,做足了样子。   正在这时,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浑身颤抖,脸上布满汗珠,一个没站稳就跪在了地上。   玄凌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皇,皇上恕罪!”   玄凌看他神色闪躲,就知道一定有问题,“哦?不过是没站稳罢了,朕也不是那种性情残暴的帝王,何故如此害怕?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奴才,奴才……”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脸色一片苍白。   “快说!”朱宜修皱眉催促道,“若是帝姬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奴才知罪!回皇上皇后的话,奴才在夜宴当日负责上菜,上好了菜后,奴才因着肚子不舒服,就去方便了,回御膳房的路上,恰巧经过烟爽斋对面的湖,远远地瞧见甄小媛路过烟爽斋,还瞧见……”小太监欲言又止,偷偷的看向华妃。   “说!”   “是!还瞧见……华妃娘娘身边的颂芝姑娘在甄小媛走后不久就进了烟爽斋。”说完,对着玄凌又是磕了一个响头,“奴才刚刚实在是害怕,所以才装作不知道,求皇上恕罪啊!”   “你这狗奴才!分明是诬陷本宫!”慕容世兰哪里忍得住,满脸怒容,直接抓起手边盛着马蹄羹的碗就扔了过去,直直的砸中小太监的额头。   “华妃莫失了分寸。”玄凌拉住欲发作的慕容世兰,安抚道。   “皇上!臣妾自失了孩子,一直不曾再有孕,曹婕妤诞下帝姬之后,臣妾可是一直将帝姬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啊!”慕容世兰转身对着玄凌跪下,神色由悲戚转向愤怒,“那小太监说话间吞吞吐吐,刚刚不站出来,这会子却突然冒出来指证臣妾,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那小太监的话,倒是将甄小媛摘了出去,可华妃却又牵连了进去,这可真是……”陆禾音站在一旁同汤静言细语。   “皇上,嫔妾也相信华妃娘娘不会做这样的事!求皇上明鉴!”曹琴默也跪在慕容世兰身侧,一脸恳切。   “华妃,夜宴当晚确实不见颂芝跟在你身边。”朱宜修瞥了小太监一眼,又看向慕容世兰。   “帝姬前些日子就吃的不好,刚好颂芝做的米糊帝姬还算爱吃,臣妾便让颂芝时常照顾着帝姬的饮食。”   “你们两个,是真的看见甄小媛走进烟爽斋了吗?”朱宜修又转头问刚刚跪下的两个宫女。   “奴婢,奴婢只瞧见小媛往烟爽斋的方向去,并未看见……”   “奴婢只是看见小媛独自一人。”   玄凌依旧沉默,目光沉沉的掠过慕容世兰,曹琴默,甄嬛,以及在场的众多嫔妃,最终神色难辨。   “来人啊,将这三个奴才都拖到慎刑司去,严加拷问。”羽林卫奉命将不停求饶的三人拉下去。   “帝姬之事,待朕查清楚了再做决断,都各自散了吧。”玄凌语气低沉,神情煞是威严,话音还未落,人就已走出了烟爽斋。   如此一说,还有哪个嫔妃敢留在烟爽斋,只好一个个纷纷告辞。   甄嬛走在后面,与槿汐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木薯粉一事,已过去了两天,拖去慎刑司拷问的三个奴才皆已受不住刑,自尽了,只是却并未招出些什么。   最终,木薯粉事件因着并没有确切的证据,玄凌只责罚了烟爽斋以及御膳房的奴才,以此作为结局。   甄嬛坐在繁英阁中听到结果时,淡淡一笑,并不吃惊,“如此,倒也在意料之中了。”   “华妃毕竟盛宠,小主如今……”槿汐侍立在一旁,手中为甄嬛打着扇,“也算是好的了。”   “可不是?此番虽不能叫华妃失宠,但也算给华妃了一个警告,让她知道本嫔也不是一味好欺负的,更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疑点。”甄嬛慢慢剥着手中的菱角,不一会儿便剥出了数枚皮肉光洁的菱角,“自眉庄失势以来,我在宫中孤立无援,若是再同往日一般,便真的要葬送在这儿了。”   说着,甄嬛又兀自叹了口气,神色凄凄,“我又何尝想害一襁褓婴儿呢?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又是我心爱之人的孩子,不过都是没办法罢了……”   “小主其实也不算做了什么,这宫里的龌龊事还多着呢,小主不过是让人将少许的木薯粉掺在马蹄粉里罢了,也只是这几日的功夫,将来帝姬好生将养着,必不会有事的。”   “那些人的家人都处理好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甄大人已经给了他们家人足够的银两,够他们下半辈子好好过日子了。”槿汐俯下身,小声回着甄嬛。   甄嬛这才放下心,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甄嬛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总是做梦,等醒了却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我乏了。”   “奴婢为小主打扇,小主安心睡吧。”槿汐挂着浅笑,安抚道。   甄嬛转了个身,背对着槿汐,闭上眼轻蹙着眉头,脑子里纷繁杂乱。   水绿南薰殿。   “事情都办好了?”玄凌坐在案几后面,手里转着碧玉佛珠,玉珠之间相碰的“哒哒”声甚是清脆。   “回皇上,已经办好了。”夏刈附在玄凌耳边,低声回禀,玄凌不时的插几句,等到两人说完,已经月上西头。   八月十五中秋节依着祖制是要在紫奥城过的,八月初,玄凌便带着众嫔妃乘着车辇回銮。   中秋月圆之夜,原本就意味着团圆,此番家宴,更是因着太后身子渐好,与几位太妃一同出席而显得圆满热闹。   家宴上,玄凌晋了几个嫔妃的位分,齐月宾晋从一品端康夫人,李萍晋正三品贵嫔,赐号文,移居永昌宫主殿燕禧殿,冯若昭晋正四品容华,前一个是因为其弟齐瑞在前不久平定西南边陲时立下大功,后两个则是因为其在玄凌率众人去行宫避暑时尽心管理宫中事务。   慕容世兰因着在家宴上闻到水晶肘子的味道呕吐不止,宣来太医后被诊出有孕两月,玄凌大喜之下,晋其为从一品皙华夫人。   家宴过后,玄凌除了自己休息及去皇后那儿,多歇在宓秀宫中。   “皙华夫人有孕不能侍寝,却让皇上多日流连,足见其盛宠。”甄嬛托腮瞧着窗外,台子上摆放的秋菊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美丽,“又到了菊花盛开的时节了,可惜眉姐姐却看不到了。”   “小主如此挂心沈常在,为沈常在的事费尽心思,沈常在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念小主的。”槿汐皱了皱眉头,“只是小主也该考虑下自己了,明儿个小主进宫就满一年了,该想想子嗣的事了。”   “我如何不想!只是,这种事,总也要看缘分,若一味强求,怕是要落得眉姐姐那般的下场了。”不得不说,沈眉庄的事给了甄嬛很大的示警。   “小主,小厦子刚才传来旨意,说是皇上明儿个下了朝要来咱们这儿用早膳呢!”流朱跑进内室,一脸的兴奋。   “真的?”甄嬛脸上也带了些欣喜。   “嗯!小厦子亲自跟我说的呢!”流朱狠狠的点了点头。   “恭喜小主!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小主的!”槿汐也在一旁笑吟吟的道喜。   甄嬛微微红了脸,吩咐流朱,“去让小厨房好好准备皇上爱吃的菜。”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转天早上。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甄嬛浅笑福身,眉眼中含着情意。   “快起来吧,朕刚下朝,饿得很。”玄凌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喝了口早已晾好的鲜豆浆。   甄嬛吩咐槿汐将早膳呈上来,之后就坐到了玄凌的边上,早膳呈上后,笑意盈盈的为玄凌布着菜,一时间,气氛温馨。   “皇上请用。”甄嬛刚要起身给玄凌盛上一碗鲜豆浆,那边浣碧就手脚麻利的盛好了放在了玄凌手边。   “长得倒甚是俊俏,只是红裙绿鞋未免俗气了些。”玄凌稍稍抬眼,倒是一个长相俊俏的丫头,只是心思浅不懂得隐藏,难怪总是要甄嬛帮衬着才能无事,“不过,到底人长得好,这么瞧着倒也还尚可。”   浣碧原本大窘,可后边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想不出别的话,嘴里只道:“谢皇上称赞。”   甄嬛见浣碧上前,心下本就一凛,听完玄凌的话后,更是不住的泛冷,脸上却保持着得体体贴的微笑,一顿饭吃的甚是辛苦。   饭后,玄凌回了仪元殿处理政事,莹心堂内殿也只剩下甄嬛和槿汐。   “外人倒也罢了,只怕家贼难防。”槿汐默默瞧着甄嬛的脸色。   “你也瞧出来了?”甄嬛冷眼瞧着槿汐,心中却盛满了怒火,“没想到她竟存了这样的心思,如此按捺不住!这蹄子!”   “真是人心难测,小主对浣碧这样好,她又是小主的家生丫头,自小一块儿,竟不想是这个样子。”槿汐低头默默的叹气。   甄嬛摇了摇头,不住叹息,“这丫头……原本就是冤孽,只是她的心也未免太高了,白白的辜负了我为她的一番打算。”   “那小主现在……”槿汐小心的问道。   “如今瞧皇上的样子,摆明了对那蹄子有兴趣,本嫔又能如何!本嫔倒要瞧着她如何在这后宫中生存!”甄嬛眼中透出狠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九月十五,甄嬛进宫整整一年的日子,玄凌歇在了棠梨宫,只是侍寝的却并非是甄嬛,而是甄嬛带进宫的贴身宫女——浣碧。   隔日,玄凌下旨,封浣碧为正八品采女,赐住棠梨宫体仁阁。祖制宫女晋封须逐级晋封,下旨后玄凌言明因浣碧是甄嬛身边的人,不能薄待了,所以便破例从采女做起,不必从更衣开始熬了。同时,还晋了甄嬛为正五品玉嫔。   至于甄嬛,在暗地里撕了多少帕子摔了多少茶碗,就只有莹心堂里的奴才知道了。   因着浣碧是何绵绵与甄远道的私生女,所以便随着母亲姓何,被称作何采女。之后的两个多月,浣碧又接连晋了选侍,娘子,如今已经是从六品的美人,算得上是玄凌的新宠了。只是作为甄嬛曾经的贴身宫女,浣碧却投靠了慕容世兰,甄嬛虽然早有猜测,可眼见其真的发生还是恨得牙根痒痒,只是如今浣碧得宠,甄嬛面上只得摆出一副宽和的模样,背地里却想出各种办法争宠,倒是将沈眉庄的事抛在了脑后。   两人同住一宫,甄嬛因着是浣碧旧主,又仗着比浣碧分位高,常以浣碧是奴婢出身不通诗书不懂礼仪来嘲讽她,而浣碧则因为玄凌的宠爱,以及投靠了慕容世兰,凭着自己的那张利嘴暗讽甄嬛失宠,一时间,两人倒是势均力敌。   慕容世兰如今有孕在身,脾气倒是比之前平和了些,又因为玄凌时常去看她,倒是不将甄嬛与浣碧之间的明争暗斗放在眼里。浣碧虽说投靠了她,可瞧着就不是个精明的,慕容世兰自然不会费心在她身上,只同朱宜修一样,稳坐钓鱼台,看着两人如同耍猴戏一般娱乐众人。   “皇上,喝盏热茶歇歇吧。”安陵容放下了手中绣着的寝衣,从月晗手中接过茶盏。   玄凌放下手中的书,笑着接过茶,“容儿这双手倒是巧得很,这寝衣上的龙虽说未绣完,但仍是栩栩如生,若是绣完了,只怕就要腾空而飞了。”   这两个多月来看着甄嬛和浣碧两人的表演,一开始玄凌倒是觉得有趣,可时间长了却也有些腻味了,反倒是凸显了其他人,尤其是安陵容,从来都是不争不怨的,静静的呆在自己宫里,规矩上也从来都不错,就连慕容世兰对她也没什么不满。   被吵得烦了,玄凌除了朱宜修的凤仪宫,慕容世兰的天巧殿,也愿意来安陵容的明瑟居呆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倚在那儿,瞧着安陵容恬静的侧脸,素手绣花制香,也是种享受。   “皇上说笑了,嫔妾不过是熟练罢了。”安陵容微微垂着头,脸上带着羞意,入宫一年多,安陵容对着玄凌仍然会脸红害羞。   “安姐姐,你快看,淳儿特意给你摘的红梅呢!” 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咯咯笑着从外间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脸色有些白的宫人,乍一见到玄凌坐在里面,吓了一跳,随即笑盈盈的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姐姐你看,淳儿摘的红梅好不好看?”   方淳意抱着一束红梅站在两人面前,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冻得通红,可见是在雪地里呆久了,脸上却带着欢快得意的笑容,两只大眼巴巴的看着玄凌跟安陵容,似是在等待主人夸奖的宠物般,煞是可爱。   方淳意性子天真爽朗,与安陵容相处的倒甚是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吃饭闲话,因此玄凌在明瑟居倒是总能看到方淳意,今儿个瞧见她突然跑进来,倒是也不意外。   “好看,这红梅多是含苞待放的,能放好些日子呢。”安陵容笑着起身,将方淳意手中的红梅递给月晗,让她放进瓶中插好,又拉着方淳意到炭盆旁烤火,“快来烤烤火,别回头受了风寒。”   “方常在瞧着似乎长高了不少。”玄凌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嘻嘻,皇上忘了,嫔妾过了年就满15了呢!”方淳意侧头看着玄凌。   玄凌盯着方淳意娇憨的笑脸,“唔”了一声,看向安陵容,“你们两个性子一动一静,倒是处的好,若是宫里都能像你们一般,那就省了不少事端。”   方淳意嘻嘻的笑着,坐在炭盆旁的矮凳上,拿过一旁月晗端来的点心吃了起来,安陵容也坐回了榻上,拿起了刚刚放在一旁的寝衣,“那也是因为众位姐妹太过在意皇上的缘故。”   “那芳仪就不在意朕吗?”玄凌玩笑道。   安陵容抬眼看着玄凌,无比认真,“嫔妾自然在意皇上。自选秀入宫以来,皇上对待嫔妾种种的好,嫔妾都记在心里,永不敢忘。嫔妾是打心眼儿里的感激爱重皇上,嫔妾知道皇上最喜欢嫔妾的安静乖巧,那嫔妾就不去争,只静静地等着皇上。”   “那若是等不来朕呢?”   “若是等不来,嫔妾也不会去争,只要皇上过得好嫔妾就心满意足了,嫔妾不会让皇上烦恼的。”   玄凌伸手握住了安陵容放在小几上的手,触手细腻温热,四目相对,“朕必不会让你一人。”   安陵容笑着侧头,避开玄凌灼热的视线,方淳意咽下嘴里的糕点,笑着道,“皇上跟姐姐的感情可真好,像极了嫔妾家中的姐姐跟姐夫!”一句话说的安陵容原本就红了的脸更是发烫,玄凌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十二月初,常在方淳意侍寝,而后晋为正六品贵人,赐号淳。   乾元十四年正月初一,原本是阖宫朝见的日子,因着太后身子越来越不好,朱宜修带着众嫔妃在颐宁宫门前向太后请安后,就退下了。   乾元十四年正月初八,吕盈风生产,诞下皇四子,赐名予濛,吕氏晋正三品贵嫔,赐号欣,移居玉照宫主殿撷绮殿。   乾元十四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冯若昭,安陵容均诊出有孕不到两月,分别晋从三品婕妤,正四品容华。   乾元十四年二月,京城时疫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面试…还好有存稿在…      ☆、第二十六章      此次时疫来得突然,先是京城中的百姓染得此疫,之后李萍宫里低等太监也患上时疫,此后时疫一下子就在宫里爆发起来。   宫中各处开始焚烧艾叶跟苍术,长街上洒满了烈酒,各个宫中的小角落里也都放置食醋煮沸。特别关注的重点自然是身子不好的太后,几个有孕嫔妃,以及最先爆出时疫的李萍宫里。只是就算是这样,嫔妃中还是有人染上了时疫。   李萍在时疫爆发之前,刚刚染上风寒,时疫爆发之后,李萍便开始发热,起初太医们还以为是风寒引起的发热,直到李萍烧着烧着开始说起了胡话,才知道是染上了时疫。只是太医们此时并无良方,只能摸索着诊治,一时间倒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宫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染上了时疫,不治身亡。   朱宜修带领着未染病的嫔妃日日都在通明殿祈福,祈求上天能够垂怜。玄凌则命太医院的人务必在三天之内研制出药方,否则就提头来见。   太医院的众人不眠不休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研制出了一张初步治疗时疫的方子,呈给了玄凌。   温实初趁着章弥将方子送去仪元殿,悄悄溜出了太医院,往棠梨宫的方向去了。   傍晚,畅安宫传出沈眉庄身染时疫的消息,因着冯若昭怀有身孕,不宜与身染时疫之人同居一宫,便暂将其迁到了吕盈风宫中。   沈眉庄因是戴罪之身,虽是已研制出药方,但无玄凌旨意无人敢去为其医治,朱宜修念其毕竟是玄凌的嫔妃,且只是禁足,便让剪秋去太医院吩咐了太医院提点,拨出些药物为其诊治。   晚上,仪元殿。   “皇上,玉嫔求见。”   玄凌放下奏章,点头示意李长将人带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甄嬛俯身行礼。   “这么晚了,有何事要急着见朕?”玄凌打量着甄嬛,心下却已了然。   甄嬛环视左右,欲言又止,玄凌挥退了近前服侍的人,示意甄嬛开口,甄嬛则拍了两下手,一直候在门外的小允子则带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发抖,直到甄嬛冷冷呵斥了一句“皇上面前,还不抬头!”,这才慢慢抬起了头。   “刘畚?!”玄凌面上一惊,转瞬目光冷凝。   甄嬛望着玄凌,“嫔妾始终不相信沈常在会做出假孕争宠的事,故而让人暗中调查,终于不负辛苦找到了刘畚,当日的茯苓已被杖杀,沈常在假孕的内情究竟如何,恐怕没有人比刘畚更清楚了。”   玄凌盯着刘畚,语气阴冷,“朕不会对你严刑逼供,但倘若你有半句虚言,朕定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微臣不敢!”刘畚吓的不住的磕头,“沈常在她,她确实没有身孕,可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没有身孕,臣为沈常在安胎时,沈常在确无月事,且有头晕呕吐的症状,只是并不是喜脉,而是服用药物所致。但是臣为小主把脉之前已经奉命,无论小主是何脉象,都必须说是喜脉。”   “奉命?奉谁的命?”   刘畚犹豫再三,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四个字,“皙华夫人。”   玄凌双眼一眯,冷声道,“你确定?”   刘畚哆哆嗦嗦的点着头,玄凌随即将李长喊进来下旨道,“太医刘畚,与嫔妃勾结,诬陷嫔妃假孕争宠,拖下去,杖毙,其家人流放岭南。”   刘畚听闻,脸色煞白,跪着爬向甄嬛,“小主,小主救我呀!您说了只要臣按照您之前教的话说,您就会向皇上保臣一命的呀,小主!”   甄嬛被刘畚突来的话语吓到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先一个激灵的跪到了地上,嘴里只喊着,“皇上明鉴!”   玄凌再次挥退了李长,半晌不说话,只盯着刘畚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畚向前爬了几步,“回皇上的话,臣之前所说的奉皙华夫人的命称沈常在有孕这句话,是,是假的!是玉嫔小主让臣说的!”说完这句,刘畚又磕了几个头,“皇上,玉嫔小主说,只要臣按照她所教的话对皇上说,她就会保臣一命的!”   甄嬛听了刘畚的话,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脸色不住的泛白,“皇上,嫔妾没有呀!刘畚这厮定是要陷害嫔妾!”   玄凌不理会甄嬛的话,只一味问着刘畚,“那,你之前到底是奉谁的命!”   “既然玉嫔小主不顾臣的性命,那臣也没必要再为其遮掩了,臣之前,一直都是奉玉嫔小主的命令啊!”   “你胡说!”甄嬛厉声喝止刘畚,看向玄凌,一双大眼含泪朦胧,“皇上,嫔妾与眉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姐妹一般,嫔妾怎会做出这等事来!若是嫔妾真的做出此事,又怎会将刘畚找回来?嫔妾的心性,皇上该是最清楚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玄凌看着甄嬛震惊失望的眼神,接着开口道,“想必若是沈常在在这儿,听到刘畚的如斯言语,也会心冷如冰吧。”   “皇上……”   “只是,刘畚言辞如此善变,还需好好查问,玉嫔也不必太过担忧,细审刘畚之后,黑白立时分明。”话毕,玄凌转着手中的碧玉佛珠,仪元殿内室一片寂静,只听到珠子撞击的声音,“李长!”   李长躬身小跑进来,“皇上,您有何吩咐?”   “将刘畚押往慎刑司,好好审问。明儿个一早传旨下去,常在沈氏虽被诬假孕争宠,但与太医私相授受却是事实,念其素日里温婉大方,此事又是身受委屈,特复其为嫔,封号如旧。”玄凌坐在案几后,脸色紧绷,“另外,再传旨下去,玉嫔甄氏因涉及惠嫔一事,待查清之前,禁足于棠梨宫莹心堂,无诏任何人不得探视。”   甄嬛不敢置信的瞪着玄凌,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仪元殿里的炭盆烧的极旺,连地砖都是暖的,可甄嬛却觉得有无尽的凉意渗入身体。   “嫔妾谢皇上恩典。”甄嬛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与冷意,撑起身子跪好谢恩。   转天早晨,六宫接到旨意均是一愣,随即便派身边得力的奴才四处去打探消息。   沈眉庄因着复了位分,诊治的又及时,虽是之前心情郁结导致身子有些不爽,但到底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倒是李萍,终究没挨过去,玄凌追封其为正二品文妃,以夫人之礼下葬。太后虽熬过了时疫,可身子也算是彻底不好了,之前还能被人搀扶着下地走走,如今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只剩下熬日子罢了。   没过几天,慎刑司那边就传来刘畚身亡的消息,直到死,刘畚都没有改口,仍是一口咬定是受甄嬛的指使。玄凌随即下旨,念及甄嬛御前侍奉还算尽心,只褫夺其封号,降为常在,禁足半年,罚俸一年,其父甄远道教女不善,降为从六品的吏部员外郎。   乾元十四年三月初九,玄凌生辰,慕容世兰生产,诞下皇三女,玄凌大喜,赐名予沁,同皇子名字一般从予从水,封号和珍帝姬,慕容氏晋正一品淑妃。   大喜之下,玄凌为庆祝赫赫,西南大捷,时疫根治,祈太后凤体康健,加封宫中各位太妃,尊钦仁太妃为淑太妃,庄和太妃为德太妃,顺陈太妃为贤太妃,遥尊舒贵太妃为冲静元师,上太后徽号为“昭成康颐闵敬仁哲太后”,因汝南王生母玉厄夫人不宜加封,便立其幼子为世子,长女封为帝姬,封号拟定为“恭定”二字。   然后大封六宫,朱宜修生母加封平原国夫人,慕容世兰生母加封新原府夫人,齐月宾晋正一品贵妃,汤静言晋从一品恭悫夫人,陆禾音晋正二品齐妃,吕盈风晋从二品昭容,冯若昭晋正三品贵嫔,赐号敬,移居畅安宫主殿昀昭殿,曹琴默晋正三品贵嫔,赐号襄,移居未央宫主殿柔仪殿,安陵容晋从三品婕妤,何艳秋晋从四品婉仪,沈眉庄晋从四品德仪,刘令娴晋正五品嫔,赐号慎,汪轩媖晋正五品嫔,赐号睦,方淳意晋正五品淳嫔,孙妙清晋正五品恬嫔,余莺儿晋正六品贵人,赐号音,浣碧晋正六品贵人,赐号康。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面试的也是醉醉的,差不多有5,6个面试吧,然后2个是骗纸,还有以各种名义比如招行政,人事之类的,其实招进去之后就是做销售…蠢作者从原来的对工作各种满怀期待到现在的只要靠谱就行,只有这几天的功夫,不是一年,不是一个月,只是这几天哦~总说工作难找工作难找,为嘛难找?还得防着各类的骗子!说实话,这文这几天都没有写,脑子一片浆糊,还好之前有一些存稿,不然真的就要断更了…      ☆、第二十七章      “小主,今儿个有风,天儿冷,您还是多穿点吧。”采月怀里抱着一件蜜合色的斗篷,担忧的跟在沈眉庄身后。   “身子再冷也比不过心冷。”沈眉庄肃着脸,在院子里缓缓的走着。三月初的风还稍稍带着些冷意,沈眉庄身子又没大好,被风吹了一会儿,有些咳嗽起来。   “哎呀,沈妹妹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冯若昭自时疫根治后又搬回了畅安宫,这个时辰刚好睡醒了午觉出来走走,“采月,还不快给你家小主把斗篷披上!”   沈眉庄抿了下嘴,任由采月给自己披上斗篷,“多谢姐姐关怀。”   冯若昭看着沈眉庄的脸色,叹了口气,劝道,“妹妹,你病中灰心,禁足时又受了百般委屈,可如今到底也是一切都好了,你也就别想太多了。你如今出来走走也好,外面时节变更,万物复苏,空气也新鲜,对了,上林苑那儿的景色可是独好,呆一呆倒是能让人心情舒畅。”   “嫔妾懒得见人,还是不去外头了,这院中清清静静的就极好。”沈眉庄垂眼,懒懒的答道。   “妹妹如今心有郁结,若是再呆在这清静少人的地方,怕是就要闷坏了。”冯若昭与沈眉庄同住一宫,性子又都和顺,难免关系近了些,就是沈眉庄当日禁足,冯若昭都是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进存菊堂,今日见到沈眉庄如此,冯若昭也是心有不忍,“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劝,不管前事如何,这日子总得过下去。说来,当日也算是证据确凿,皇上如此判定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关乎皇嗣啊!更何况,皇上也并非完全不信你,要不直接将你赐死岂不更是简单?你以为皇上若是真下定了决心,谁能救得了你?”   沈眉庄神色微微一变。   “刘畚的事你也听说了,先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就说那甄常在当日在皇上面前代你承认了莫须有的罪过,在你禁足之后明知这宫中之人势利,却连些简单的衣食都不送,要知道皇上的旨意只是不准人探视,并未禁止送些衣料吃食啊!她却一味的不管不顾,只知道与她宫里出来的康贵人争宠。”   “姐姐,别再说了……”沈眉庄蹙着眉头,双目含泪,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声音中带着哭意。   “哎,既然妹妹不愿听,那姐姐也就不说了,妹妹自个儿心里明白就是。”冯若昭又叹了口气,染了凤仙花的长指甲轻刮过侧脸,抚上了鬓角,“我因有孕在身,所以皇上特地吩咐畅安宫为防疫的重点,妹妹如何得的时疫倒真是令人费解。我记得那日上午甄常在难得的命人送来了一套青瓷花纹的茶具?谁知傍晚妹妹就烧得不省人事了。”   沈眉庄瞪大了一双眼,身子摇晃了一下,被采月扶住,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的作响,头涨得难受,身子也越来越冷,如同掉进了冰窟。   “妹妹现在是心灰意冷,可到底也要想想将来,难道妹妹就真愿意一辈子无恩无宠的老死宫中?即便对皇上没了念想,就不想有个可人的孩子陪在身边?宫外一家子的期盼,妹妹就忍心辜负?就算这些妹妹都不在意,可妹妹就不想为自己报仇吗?”冯若昭话至此处,沈眉庄已泣不成声,“天儿还冷着,采月,快扶你家小主回屋吧。妹妹且先宽心养好病吧。”   三日后,众嫔妃正在凤仪宫请安,忽听殿外太监高声道,“沈德仪到。”   随后,沈眉庄身着一袭鹅黄色云锦绣彩蝶长裙走进殿中,头上挽着个堕马髻,以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支撑,又斜插着几根羊脂色茉莉小簪,甚是清丽,让人不觉眼前一亮,“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众位姐姐请安。”   “快起来!剪秋!”朱宜修急忙命剪秋下去将沈眉庄扶起来,笑着道,“沈德仪的病才刚好,勿需行如此大的礼,快坐下。”   沈眉庄道谢后,坐在了冯若昭的下手,对着冯若昭轻轻一笑。   “妹妹病好了,心情也好了,知道打扮自己了。”冯若昭回以一笑,眼中透着了然。   “还要多谢姐姐照顾。”沈眉庄感激的看向冯若昭。   “我不过就爱多说几句罢了,到底还是妹妹天资聪颖。”冯若昭笑的和善。   正说着,殿外传来李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玄凌先是扶起了朱宜修,这才出声叫起,“今儿个下朝早,朕便想着到皇后这儿来瞧瞧,倒是没想到你们还都在这儿陪着皇后说话。”   说罢,看了眼坐下的众人,看到沈眉庄时,微微顿了顿,“沈德仪也来了?身子可痊愈了?”   “谢皇上关心,嫔妾身子已经大好了。”沈眉庄起身行礼。   “那便好,朕也能放心了。”玄凌欣慰的点点头,示意沈眉庄坐下,“只是眉儿身子刚好,还是得让御膳房多做些好的补补,皇后盯着些。”   “是,臣妾知道。”   半月后,沈眉庄侍寝,隔日玄凌便赐下许多珠宝绸缎,沈眉庄自此复宠。   “小主,吃些东西吧。”莹心堂内,流朱将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一一摆在桌上。   “我不想吃。”甄嬛皱着眉头,将头偏向一边。   “小主,您总这样不吃不喝的可不行啊,到时候即便皇上解了您的冤屈,您的身子也是不好了呀!”流朱急的快要哭出来。   “是呀,流朱姑娘说得对,小主总该顾着自己的身子。”槿汐也站在一旁劝道。   “身子?如今还有谁在意!我被褫夺封号,降了位分,禁足在这莹心堂中,就连父亲也受我连累,我还顾着什么身子!”甄嬛说的急,话音刚落就咳了几声,流朱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甄嬛的后背。   “话不能这样说,小主如今虽然落得如此,可皇上心里到底还是有小主的,否则,说句不敬的话,凭着刘畚的那席话,小主早就被皇上赐死了,就连大人也不会只是降为员外郎。”槿汐瞧着甄嬛的脸色,有些紧张的说着。   “即便是这样,我如今又该怎么办呢?”甄嬛气恼的锤了下桌子。   “小主仔细伤了手!奴婢想着,先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只盼着先把这禁足的半年赶紧过去,等解了禁足,一切就都好说了。”槿汐赶紧拉过甄嬛的手,瞧了瞧,见只是稍微有点红这才放下心来。   甄嬛沉吟了片刻,反握住槿汐的手,“多亏了有你,否则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主哪里是不知道,不过是身在局中,有些看不清罢了。”槿汐安抚的笑笑。   “那,小主吃点东西吧?”流朱见甄嬛心情稍稍好了点,提议道。   甄嬛微微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起来。只是,没吃几口,甄嬛就一把推开站在旁边的流朱,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摩格如何了?”仪元殿内,下了朝的玄凌将夏刈召来。   自生擒摩格后,到如今也有将近一年了,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大军就已经押着摩格返回了京城,只是玄凌一直将其关在密牢里,命暗卫严加看守,并未召见过。   至于赫赫,玄凌着人扶持了前任可汗刚出生的小儿子,封了个赫平王,将赫赫作为了他的封地,又派了人去赫赫担任要职,将赫平王架空了起来,如此,算是将赫赫彻底握在了手里。   “回皇上,摩格经过臣等的‘好生照料’,气焰大消,如今也算老实了。”夏刈恭敬的答道。   “老实了就好,暗卫的手段朕还是放心得过的。”玄凌笑着点点头,对摩格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再接着好好调、教调、教,然后将他放到……”   “是,微臣知道,皇上放心就是。”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李长在帘外躬身请示。   玄凌挥手让夏刈退下,命李长将朱宜修请了进来,“宜修怎么突然来了?”朱宜修若是无事,一般是不会在早朝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来仪元殿找玄凌的,故而玄凌很是疑惑。   “皇上,甄常在,有喜了。”朱宜修向玄凌请了安,面带犹豫的说着。   玄凌先是一愣,“甄嬛,有喜了?”随后,接着道,“太医瞧过了?什么时候的?”   “臣妾让两位江太医都瞧过了,确实是有喜了,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玄凌心下算了下日子,倒确实是对的,只是,甄嬛的孩子……   “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对待甄常在?”朱宜修试探着问道。   “罢了,既有了身孕,那便解了禁足吧,俸禄也依旧给,就晋为美人。”玄凌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是,臣妾知道了。”朱宜修笑着行礼,“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看奏折了,臣妾告退。”   且不说六宫被这突如其来的旨意如何的惊到,单说甄嬛这里,接到旨意后,刚送走了过来传旨的公公,流朱就高兴的跳了起来,“恭喜小主!小主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其他奴才们也都纷纷道喜。   甄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手轻轻抚过还未显怀的肚子,“如今,也算是看到点希望了吧。”   “小主如今有了孩子,皇上必定会愈加眷顾,小主放心吧。”槿汐高兴的道。   “希望吧。”甄嬛并不如流朱一般乐观,也知道槿汐嘴里的话当不得真,玄凌的薄情,她亲身体会过,“这孩子,来的倒是及时。”只是,到底这孩子也算是能解了她现在的困境吧。   若是,这孩子,是与自己心心相印之人的该有多好……甄嬛嘴角的笑渐渐苦涩,想着自己曾经的期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清朗俊秀的身影。   甄嬛忽然微微摇了摇头,自己都在想什么呢,那人……与自己是毫无可能的,怎会突然想起他来,当真是过糊涂了。   沈眉庄坐在存菊堂里,嘴唇紧紧抿着,脸色晦暗不明。   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对于甄嬛是怎样的感情了。曾经一起长大的情谊,入宫后的帮扶,甄嬛得宠后她的失意,从下人们口中听到的种种曾以为是挑拨的话,自己不知甄嬛善舞的尴尬,被诬陷时甄嬛在她辩解之前代她认罪的震惊,禁足时甄嬛未曾露过一面送过东西的埋怨,用了茶具身患时疫的心寒,甚至听说木薯粉事件之后的不敢置信。   那个她曾经熟识的嬛儿已经不在了……   沈眉庄苦笑,她们都变了。   转眼间,到了六月,京城今年的天气还算是凉爽,再加上宫中有多位嫔妃有孕,玄凌便没有带人去行宫避暑。   六月初的一个下午,玄凌正在陪着安陵容,李长忽然快步走进了殿中,面容紧绷,“皇上,甄美人,小产了。”   玄凌乍一听闻,微微愣住,随即反应了过来,“怎么回事?”   “回皇上,听说是跟恭悫夫人以及康贵人有关。”   玄凌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让安陵容在宫里呆着,又命李长派人告诉冯若昭也不必过去,这才走出明瑟居。   棠梨宫莹心堂。   朱宜修早就坐在了堂内,其他嫔妃在皇后身边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着,只汤静言跟浣碧站在了朱宜修的斜对面。   玄凌踏进内室之后,免了众人的请安,声音微冷,“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环视着众人。   “皇上明鉴,不关臣妾的事啊!”汤静言最先跪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仍带着些许的恐惧,浣碧也不甘落后的跪了下来,嘴里叫喊着“嫔妾冤枉”。   玄凌听得烦了,大声呵斥道,“都给朕闭嘴!”之后,看向朱宜修,“宜修,你说。”   “是。”朱宜修微微侧身,面对着玄凌,“臣妾问了下面的人,说是恭悫夫人做了一盘如意糕,命下人拿来送给甄美人,之后甄美人带着宫人去上林苑散步,正好遇见了康贵人,两人拌了几句嘴,然后康贵人就撞开了甄美人,回了体仁阁,之后甄美人就晕了过去,恰巧被看望完太后路过上林苑的清河王撞见,送了回来。”   “那与恭悫夫人有何关系?”被玄清送了回来?呵,原著的惯性还是挺强大的嘛。   “太医说,甄美人是在之前吃了夹竹桃的花粉。这夹竹桃性寒有毒,有祛瘀止痛之效,甄美人最近胸闷,太医便为她开了桂枝汤,桂枝性温,有宁神通气之效,可若是与夹竹桃混在一起,活血祛淤之效大增,是伤胎的利器。而莹心堂的奴才们说甄美人在上林苑中散步没多久就感觉有些腹痛,被康贵人撞了之后,腹痛更甚,很快就晕了过去。太医也检查过了那盘如意糕,上面确实掺有夹竹桃的花粉,只是和糖霜混在一起,颜色相似,不易察觉。”朱宜修解释的极为详细。   玄凌点点头,又问道,“那甄美人现在如何了?”   “尚在昏迷中。”   玄凌提步走进内室,看到了床上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流朱正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喂着刚刚熬好的药。   过了半晌,甄嬛轻轻皱了皱眉头,像是要转醒的模样,果然,下一秒甄嬛就慢慢睁开眼睛,双眼中先是闪过迷茫,随后紧紧一缩,看向玄凌,“皇上,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玄凌的孩子:   大皇子:予沣,皇后朱宜修,乾元二年六月初十     二皇子:予漓,恭悫夫人汤静言,乾元八年十月十九   大皇女:凝欢,和乐帝姬,齐妃陆禾音,乾元十年七月三十   二皇女:良玉,和仪帝姬,襄贵嫔曹琴默,乾元十二年六月十九   三皇子:予泽,皇后朱宜修,乾元十三年二月初二   四皇子:予濛,吕昭容吕盈风,乾元十四年一月初八   三皇女:予沁,和珍帝姬,淑妃慕容世兰,乾元十四年三月初九   ☆、第二十九章      “皇上,孩子,孩子还在吗……”甄嬛紧紧盯着玄凌,手隔着绣了石榴葡萄的云丝被放在了肚子上,眼里透着祈求。   玄凌沉默片刻,脸上微微露出沉痛的表情,坐到床上握住了甄嬛的手,“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甄嬛闻得此言,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抓住玄凌的前襟,嚎啕大哭。   刘令娴性子柔软,听得哭声也是不忍心,“妹妹快别哭了,妹妹伤心皇上更是伤心,御驾一听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   “皇上,如今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此事并非天灾,还是先将事情查清楚吧。”朱宜修轻声提议。   “你们两个,过来!”玄凌厉声道。   汤静言跟浣碧有些瑟瑟缩缩的走到床前跪下,头上佩戴的珠饰琳琅作响,若是放在平时倒是也不显,只是此时屋内除了甄嬛的哭声之外一片安静,倒显得突兀了。   甄嬛哭声间歇,躺在流朱的怀里,恨恨的瞪着床前跪着的二人。   “你平日里也并不与甄美人走动,今日为何无故送来一盘如意糕?”玄凌坐直了身子,看向汤静言,声音冷沉。   汤静言先是吓得一哆嗦,然后才磕磕绊绊的,“回,回皇上,臣妾只是回礼而已,前几天臣妾在上林苑中偶遇了甄美人,因口渴难耐就讨了杯茶喝,所以今日才派人送了盘如意糕。”   “这如意糕是你亲手做的?”   “是,不,不是臣妾亲手做的,皇上您也知道……”话说了一半,汤静言抬眼看了下玄凌,见玄凌一直盯着她,又吓的低下了头。   玄凌是知道,或者说这宫里没人不知道,所谓嫔妃亲手做的,其实不过是吩咐下人去做之后,自己在过程中再去看上两眼也就完了,各位嫔妃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又有谁会真正的进厨房去做饭呢?   这盘如意糕算是查不下去了,朱宜修声音轻柔,“这宫中种夹竹桃的地方不少,长春宫外就有一片夹竹桃林,想拿到花粉轻而易举,且小厨房里人多杂乱,做好之后又要拿到棠梨宫,一道糕点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再来恭悫夫人性子一向庸懦,想来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明知道甄美人有着身孕,为何要撞向她!”玄凌点点头,将视线转向浣碧。   “嫔妾,嫔妾没有啊,皇上!嫔妾只是不小心蹭了甄美人的肩膀一下,嫔妾知道甄美人有着身孕,是万万不敢撞向她的啊!”浣碧白着脸,急声辩白。   “不小心蹭了一下?”玄凌眯起了眼,“什么叫不小心蹭了下!”   浣碧抖了抖,声音细小,“嫔妾是在石榴园中遇见的甄美人,那儿斜枝旁溢,原本的两人小路只容得下一人,当时嫔妾正要回宫,不想甄美人却刚刚进园,一时便堵在了连着门的小路上。嫔妾与甄美人当时都是侧身而过,但仍是不小心碰到了肩膀。”   “狡辩!当时你明明是狠狠的撞了我一下!”甄嬛气得发抖,“皇上,康贵人说的不是真的啊皇上!”   “有何人可以给你作证?”   “嫔妾身边的宫人皆可作证啊皇上!”浣碧爬上前几步,拽住了玄凌的袍角。   “皇上,品儿和馨儿都是服侍康贵人的,她们的话怎能相信?!要是这样的话,奴婢也能为我家小主作证!”流朱最是心直口快,她对浣碧背弃主子的行为本就十分厌恶,如今听到浣碧的狡辩,更是生气。   “甄美人一向是个会说的,没想到调、教出来的人也都随了她。”慕容世兰淡淡的说道。   “就无旁人在吗?”玄凌听了慕容世兰的话心里发笑,面上却一片冷意,“你们两个各执一词,却无旁人能够作证,到底不能让人全信。”   看着浣碧面上露出的希望,以及甄嬛略略变了的脸色,玄凌说出了最终结果,“康贵人涉及甄美人小产事件,虽无确切证据,但毕竟脱不了些许的干系,着褫夺封号,降为娘子,罚俸一年,禁足半年。”顿了顿,接着说道,“虽说如意糕不是恭悫夫人亲手所做,但也毕竟出自她宫里,就罚俸半年,禁足三个月吧。”   甄嬛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玄凌就这样轻轻放过了汤静言和浣碧,“皇上……”   “甄美人无辜受害,着晋为嫔,复其封号。”玄凌截过了甄嬛的话,安抚的拍了拍甄嬛的手,“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难道嫔妾的孩子就白死了吗?!”待众人都出去后,甄嬛忍不住的对玄凌喊道。   “那你说要怎么办?”玄凌反问甄嬛。   “分明是恭悫夫人跟何娘子谋害嫔妾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怎能如此放过!她们两个……”甄嬛语调中夹杂着哭声,险些泣不成声。   “嬛嬛,朕说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指明她们两个。”   “皇上分明就是包庇她们……”甄嬛语气愤然,看着玄凌的眼中流露出恨意。   “玉嫔!”玄凌大喝一声,沉着脸看着甄嬛,不再说话。   屋里一片死气沉沉的安静,许久之后,甄嬛才默默流着泪,低声说了句,“嫔妾失言。”   玄凌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嬛嬛,你好生养着吧,朕先走了。”   刚走出门口,玄凌就听到原本压抑着的哭声变得撕心裂肺起来。   晚上,莹心堂。   “小主,吃些东西吧。”槿汐端着燕窝粥走到床边,心疼的看向甄嬛。   甄嬛慢慢摇了摇头,只一味的盯着头顶的海蓝色帐子。   槿汐将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叹了口气,“小主,别再伤心了。小主一直这样,若皇上来了只会勾起皇上的伤心事,只怕皇上就不愿再踏进莹心堂了。”   “皇上来不来又有什么要紧。”甄嬛默默流泪,“皇上就这样放过了那两个人,让我怎能不恨!可怜我的孩子……”   “小主,您听奴婢一声劝,咱们毕竟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啊。恭悫夫人如今虽不太得宠,可毕竟还有二皇子在,而何娘子被褫夺了封号,又降了位分。皇上又晋了小主的位分,复了封号……”   “可那孩子就白白的死了吗?!”甄嬛尤不解恨,在她看来,玄凌实在是太过薄情,对自己的亲骨肉都尚且如此,“若是我如淑妃,安婕妤那般得宠,想必皇上必会为我儿报仇!”   “小主……”槿汐心下一叹,“是啊,这宫中的是非对错皆由皇上定夺,而皇上定夺的关键,就是是否有宠。若是得宠,说的话皇上必然信上七八分,若是宠爱甚少,怕是也只能含冤了。”   甄嬛闻言更是泪如泉涌,贝齿紧紧的咬着被角,不出一声。   仪元殿。   “查清楚了?”玄凌偏头看向夏刈。   “是,皇上……”夏刈附身过去,在玄凌耳边不停地说着。   玄凌的表情微微露出些惊讶,末了,只说了句,“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时光流转,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齐月宾自见到甄嬛小产崩溃之后便一直觉得有些不舒服,叫来太医一瞧,发现已是有孕将近两月,玄凌欣喜之下赏赐了披香殿两个月的月例,因着齐月宾身子一直较弱,又送了一堆东西为其安胎。   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安陵容生产,诞下皇五子,赐名予汐,安氏晋正三品珺贵嫔,移居长杨宫主殿景春殿。   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八,冯若昭生产,诞下皇四女,赐名云翡,封号和淑帝姬,冯氏晋从二品昭仪。   除了宫里的嫔妃有孕生产分去玄凌一部分的注意力,最让玄凌感兴趣的就是甄嬛的一举一动。   这几个月里,甄嬛总是苦着一张脸,似乎什么也提不起她的兴趣,玄凌最开始去过莹心堂几次,每次都被甄嬛冷着的脸扫了兴致,几次之后也就不再去了。自此,宫里人人都道玉嫔失了孩子,虽被晋了位份复了封号以作补偿,可到底还是失宠了。   甄嬛本身位分就不高,玄凌又不再去她那儿,自是连奴才都可随便轻贱,莹心堂里不是少了吃的就是缺了用的,这次又没了沈眉庄的接济,甄嬛的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   不过令玄凌惊讶的是,没了浣碧在,甄嬛跟玄清依旧相遇了,两人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散去。没过几天,甄嬛就在长街遇到了刚从凤仪宫出来的陆禾音,汪轩媖和余莺儿,受了她们三人的唾面罚跪之辱。再之后,甄嬛就开始让手下的人去收集蝴蝶了。   玄凌知道,《甄嬛传》中甄嬛在倚梅园中以蝴蝶复宠的剧情即将来临。   十二月十二,这场下了三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甄嬛身着一身天水碧色的云雁细锦绣梅花水仙长裙,清冷的浅绿色在这白雪红梅中甚是显眼,脸上的妆容也是宜喜宜嗔,让人不由爱怜。   甄嬛选的地方是当初祈福的地方,之前陆禾音等三人对她的凌辱她时时都铭刻在心,只是其他两人她暂时无法招惹,今日便打算拿早已握有把柄的余莺儿开个头儿。甄嬛之前并非不想将余莺儿冒充自己的事说出来,可她原本想着毕竟余莺儿替自己挡过一劫,且这件事总要在不经意间让玄凌知道才好,所以便一直隐忍着。如今,想着之前余莺儿在自己面前那副张狂的样子,甄嬛知道,该是时候让玄凌知道真相了。   甄嬛跪在雪地中,只等着玄凌的到来。她倒是不怕玄凌会不来,毕竟李长服侍了他这么多年,该是知道如何才能引起玄凌的兴致的。还好,槿汐与李长是同乡,李长又素来对槿汐很好,要不然,与沈眉庄生分了的她真不知道该让谁来帮忙了。   只是,甄嬛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实现。   玄凌并没有如她所期盼的一般到倚梅园来,甄嬛在雪地里跪了许久,人都快僵住了,却只等到李长派来的一个小太监,说是玄凌今日不会来了。   甄嬛原本在雪地里冻得发白的脸在听了这话后白的更是厉害,却只能僵硬的露出个笑脸,送走了小太监。   槿汐跟流朱搀着甄嬛缓缓回到莹心堂,此时甄嬛已经不住的在发抖了,小允子连忙提了早就烧好的热水到屋内,将水倒进浴桶内,由槿汐跟流朱服侍着甄嬛泡了个热水澡,甄嬛这才稍稍缓过来些。   “李公公也真是的,既然皇上来不了了,怎么不早点派人来说一声,害的小主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冻伤了可怎么是好!”流朱一边帮甄嬛擦着洗过的长发,一边小声抱怨。   甄嬛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只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听了流朱的话皱着眉头说道,“罢了,我如今这样,李长还肯派人来说一声就算不错了,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李长肯帮我也只不过是看在槿汐的面子上,这话若是传到他耳中,怕是他连槿汐都要生分了,就更别提帮我了。”   流朱抿着唇,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小主,这是小厨房刚熬好的姜汤,小主快喝一碗吧,好好驱驱寒。”槿汐推开门,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进了内室。   甄嬛接过碗,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见甄嬛喝完,槿汐才又开口,“小主,这次都是奴婢不好,害的小主……”   甄嬛拉过槿汐的手,打断了她说的话,“这是什么话,哪就是你的错了!你尽力了,李长尽力了,可惜天命不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也只有再想别的法子了。”   槿汐闻言很是感激,保证道,“小主,奴婢会再去找李长的,一定好好为小主谋划。”   乾元十五年的新年过的同往年一样,只是太后起不得身,听不得烦乱,所以颐宁宫里倒是没有放爆竹烟花的奴才。   乾元十五年一月十二,齐月宾生产,诞下皇五女,赐名灵犀,封号和慧帝姬,齐氏生母加封新平府夫人。   甫一开春,甄嬛就收到了家里托人带来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之后,没看几眼就愣在了榻上。   “小主,怎么了?”流朱疑惑的看向甄嬛,不明白先前原本兴奋的不得了的甄嬛怎么突然间就木着脸不高兴了。   “……无事。”甄嬛把信放在手边,斜倚在榻上,恹恹的说,“你先出去吧。”   流朱欲言又止,默默的下去了,只留甄嬛一个人出神的望着窗外新开的迎春花。   甄嬛没想到,因着父亲的贬官,哥哥甄珩原本正在商议的亲事没了着落,眼看着哥哥年纪越来越大,最后只得定下了个正七品小官的女儿,再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而因着自己的失宠,妹妹玉姚被父母安排着要参加今年的选秀。   一桩桩一件件,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无宠罢了,若是有宠,就如淑妃,珺贵嫔一般,不仅自己过得好,就连家人都跟着沾光,否则,就如同她现在一般,父亲被贬,兄长被迫娶小户女子,自己也备受冷落轻贱。   想着想着,甄嬛攥紧了手,留长的指甲在手心里印上一道道月牙形痕迹。   她必须得复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长吸一口气,甄嬛拿起一旁早就凉了的茶水饮了一口,心绪渐渐平息下来,漂亮的眸子微眯着,手上的护甲不停的轻刮着身下的丝绸软褥,直到流朱端着新做的点心走进了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四月间,玄凌像是突然想起了还有甄嬛这么一个人,在询问过太医得知甄嬛身子好了之后,命内务府重新将其绿头牌挂了起来,没过两天就点了甄嬛侍寝。   长久的失宠之后,甄嬛对玄凌越发的温柔小意,曲意奉承,每日给朱宜修请安的时候也是及其恭顺,收敛了之前所有的倔强,就是对着慕容世兰和其他嫔妃的刁难,也都是温顺的受着。   玄凌知道后,笑了笑,将经常为难甄嬛的陆禾音,何艳秋以及汪轩媖训斥了一番,又晋了甄嬛为从四品芬仪,后宫中这才稍稍消停。   “小主如今是苦尽甘来了。”槿汐带着笑意感慨道。   “是啊,只是还不够。”甄嬛一勺一勺喝着燕窝,眉眼处皆是风情,可见玄凌此番对甄嬛的宠爱。   “小主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依着皇上现在的宠爱,小主只要耐心等着就是了。”   “是,我会耐心等着,只是……”甄嬛轻皱眉头,放下了碗,“目前我在宫中无人帮衬,到底还是独木难支,眉姐姐她……不仅生分了,之前竟还帮着那起子人说话,真是白费了这些年的情分!”   “小主说的是,这宫里还是要有人同气连枝才好,沈德仪既已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小主现在准备?”槿汐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流朱怎么样?”甄嬛抬眼看着槿汐。   “流朱姑娘?”槿汐愣了一下,随即细细沉吟,半晌才说道,“流朱姑娘瞧着倒是个好的,心直口快,一心为着小主,长相也是喜人,只是,甄大人不是说要让二小姐参加选秀吗?”   “如今才刚进五月,离着选秀还有些日子,更何况就算是玉姚入选之后,获得宠幸又要一段日子。再说,多个人把握总是大些,这失宠任人凌、辱的日子,我是真的怕了。”说到此处,甄嬛不禁语气低落了下来。   甄嬛幽幽想起初入宫的第一个冬天在倚梅园里所许的愿望,当初所许的“愿得一心人”早已是奢望,如今最盼望的,也不过是能够比别人多几分宠爱,好让自己能过得好一些。   槿汐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小主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做吧,只是小主想好如何把流朱姑娘献给皇上了吗?”   “还没想好,再说吧。”甄嬛扭过了头,神情颇有些不情愿的意味。   槿汐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五月中旬,天气炎热起来,玄凌带着嫔妃亲贵们去了太平行宫避暑。   “皇上,净了手用膳吧。”繁英阁内,甄嬛浅笑盈盈侍立在玄凌身旁,命槿汐跟流朱端着铜盆走上前。   “这药粉加的什么香料,闻着与从前不同了?”玄凌凑近闻了闻,不由问道。   “这药粉都是流朱拣选的,嫔妾也是不大懂呢。”甄嬛笑着回道。   “哦?流朱?是你的贴身婢女吧。”玄凌略作惊奇样,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流朱,“你来说说,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回皇上,从前用的是甘松,吴白芷,桂枝和竹叶泡猪胰后曝干研末做的洗手药,如今将桂枝改用了木兰皮,又加了一味白檀,洗起来更滋润,味道也更好闻。”流朱语气恭谨。   “朕竟不知道你还懂得这些。”   “小主用东西向来仔细,所以奴婢都用心拣选着为小主试用。”   玄凌点了点头,“也亏得你懂这些,自己的手又白,所以你家小主才肯用你试用过的。”说罢,又看向了甄嬛,“还是芬仪会调、教人啊,这身边的人各个都是懂规矩会说话的。”   “皇上过誉了,嫔妾哪里敢当呢。”甄嬛莞尔一笑,柔柔的看着玄凌,“皇上,用膳吧,嫔妾准备了好多皇上爱吃的呢。”   玄凌笑着率先走向红木圆桌,跟在身后的甄嬛和槿汐相视一笑。用膳时,甄嬛又提议让流朱过去替玄凌布膳,玄凌含笑应允。   “小主,今日为何?”用完午膳,玄凌去了水绿南薰殿处理政事,繁英阁内只余甄嬛,槿汐,流朱三人。   甄嬛看向一脸不解的流朱,“流朱,你与我一同长大,我自是将你当做了我的亲姐妹。如今,你可愿意与我一同服侍在皇上左右?”   “小主!”流朱以为甄嬛是在试探她,惊吓着跪了下来,“小主明鉴,奴婢服侍小主,绝不敢有二心,也绝不会同浣碧一般的!”   听到浣碧的名字,甄嬛脸色稍有些不自然,好在很快就遮掩了过去,“我自是知道你的忠心的,所以才选了你。”甄嬛扶起流朱,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你也知道,我复宠有多不容易,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宫里并没有与我相互扶持的人。这一路走来,我的不容易与无可奈何,你都是与我共同经历过的。如今,我身边最能放心的下的就只有你了,其他的嫔妃入宫已久,必然不会与我一心,虽说快要选秀了,可那些新入宫的我也不敢全然相信。流朱,只有你了,你愿意为了我,为了甄家去服侍皇上吗?”一番话,甄嬛将流朱推到了不可后退的地步。   “可……就算奴婢愿意,可皇上不一定瞧得上奴婢啊!”流朱满脸纠结,期望甄嬛能够打消这个主意。   听到流朱的担心,甄嬛一笑,“这不要紧,你没瞧见吗,刚刚皇上对你的印象好极了,想必也是有几分心意的,你不要担心,皇上会喜欢你的。”   “不行不行,奴婢还是不行,小主还是换个人吧,奴婢做不来的!”流朱见甄嬛还是坚持,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流朱!算我求你了!”甄嬛作势要跪下,被流朱跟槿汐连忙搀了起来。   “流朱姑娘,你就答应了吧,小主有多不容易,外人不清楚,咱们还不清楚吗?”槿汐扶着甄嬛坐下后,对着流朱劝道。   “我……”流朱眼泪已然落下,瞧着甄嬛哀戚的样子,想着之前经历的种种,又忆起了之前在甄家的日子,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好,奴婢答应了,一切都听小主的吩咐。”   甄嬛先是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将流朱拉到近前,“流朱,谢谢你!我跟甄家会永远感激你的!”   五月底,玄凌正在水绿南薰殿处理政事,流朱端着莲叶羹进了内殿。   玄凌瞧着好好打扮过的流朱,露出个了然的笑容。虽说玄凌是在现代长大,受到的教育是一夫一妻,可到底是男人嘛,都有着劣根性,新鲜的谁不喜欢?更何况还是送上门的!再说这又是在一妻多妾的古代,他又是个皇帝,既然别人那么体贴,那他也只能笑纳了。   三更天,甄嬛躺在床上,仍然没有睡着。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女人送到自己夫君的床上,哪怕流朱是她的贴身婢女,哪怕她对玄凌已是满满的算计。此时她多希望,流朱能够回来,说皇上不喜欢她,可是若真如此,又与大计无益。   甄嬛知道,从此时此刻起,她对流朱的感情就已经变了,虽然知道流朱是为了自己才去服侍皇上,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怨流朱为何不能再坚持一下,或许自己就不会让她去了……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无用了,只盼着流朱能够得宠吧。   翌日,玄凌封流朱为从八品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甄芬仪自从复宠之后呀,越发的温柔体贴了,咱们姐妹可是比不上了呢!”吕盈风笑着看向坐在末端的甄嬛。   “可不是!”曹琴默附和道,“芬仪妹妹不仅是聪敏过人,贤惠得体,更是会调、教人呢。这不,先前的何娘子,如今的季采女,那可都是出自良媛的宫里呢!”   流朱是孤儿,从小被甄家收养,侍寝次日,玄凌赐姓季,同记音,说是让流朱记住她家小主的恩德。没过几日,又晋其为采女。   “到底这宫里也是许久没有进新人了,季采女能得皇上的喜爱,也是她的福分,只是不知道甄芬仪这个旧主看着皇上日日翻季采女的牌子,心里作何感想。”陆禾音故意笑着将话引向了甄嬛,当日甄嬛向玄凌告状,害得她被训斥的仇她可还记得呢!   甄嬛莞尔,并未显出一丝的不情愿,“正如娘娘所说,那是季采女的福分,既是福分,那嫔妾只有为她高兴的份儿。”顿了顿,复又开口道,“当然,嫔妾也为皇上和各位姐姐们高兴,皇上多日忙于朝政,如今也终于有个可心人照顾着,姐姐们也皆可放心了。”   “芬仪口齿越发伶俐,只是古语有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芬仪如此诡辩,倒是失了女子最重要的德行。”慕容世兰斜睨了甄嬛一眼,轻笑道。   “是,多谢娘娘教诲,嫔妾受教。”甄嬛脸上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女子不应嫉妒,多口舌,嫔妾年少,做的远不如众位姐姐们,今后定当向姐姐们学习。”   一句话说的陆禾音几人皆是没脸,面上不由有些讪讪,心底却对甄嬛更加怨恨。   “甄芬仪是该好好学学,不然若是再遭了皇上厌弃,恐怕就没这次这般好的运气了。” 慕容世兰轻嗤了一声,“季采女毕竟是奴才出身,这骤然间做了小主,怕是不能很好地适应,本宫既奉了皇上的旨意协理六宫,那必是得好好做出番成绩来。下午的时候,就让季采女到本宫的慎德堂来吧,本宫着人好好的教教她规矩。”   甄嬛听完心下一紧,面上却不露,“这便更是季采女的福分了,嫔妾替季采女多谢娘娘。”   “当然,芬仪若是不放心,也可亲自陪着季采女一同过来。”   “娘娘哪里的话,别的地方嫔妾不敢说,可娘娘那儿,嫔妾哪里能不放心呢!”甄嬛笑着,虽然不愿,却无法推脱,只盼着流朱能忍过去。   “那就好。”慕容世兰淡淡的扫过甄嬛,端起了一边新泡的冻顶乌龙。   朱宜修坐在上首,看着下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说着,偶尔也插几句,直到将近中午众人才从光风霁月殿散去。   六月初,紫奥城中来人禀报,说是慎嫔刘令娴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玄凌特晋其为从四品芳仪。   到了八月份回宫的时候,流朱已经晋了正七品娘子,赐住畅安宫传心楼。   回宫刚过了中秋,乾元十五年的选秀就拉开了帷幕。   这次选秀,玄凌一共选了六人,由内务府定了位分宫室。京城令尹洛衍之女洛临真封正六品贵人,赐居玉照宫拥翠阁,北门提督黎辉之女黎萦封正六品贵人,赐居长杨宫霞旎阁,羽林军副都统管路之妹管文鸢封正六品贵人,赐居翠微宫交芦馆,徐州知府徐禩之女封从六品才人,赐居永昌宫永福轩,川蜀成州知府周息仁之女周佩封从六品美人,赐居瑶华宫复香轩,吏部员外郎甄远道之女甄玉姚封从七品选侍,赐居长春宫藕香阁。   另外,将都察院御史倪泽之女倪氏赐给汝南王为侧妃,韦氏赐给汝南王为庶妃,李氏赐给清河王玄清为庶妃,季氏赐给平阳王玄汾为庶妃,王氏和刘氏均赐给岐山王为庶妃。   新人均在九月中下旬入宫,入宫三日后拜见了朱宜修以及各宫的嫔妃。   “瞧瞧,别的就不说了,单说这三个新封的贵人,黎氏喜容可掬,管氏容华端妙,洛氏傲若寒梅,别说皇上了,就是我看着啊,都喜欢得不得了呢!”吕盈风看着中间跪拜的众人,小声同身边的曹琴默打趣道。   “可不是嘛,黎氏瞧着就一团喜气,这笑的呀跟朵儿花似的,洛氏也是出尘清新,让人眼前一亮,不过要说这相貌啊,细看之下还是管氏更美些。”曹琴默笑着附和。   汤静言此时也插起了话,“这另外三个,徐氏看着很是端庄温婉,其祖父又是曾经辅导皇上的太傅,周氏动作间透着爽利,跟欣妹妹的性子颇为相似呢,倒是这甄氏……”   “不过是个选侍,虽说瞧着温婉,可这宫里温婉的可不少,这甄氏身上可谓是毫无特色,甄嬛和甄家若是想凭着她……”说着,曹琴默伸手向上指了指,笑的和婉,“还不如指着甄嬛哪日成了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   几人小声说说笑笑,把新人们点评了个遍。   新人入宫三日后就可以侍寝了,只是还未等到玄凌翻牌子,颐宁宫就传出了太后不好了的消息。   太医院的众位太医都守在颐宁宫,朱宜修带着嫔妃们日夜侍疾,玄凌处理完朝政也立马赶到颐宁宫,只是即便是这样,依然没能使太后的身子回转,拖了一个多月,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太后终于是坚持不住,崩于颐宁宫,驾鹤西去了。   玄凌为太后上谥号“昭成”,全号为“昭成孝肃和睿圣皇后”,先帝废皇后夏氏之后并无再立后,最后唯有昭成太后相伴同葬“礼陵”。同时,玄凌命大臣隆重治孝,自己着重服为太后戴孝,并辍朝一月,太后亲女真宁长公主也携夫陈舜及年仅六岁的长女承懿翁主陈慧生到京城为太后奔丧。   乾元十五年十二月初八,刘令娴生产,诞下皇六女,赐名佳妤,封号和熙帝姬,刘氏晋正四品容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乾元十六年的新年因着太后的薨逝办的极其简单,之后的几个月里,玄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养心殿内,并未宣召任何嫔妃侍寝,偶尔的几次也是去朱宜修,慕容世兰等一些高位嫔妃那儿。   虽说作为皇帝只需守三个月的孝,但玄凌直到五月中旬去太平行宫避暑的时候,才开始让内务府将绿头牌呈了上来。   除了之前的老人,十五年进宫的新人里,只有三个贵人跟着一起到了行宫。新人侍寝在往后推了半年多之后,终于提上日程。   这三人中,玄凌最先翻的是黎萦的牌子,然后是洛临真,最后是管文鸢。半月后,三人均晋了位份,黎萦晋正五品嫔,赐号福,洛临真晋正五品嫔,赐号瑞,管文鸢晋从五品小仪。   光风霁月殿。   “你们三人都是初到行宫,现在又都是名副其实的嫔妃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跟本宫说,不要委屈了自己。”朱宜修笑得端庄。   “是,多谢皇后娘娘。”黎萦等三人皆从座位上起身,对着皇后恭敬行礼。   “要说这福嫔可是三人中相貌最不起眼的,顶多就是清秀罢了,倒是皇上喜欢的紧。”陆禾音泯了口茶,同旁边的安陵容聊起了天,话中隐含酸意。   安陵容笑笑,手中的美人扇轻轻摇着,美目流转,“黎氏虽然其貌不扬,可性子却是极好的,憨厚和顺,又爱笑,皇上忙了一天的朝政,看见这样灿烂的笑容,自然心情愉悦。”   “管氏美貌又如何,还不是不得皇上的心意。”慕容世兰轻轻一哼,睨了眼管文鸢,目光中带着轻蔑,声音拔高,“这嫔妃呢,恃宠而骄倒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皇上是否喜欢,皇上若喜欢,那便不算是恃宠而骄,若是皇上不喜欢,就算是低眉顺眼的也照样招人烦。”   如今是六月底,新人侍寝一月有余,黎萦和洛临真一直都是恪守着本分,只是管文鸢曾仗着初初侍寝还算得宠,便几次借着身体不适让人将玄凌请去她的住处,因着黎萦脾气好,好几次都欺负到她头上。   几次之后,玄凌便知道管文鸢玩儿的是什么把戏,再等她派人去请的时候,便不再去了,反而对着憨厚爱笑,从不背后说人闲话的黎萦越发的宠爱了起来。   管文鸢看着众嫔妃笑意盈盈的模样,气的咬紧了牙,却又不得不忍着,只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后宫中,皇后得皇上爱重,淑妃家世不菲,又得皇上盛宠,珺贵嫔虽家世不好,可同样在皇上心尖儿上,这三人是最最惹不得的。而福嫔如今也隐隐有了宠妃的架势,自然也是惹不得的。自己只能忍着,等到有朝一日……   “皇上驾到!”   “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玄凌带着李长,小厦子走了进来,扶起了朱宜修,“都起来吧。”   慕容世兰坐下之后,娇笑着开口,“臣妾们刚才开玩笑呢,说是这以后有了身孕,只管盯着福嫔看,保准儿生出来的孩子跟福嫔一样爱笑!”   “哈哈哈,世兰愈发狭促了,不过,朕就是喜欢福嫔爱笑!”   甄嬛坐在下面,看着玄凌同其他嫔妃打趣,只觉自己当初选错了时候,流朱承宠不久太后就崩逝,如今新人又一个个的侍寝,恐怕玄凌早就记不起流朱了。原本还想从新人中挑人结盟,可照着如今的架势,这三个就不必再说了,在宫里的三个又有一个是自己妹妹,剩下两个也不知如何。   一时间,甄嬛恨极了自己宠爱少位分低。   “芬仪瞧什么呢?”玄凌目光扫到甄嬛,看她出神的望着对面,眼中神色复杂。   甄嬛回神,对玄凌露出个和婉的笑容,“嫔妾是看着宫中各位姐妹都如此友爱,心下欢喜。”   “芬仪可真是贤惠,宫里就该多几个像芬仪一样的才好。”陆禾音拈了颗马奶葡萄,放在手指之间来回捏着,“咱们可都是比不了的,贴身侍女原本就是怕宫里的人伺候的不周到才从自己府里带进宫的,这要是全都不在了啊,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舒坦。”   “说的是啊。”汤静言附和道,“所以说芬仪深得宠爱呢。”话中尽显讽刺。   玄凌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半晌后才插话道,“芬仪的确难得,朕想起来也许久没去芬仪那儿了,今儿个便去你那儿吧,让人准备好晚膳。”   “是。”甄嬛柔柔一笑,尽是风情。   其他几人斗了半天嘴,见最后居然是甄嬛得利,俱是有些忿忿的闭了嘴。   “时候不早了,朕回去批会儿奏折,你们聊着吧。”   玄凌对甄嬛,就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先是不停的逗弄着,让老鼠以为可以逃跑,却又突然将其逼到墙角,再故意放走,循环往复,直至老鼠精疲力竭,再一击必杀。可见,如今的甄嬛,还可以娱乐到玄凌,让玄凌耐心陪着她玩儿,等到玄凌腻味了,这游戏也就该结束了。   晚上在繁英阁用过膳,甄嬛见玄凌心情还好,便在话中提到了流朱,“从前日日都相见,如今倒甚为想念呢。”   “这有何难,朕明日便让人去将她接来与你作伴,可好?”玄凌顺着甄嬛的话说下去。   果然,甄嬛闻言笑得更加开心,“皇上待嫔妾真好。”说完,倾身靠在了玄凌身侧。   “朕待你自然好。”玄凌看着甄嬛的模样,心底发笑,想着在宫里的甄嬛的亲妹妹甄玉姚,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亲姐姐宁愿让曾经身边的贴身侍女来行宫帮她固宠,也不愿给自己的亲妹妹分一杯羹,心里会做何感想呢。   没两日,流朱就乘着马车到了行宫,住所被玄凌安排到了繁英阁的偏阁。   玄凌像是突然回味起流朱的好,每每去繁英阁,三次里总有两次是歇在流朱所在的偏阁,接到行宫半月有余,玄凌就晋了流朱为美人。   而甄嬛就那么日日的听着偏阁的响动睡不着觉,宫里的人也越发笑话甄嬛,说她明明是接季美人来固宠的,结果反而被季美人抢走了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从行宫回宫后,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的节庆皆是草草了事,临近中秋时玄凌就想着好好大办一场,也算是一扫之前因太后薨逝所带来的哀愁。   只是,玄凌没有料到,有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参加了重华殿的中秋夜宴。   “启禀皇上,晋康翁主带着女儿进宫了,如今已在皇后宫中。”李长走进内殿,向玄凌禀报。   “晋康翁主?”玄凌愣了一愣,随即想到是舞阳大长公主的亲女,去年太后薨逝的时候也曾来奔丧。只是,今日带着女儿前来……玄凌隐约记得,表妹貌似不是今年进的宫,“她女儿可是那个传闻中自出生双手便不能舒展开的胡家姑娘?”   “是,皇上英明。”李长笑着奉承道。   玄凌略一思索,“既是姑母与表妹前来,那便让皇后好好招待吧。”反正不过是给他送个美人来,倒也不太在意。   玄凌知道自己成了现代社会中的渣男,可那又怎么样?身在古代,作为帝王,他若是不渣才让人惊奇。更何况,即便是现代社会,又有几个真正的好男人?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不避痕迹与行为隐秘罢了。   重华殿,晚上。   宴席已过半,玄凌饮下杯中的酒,看向下方坐着的晋康翁主,“听说,姑母今日带着表妹前来赴宴了。”   “是。”晋康翁主起身,笑容和蔼的向玄凌行礼,“蓉儿,快来给你表哥见礼。”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胡蕴蓉莲步微移,身上的云霏妆花缎织锦百花飞蝶长裙随着动作摆动,上面的花儿和蝴蝶就像是活了似的,额心的一抹红色花钿更是衬得整张小脸白皙无暇。   “起来吧。”玄凌略略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容貌姣好,气质雍容,倒确实是个佳人,“表妹颇具大家风范,姑母教女有方啊。”   “皇上过奖了,小女幼时曾有方士道其命格贵重,非寻常人可比,所以小女在家时便一直骄养着,倒是让姑母我费劲了心思。”晋康翁主话中的傲气尽显,就差没直说她家女儿就是皇后的命了。   “姑母的女儿自然是好的,旁人家的怎及得上。”玄凌也乐呵呵的跟晋康翁主你来我往,“听说表妹自出生双手便不能张开?”   “是,母亲曾想了诸多办法,却都无济于事。”胡蕴蓉声音柔软似水,双眸中也含着情意直勾勾的盯着玄凌。   玄凌微微一笑,走下座位,径直走到胡蕴蓉面前,在胡蕴蓉微红着脸的注视下,覆上了她的手,轻轻一掰,似乎没有用半分力气,胡蕴蓉的双手就自然展开。只见她掌上露出了一块儿糕点大小的圆形玉璧,细看之下,发现玉璧上刻有“万世永昌”四个字,并且还镌有神鸟东方发明的图纹。   “好!好一个万世永昌!”玄凌甚是欣喜,在座的其他嫔妃亲贵也连忙起身山呼万岁,恭祝大周万世永昌。   玄凌高兴的同在座的人共饮了三杯,然后看向晋康翁主,问出了那句其盼望已久的话,“姑母,不知表妹可有夫婿?”   “并无,只是姑母之前实在是舍不得女儿,所以才留到了现在。”晋康翁主竭力忍着快要飞起来的嘴角,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急切。   “女大当嫁,表妹如今双十年华,正是好时候,姑母总不能留成愁吧?”玄凌笑着调侃,眼神不断在胡蕴蓉身上逡巡着,“若是,朕开口向姑母讨了表妹,不知姑母可否同意?”   等的就是这句!晋康翁主和胡蕴蓉心中猛然一跳,死命的压住雀跃的心情,尽量将语调放平,却仍然遮掩不了其中的喜意,“小女能得皇上的垂青,那是小女天大的福气!只是小女在家中被养的娇气,还望皇上能够体谅。”   “嗳,世家女子,哪有不骄矜的,更何况还是姑母的女儿!”玄凌笑着牵起了胡蕴蓉的手,“姑母放心便是了。表妹既入宫,朕也不能委屈了你,就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号昌,赐居未央宫雎淇堂吧。”   “多谢皇上。”晋康翁主和胡蕴蓉皆跪下行礼。   朱宜修此时也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玄凌身边,笑着道,“恭喜皇上了,再次喜得佳人。”   玄凌哈哈大笑着,牵着朱宜修和胡蕴蓉的手回到了座位。胡蕴蓉原本在下面同晋康翁主坐在一起,玄凌便让李长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加了个座位,此举又引得底下的众位嫔妃暗自咬牙。   宴席结束,玄凌携着朱宜修回了凤仪宫。转天晚上,就翻了胡蕴蓉的牌子,之后,更是连着6天都翻的胡蕴蓉的牌子,令后宫众人暗暗咋舌的同时,又想到了当初甄嬛初侍寝的时候,也同样是被玄凌连翻多天牌子。   因着胡蕴蓉是玄凌新宠,更是身带祥瑞之兆,后宫众人不好与之为难,便只好将气都撒在了甄嬛的身上,平日里的带刺酸话源源不断的攻向甄嬛,饶是甄嬛口齿伶俐,一时也无法应对完全。   到了九月份,玄凌才开始翻了剩下的三个新人的牌子。侍寝后,徐燕宜晋正六品贵人,赐号蓁,周佩晋正六品贵人,赐号庆,而唯有甄玉姚晋正七品常在,却未被赐封号。   十一月底,难得一日空闲,朱宜修便带着六宫嫔妃一同去畅音阁听戏,正听着,洛临真忽觉不适,太医来瞧过后,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朱宜修连忙让人将其送了回去,并着人去通知了玄凌。因着有孕,玄凌晋洛临真为从四品芳仪。   不出半月,胡蕴蓉也传出了孕事,经太医诊脉,确定已有孕一月有余,玄凌遂晋其为正五品昌嫔。   胡蕴蓉如此快的传出了孕事,倒是让宫里其他那些没有生养过的,或者是求子求了很久才终于有孕的嫉妒红了眼睛。想她们辛辛苦苦的好容易争得玄凌的一点雨露,不停的吃药调养着,结果人家进宫才一个多月就有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生养过的倒还好说,那些未曾生养过的,如今气归气,却更是用心的调养起来,每日里也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不时的往仪元殿送个汤水点心,只盼着玄凌能够去趟自己宫里,好让自己一举有孕!   玄凌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倒是完全放任,毕竟被讨好可是他自己,有这好事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呢?至于收了东西之后去不去的问题,自然是看他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乾元十七年一开年就过的很热闹,起因是元宵节的家宴上的一曲惊鸿舞。   随着琴音的响起,一个身着芙蓉色撒花纯面水袖百褶裙,脸上带着桃粉色面纱的窈窕女子舞着出现在众人面前。长长的水袖飞舞着如同铺洒开来的云彩,头上佩戴的珠饰丁零作响,腰肢柔软如柳,仅是几个动作间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只得叹一声:好一曲惊鸿舞!   琴音渐渐缥缈,女子旋转的身影也渐渐的停了下来,待琴音彻底消失,那女子已然跪在了地上,裙摆随着女子的动作四散开,在地上铺成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臣妾?   众人心里一惊,唯独朱宜修和齐月宾一副了然的神色。   “不知前面的是哪位姐妹?”慕容世兰眼神稍变,试探着问道。   “这是宛贵嫔。”玄凌叫起朱柔则后,主动开口解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只是这回答却让他们更加不解,这宛贵嫔不是从乾元八年开始便从未露过面了吗?今儿个怎么……   一时间众人皆是纷纷低声细语,相互打探着。   “原来是宛妹妹啊,妹妹许久都不曾出来,姐姐我都认不得了呢。”陆禾音大眼一转,笑的意味深长,“咦?妹妹怎么还戴着面纱?妹妹美貌,若用面纱遮去,岂不是辜负了!”   汤静言也回过味来,瞥了甄嬛一眼,笑着说道,“是呀,虽说咱们不得见外男,但今儿个是家宴,几位王爷也都是见过的,妹妹就将面纱摘下来吧。”   其实若论年龄,朱柔则是这宫里年纪最大的了,只是她位分仅在贵嫔,被高位嫔妃叫妹妹倒也不算失礼。   朱柔则轻挽水袖,皓腕上的白玉镯衬得肌肤更加细腻,雪白柔夷抬到耳侧,将面纱摘了下去,缓缓露出一张如花容颜。   “呀!”何艳秋和余莺儿不约而同的轻声叫了出来,其他没见过朱柔则的人也都是一副讶异的表情,其中尤以甄嬛为甚。   “宛贵嫔,当真是一副好相貌啊,怎的之前从不与姐妹们亲近?”慕容世兰语气颇有些复杂,一时间拿不准这位宛贵嫔的底,又想不通玄凌此举是要做什么。   “她之前身子一直不好,养了这些年,如今总算是大好了。”玄凌笑着回答了慕容世兰,挥手让朱柔则坐到了之前一直空着的座位上。   “我说今儿个怎么在你跟慎妹妹之间加了个桌子,又一直没人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曹琴默幽幽的瞧着朱柔则坐在了自己上首,转头跟安陵容笑着说道。   安陵容笑笑,“先前就听闻宛贵嫔的惊鸿舞舞的极好,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的确是名不虚传……”曹琴默话至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嫔妾没入宫之前,曾听闻甄芬仪舞过一曲惊鸿舞,那舞姿当真是美极了。嫔妾进宫晚,未能亲眼看见,可是遗憾了好久呢。”管文鸢看着玄凌,面容带笑,声音清脆,语气中饱含遗憾,却又话锋一转,带着欣喜,“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宛贵嫔的惊鸿舞,果然如传闻般,令人一舞倾心呢!就是不知道宛贵嫔和甄芬仪两人谁舞的更好了。”   “这还用问吗!本嫔虽没瞧见过甄芬仪的舞姿,却也知道自然是宛贵嫔跳的更好。”胡蕴蓉先前喝了些酒水,面色微红,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讽意,“先不说甄芬仪的身段相貌均比不得宛贵嫔,单说这惊鸿舞啊,没个7,8年是跳不出精髓的,自然是宛贵嫔跳的更好喽!”   这话一出口,既是嘲讽了甄嬛姿貌不佳,又暗指了朱柔则年纪已大,当真是一箭双雕。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陆禾音轻哧一声,目光看向朱柔则,“宛贵嫔保养得倒是好,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年过三十了呢。”   朱柔则饱含情意的望了眼玄凌,声音甜美轻柔,“都是皇上赏的东西好。”   “皇上赏的东西自然是好,不过这也只是一方面,到底还是贵嫔天生丽质,身量纤纤,不像有些人。”说着,何艳秋还故意往甄嬛处看了一眼。   朱柔则含笑,不再说话,吕盈风倒是接了句,“好了好了,大家同为皇上的嫔妃,都是自家姐妹,该好好相处才是。”说罢,往朱柔则和甄嬛处各看了一眼,可不是“自家姐妹”吗!   其他人也笑得开心,而甄嬛则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屋子的明争暗斗。   “甄芬仪怎么这么半天都不说话啊?难不成,是不屑跟我们姐妹们说话逗趣吗?”汪轩媖瞧着甄嬛神思恍惚的样子,心里暗笑,就是因为她才让自己遭到玄凌的申斥,害的自己失宠。   甄嬛尤未察觉,被站在身后的槿汐狠狠的拉了拉袖子,这才回过神来,在槿汐担忧不已的提醒下,扯出了个不成形的笑容,“睦嫔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罢了。”   “身子不适?这倒是巧了,宛贵嫔的身子才刚好,甄芬仪的身子就不适了。”沈眉庄斜眼看去,甄嬛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她心里很是痛快。她早就与甄嬛翻了脸,虽说不屑使手段去暗算,但这种时候也绝对只会落井下石。   甄玉姚虽然有些不满于夏日甄嬛接流朱去行宫而不是自己,但被甄嬛用当初自己未曾侍寝,不知皇上喜恶,还不如曾有过宠爱的旧人为由搪塞了过去,如今心底虽还未释怀,但也有心为自己的亲姐姐说上两句,只是她初入宫,位分又是最低,到底是说不上话,只得侧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流朱。   流朱坐在后排,两只手死死的攥着帕子,贝齿咬着红唇,却不曾开口为甄嬛辩驳一句。当初她原本不愿做玄凌的嫔妃,是为了甄嬛才委身于玄凌,承宠之后,她的位分最低,无论是谁刁难她,她都只有受着的份。太后薨逝后,玄凌半年有余没有踏进后宫,其他嫔妃倒还好,她这个“娘子”却只有被苛刻轻贱的份。虽说成了“小主”,可她却觉得还不如当初做宫女的时候来的痛快。   这一年多的低位嫔妃生涯,早就让当初快人快语的流朱失了那份纯真莽撞,变得越来越如同宫里的女子一样谨慎小心。当然,若只是这样,流朱倒不至于不为甄嬛说一句话。只是流朱曾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说甄嬛在私下里抱怨自己,她自己甚至在行宫的花园中亲耳听到甄嬛与槿汐的谈话,话中直言自己不顾曾经的主仆之情,抢走了甄嬛的恩宠。流朱当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自己一心一意为甄嬛,结果却被想成如此!   流朱回宫之后渐渐少去甄嬛的莹心堂,却又在上林苑中听到了沈眉庄与采月的对话。流朱失魂落魄的回了传心楼,不敢去想刚刚听到的一切,原来当初甄嬛做了这么多事……   自那以后,流朱便不再去莹心堂,对外只称病躲在了传心楼。   看着眼前甄嬛无力辩驳的样子,流朱心里仍然不好受,毕竟主仆一起长大,曾经的甄嬛又待自己极好。只是,也仅是如此了,她不会再为甄嬛赴汤蹈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傍晚的雷阵雨可大了,有种暴雨的赶脚,憋了好几天,终于是下了…好开森~   ☆、第三十六章      元宵之后,朱柔则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每次翻牌子,玄凌十次有七八次翻的都是朱柔则的牌子,甚至还当着众嫔妃的面狠狠地训斥了语带嘲讽的陆禾音,一时间,朱柔则一跃成为了这后宫中最得宠的嫔妃。   甄嬛失神的靠在榻上,静静的听着屋内炭盆里的炭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   她算什么呢?是玄凌闲暇之时的玩物吗?是一个替代品吗?   甄嬛知道,自己对玄凌的些许情意,早在多次得宠失宠间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满满的算计,可即便如此,骤然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因为这张脸才获宠,多次化险为夷重新得宠也可能是靠着这张脸,甄嬛就从心底厌恶的不行。   甄嬛就是甄嬛,怎可做旁人的替身!   甄嬛想到之前未进宫时,对朱柔则隐隐的羡慕,进宫之初对她的种种好奇,更是觉得难堪。原还以为是与朱柔则有缘,最初才不由自主的想要关注她,不曾想到,有缘倒是有缘,可却是孽缘!   “小主,不好了!甄大人被下狱了!”佩儿急慌慌的跑进屋内,身后跟着脸色同样难看的槿汐。   甄嬛娇躯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槿汐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甄嬛,“小主先别着急,如今事情还未有定论呢,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父亲到底为何会被下狱?”甄嬛拨开槿汐的手,温热的茶水洒在两人衣服上,可甄嬛却顾不得这些。   “是管家。”槿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羽林军副都统管路亲自揭发,说甄大人私纳摆夷罪臣女子,还生下了孩子。”   甄嬛只觉头轰的一下炸开了。   浣碧的母亲,原名叫碧珠儿,是摆夷女子,更是罪臣之后,被永世没入奴籍,不得翻身。当初甄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埋怨过父亲,可埋怨归埋怨,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她也只好同父亲一起瞒住了家里所有人。只是每当看到浣碧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不自然,那是她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啊!可是细想下来,又觉得那不是浣碧的错,只好忍着不去想这事。所以,甄嬛在知道浣碧的背叛之后,才会那样生气,替自己的母亲不值,也是替父亲不值,更是替自己不值,竟让那蹄子勾引了自己的夫君!   可不管她与浣碧之间多少过节,甄嬛都不曾想过要将这事暴露出来,私纳摆夷罪臣之女,这可是大罪啊!甄嬛皱着眉头,脸色难看,这件事只有她与父亲知道,只管家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小主?”槿汐担忧的看向甄嬛。   “本嫔要去见皇上。”甄嬛抬起头,面色坚定。   “可皇上……”槿汐欲言又止,玄凌已许久不来莹心堂了,也从未召见过甄嬛。   甄嬛缓步走到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同心结,又走到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将纸折好放进了信封,连同同心结一起递给了槿汐,“你与李长一向交好,将信与同心结交给他,让他转交给皇上,就说我求见皇上一面。”   槿汐接过东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转天午后,李长就到了莹心堂,接甄嬛去了养心殿。   “你千方百计的要见朕,是为了什么?”玄凌侧身坐在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远处放着甄嬛写的信以及那枚同心结。   “皇上还记得这同心结吗?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甄嬛看向小几上的同心结,幽幽的说着。   “那是你初得宠之时,有一日说了喜欢这些东西,朕隔日便送了你一枚。”   玄凌语气中带着些不在意,甄嬛自然听出来了,眉头微皱,声音大了些,“皇上说的如此轻巧,果然还是不曾在意。”   “你就是要说这个?”玄凌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   甄嬛顿了顿,跪下身子,笑的惨然,“皇上从来都不曾在意,罢了。嫔妾此来,是想求皇上放了嫔妾的父亲。”   “放了你父亲?甄良媛,你可知道你父亲犯的是什么罪?”玄凌笑着看向甄嬛。   “嫔妾知道,只是嫔妾父亲并未私纳摆夷罪臣女子,求皇上明察!”   “没有私纳?管路可是找到了当初在甄远道私宅里伺候的下人作证,甄远道可是经常去那宅子里呢!有时,甚至一呆就是一天,直到天黑才离开。”玄凌看到甄嬛微微僵住,心情越发的好,“如此大罪,芬仪仅凭这一张嘴,就想说动朕饶了甄远道?况且,芬仪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啊,唔,难道芬仪一早就知道,知情不报?”   甄嬛面上有些撑不住,沉默几息之后缓缓开口,“皇上恕罪!嫔妾的父亲年纪已大,实在是经不起牢狱之灾。嫔妾失德,情愿一生禁足,羞见天颜,但求皇上法外开恩,饶恕嫔妾父亲。”   “饶恕?你父亲犯了如此罪过,你让朕如何饶恕?”玄凌怒拍了下桌子,声音阴冷的让甄嬛觉得比外面吹的北风还要冷,“芬仪既觉得自己失德,无颜见朕,那便去京郊的甘露寺里好好的静一静心修一修德吧,明日便启程。”   “至于你父亲,朕会饶了他性命,只让他做一个七品小官,只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儿子官职高于父亲的,你哥哥朕就让他做个闲散的宣节校尉吧。”   “皇上!皇上可知那孩子是浣……”甄嬛如今已有些癫狂,只想着四处攀扯着能攀扯的人。   “芬仪慎言!”玄凌冷冷的盯着甄嬛,一字一句的说着,“如今管路并未查出孩子是谁,那何绵绵又已死,朕到底还能徇个情,要是管路知道了那孩子是谁……”   话落,玄凌就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信与同心结甩到了甄嬛身上,大步走出了养心殿,独留甄嬛一人还呆呆的跪在地上。   转天,天色刚亮,两辆马车就出了紫奥城。   甄嬛呆呆的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未想到,玄凌竟真的如此狠心。   “娘子……”   甄嬛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槿汐,心里微暖,还好,还好槿汐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念头一转,却又想到后面的马车里还跟着浣碧和流朱两个贱婢,心里的怒火就烧得旺盛。   今日早上甄嬛原本就要跟槿汐上马车了,可突然看到浣碧和流朱也跟着上了后面的马车,她惊疑之下问了带她前来的公公,才知道玄凌让浣碧和流朱做回了她的贴身婢女,随她一起去甘露寺修行。   黄昏时分,马车就到了甘露寺。   甄嬛抬头望着这依山而建的寺庙,听着悠悠的钟声,心下微叹,父兄被贬,玉娆年幼,她又入了佛寺,甄家一门如今就只盼着玉姚了。   至于那两个一起来的贱婢,她会好好对待她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儿晚上突然发现有人在文下发了个兼职广告…话说还真没想到这事会出现在自己的文里,感觉还蛮神奇的…虽然蠢作者最后还是删了它…      ☆、第三十七章      玄凌刚刚在朝堂上将甄远道的事情解决,隔天李长就禀报说清河王求见。   玄清?   玄凌颇有些玩味的勾起唇角,让李长将人领进来。   “臣弟参见皇兄。”玄清一进内殿,就立马跪下请安,态度恭敬。   “六弟一向闲云野鹤,平日里也不怎么到宫里来走动,今儿个怎么突然进宫了?”   玄清面上颇有些不自在,略笑了笑,语气带着些许试探,“听闻皇兄处置了甄芬仪的父亲?”   “甄芬仪?六弟可记准了?”玄凌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可话中却带着威胁。   “是,是臣弟记错了。”玄清马上改口,见玄凌面色不变,才复又开口,“听闻皇兄是因为甄大人私纳摆夷罪臣之女,才将其贬官?”   玄凌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玄清继续说,玄清深吸了一口气,跪了下来,“臣弟甚是惶恐。”   “惶恐?六弟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朕怎么不知道,朕处置了个外臣,倒让自家兄弟惶恐了?”玄凌大笑了起来,似是对玄清的话完全不解。   “母妃她……”玄清硬着头皮说下去,却被玄凌打断。   “六弟的母妃,曾经的舒贵太妃,如今的冲静元师,是知事平章阮延年阮大人的嫡女,怎的六弟连自己的外祖家都不记得了?”玄凌收了笑,面容严肃,“六弟的惶恐,是要置先帝的颜面于何地?”   三月初的殿内,炭盆里的炭燃的已不算多,仅是叫人觉得温暖而已,可此时,玄清的里衣已然汗湿,玄清却似未察觉一般,只不住的磕头,“臣弟不敢!臣弟言语不当,还请皇兄恕罪!”   玄凌起身走上前扶起了玄清,脸上又挂起了和蔼的笑容,“六弟既知错了,那以后可就别再犯了。”   “是,臣弟谨记。”玄清面上依旧忐忑。   玄凌毫不在意的拍拍玄清的肩,率先走出西配殿,“朕好久没跟六弟下棋了,今儿个正好,走,咱们兄弟两个好好下几局。”   乾元十七年的三月初九是玄凌三十整的生辰,再连同慕容世兰所出的和珍帝姬的三岁生辰,因此办的很是热闹。   玄凌甚是高兴,又在朱宜修的提议之下,晋黎萦为从四品婉仪,徐燕宜为正五品蓁嫔,管文鸢晋正五品嫔,赐号祺,周佩为从五品小媛。   乾元十七年五月,黎萦诊出两个多月身孕,晋为正四品容华。   乾元十七年六月二十,洛临真生产,诞下皇七女,赐名琳曦,封号和纯帝姬,洛氏晋正四品容华。   乾元十七年七月十五,胡蕴蓉生产,诞下皇八女,赐名珍缡,封号和睦帝姬,胡氏晋正四品容华。   乾元十七年十月,徐燕宜诊出有孕一个多月,晋从四品婉仪。   乾元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五,黎萦生产,诞下皇六子,赐名予涵,黎氏晋从三品婕妤。   乾元十八年三月,朱柔则中毒身亡,玄凌追封其为从二品修容,以妃礼下葬。后经查明,朱柔则之死乃是齐妃陆禾音,婉仪何艳秋以及音贵人余莺儿三人合谋,买通指使棠梨宫小厨房宫女在朱柔则的饮食中下毒。玄凌大怒之下,将何艳秋,余莺儿贬为庶人并赐死,至于陆禾音,玄凌念其入宫多年,且又诞下皇长女,褫夺其封号,贬为选侍,迁至去锦宫。和乐帝姬交由朱宜修抚养。   乾元十八年五月三十一,徐燕宜生产,诞下皇七子,赐名予沛,徐氏晋从三品婕妤。   一年半的时光转瞬即逝,宫里也一下子就多出了四个孩子,少了四个嫔妃。   乾元十八年七月初七,玄凌为一扫之前宫中的萎靡之气,填补高位嫔妃的空白,大封六宫。冯若昭晋正二品敬妃,吕盈风晋正二品欣妃,安陵容晋从二品昭媛,曹琴默晋从二品淑仪,黎萦晋正三品福贵嫔,移居延禧宫主殿秋梧殿,徐燕宜晋正三品蓁贵嫔,移居永昌宫主殿燕禧殿,胡蕴蓉晋从三品婕妤,刘令娴晋从三品婕妤,洛临真晋从三品婕妤,沈眉庄晋正四品容华,方淳意晋从四品婉仪,周佩晋从四品婉仪,孙妙清晋从四品芬仪,汪轩媖晋从四品顺仪,管文鸢晋从四品芬仪,甄玉姚晋从六品美人。   乾元十八年八月中旬,仪元殿,晚上。   玄凌批完了奏折,翻看着暗卫送来的“甄嬛日常”。如今,可以说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项娱乐了。   从甄嬛出宫开始,玄凌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时不时的了解一下她的动态。   从被静白各种欺负,到温实初前去看望,再到与玄清相遇,然后在后山安栖观见到舒贵太妃,拒绝玄清心意,被静白赶至凌云峰,高烧被带到清凉台,与玄清合奏《长相思》,接受玄清心意,向舒贵太妃与温实初坦白,与玄清私定终身,共同出游,行周公之礼……   跟原著相同的是,浣碧也同样喜欢上了玄清,而且并不像原著一样退让,反而跟甄嬛主动争了起来,只是玄清虽然也对浣碧有些情意,可他终究还是更喜欢能与他谈天说地的甄嬛一些。流朱倒是一直老实隐忍,只是却是自己做自己的差事,绝不会帮甄嬛去做。甄嬛被静白赶去凌云峰的之后,她俩倒是留在了甘露寺里。暗卫的信件原本是每一月送来一次,直到甄嬛接受玄清心意,则改成了每十天送来一次。今儿个送来的,写的就是甄嬛与玄清已行周公之礼的消息。   玄凌放下信件,摸着下巴,嘴角勾起个坏坏的浅笑,那就快有孕了啊……   乾元十八年八月二十,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紫奥城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又到了选秀的年份了。   “皇上在想些什么?”朱宜修发现玄凌难得的出神。   玄凌坐在高位,看着那一组组满含期待兴奋的面孔,心里暗自感慨,今日是笑靥如花,明日就成了佛口蛇心。若是早知道结局,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后悔。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朕与你如今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之前的日子却仿佛还都在眼前似的。”玄凌摇了摇头,握住了朱宜修的手。   “是啊,臣妾跟皇上都老了呢。”朱宜修笑着回握住玄凌,然后难得的带了点俏皮,“倒是可怜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   “这宫里就这么些老面孔,总该见些新鲜的。”玄凌见状,顺着朱宜修的话开起了玩笑。   “原来皇上是腻味臣妾等了,回头臣妾该跟淑妃好好商量商量,将这宫里的宫女全都换成丑无盐的,这样想必皇上就只会觉得臣妾等貌美如花了!”朱宜修作失落状,眼底却含着笑意。   玄凌大笑,无奈的看向朱宜修,“你呀,越发爱开朕的玩笑了。”   选秀结束,内务府呈上了新晋宫嫔的位分宫室。扬州知府穆庆辉之女穆景秋封正六品贵人,赐居永昌宫锦成居,南宁知府严江川之女严致秀封正六品贵人,赐居瑶华宫听雨阁,新涪司士参军金严武之女金沅琪封从六品美人,赐居延禧宫恰春堂,阜阳县令刘甫安之女刘芮阳封正七品常在,赐居长杨宫睿和堂。   另外,将太傅杨仁海之女杨宁赐给大皇子予沣为正妃,骠骑将军慕容迥之女慕容世芍赐给卫国公嫡三子为正妻,工部侍郎傅恒之女傅如吟赐给清河王玄清为侧妃,御史中丞仰诚璠之女仰氏赐给平阳王玄汾为侧妃,刘氏赐给汝南王玄济为庶妃。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连着三天下雨了,但是天气还是很闷,不稀饭~另外,时间线整体提前~   ☆、第三十八章      在选秀之前,一次玄凌去宓秀宫用晚膳的时候,慕容世兰曾跟他提了一句,慕容家打算让慕容世芍进宫。   当时玄凌一愣,随即想到之前太医告诉自己的,慕容世兰生完第一胎之后,有些伤了身子,这么些年调养下来,也一直不曾再有身孕。想来,慕容家还是想要个皇子做依靠吧。   不过玄凌倒是不介意,先不说他之前立下规矩,后宫中的皇子仅跟母亲生活到5岁,之后就全部住在上和宫里,跟着太傅一起上课,直至成年才能够在宫外开府,嫔妃同嫔妃的母家根本影响不到什么。就光说嫔妃能否孕育孩子这件事,除了要靠天意,更是要看玄凌是否允准。能够有孩子的,不说玄凌多喜欢,本身多聪明,可至少也是和善温婉,老实听话的,这样的人,玄凌自然不介意让其终身有个依靠。况且那些有孩子的嫔妃基本上心里也都清楚,玄凌对朱宜修的爱重人尽皆知,太子之位必定是大皇子予沣的,她们与其在那儿为了孩子争来算去,惹得玄凌厌弃,倒不如安分守己,还能得些眷顾。当然,像陆禾音这种在宫中越发看不清的,玄凌也会暗地里解决。至于胡蕴蓉,玄凌只能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所以,看在慕容家一直老实听话,作战骁勇的份上,玄凌是真的不介意给慕容家一个皇子,只是慕容世兰身子亏损,每日里各种补药调养着,却仍然没有怀上,所以才会想到让慕容世芍进宫吧。   之前,玄凌也见过慕容世芍,很漂亮机灵的一个小姑娘,跟慕容世兰长的有五分相似,看到自己也是甜甜的喊着姐夫,很是可爱。对这个原著中一心为家人报仇的带着些刚烈的小姑娘,玄凌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所以,玄凌并没有答应让慕容世芍进宫,在宽慰过慕容世兰之后,选秀当日将慕容世芍指给了家教甚严的卫国公的嫡三子,也是今年科举的探花,一个很是俊美风评又好的男子。   乾元十八年十月,周佩诊出有孕两个多月,晋为正四品容华。   入宫的几个新人,皆在入宫一月之内侍寝完毕。直到十一月份,才各自晋位,穆景秋晋从五品小仪,严致秀晋从五品小媛,金沅琪晋正六品贵人,赐号祥,刘芮阳晋从六品才人。   乾元十九年新年,玄凌在朱宜修的提议下,晋胡蕴蓉为正三品昌贵嫔,移居棠梨宫主殿缀锦殿。   新年过后,三月中旬的一日玄凌午睡起来,瞧着外面春光甚好,一时兴起带着李长去了明苑,准备骑上两圈马,松泛松泛筋骨。谁知刚走进明苑,就远远瞧见一抹绿色身影正在驯摆夷新进上来的老虎。   “那人是谁?”玄凌眯起眼睛,抬手指着驯虎的绿衣女子。   李长连忙叫来这明苑的总管来回话,“回皇上的话,那是驯兽女叶澜依。”   玄凌恍然,是那个痴恋着玄清的孤傲不驯的叶澜依啊,性子倒是够辣,值得调、教,只是玄凌可不会再给她谋害自己的机会了。   跑完了马,玄凌吩咐了李长,就回了仪元殿批阅奏章。当天晚上,叶澜依就被送进了养心殿侍寝。   转天,玄凌就册封叶澜依为从八品更衣。旨意一下达六宫,众人都开始纷纷猜测玄凌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宠幸一个驯兽的野丫头。   紧接着的一个来月,叶澜依便晋为了正八品采女。   乾元十九年四月十九,周佩生产,诞下皇九女,赐名暖阳,封号和馨帝姬,周氏晋从三品婕妤。   乾元十九年七月初七,玄凌晋管文鸢为正四品容华,穆景秋为正五品嫔,赐号景,严致秀为正五品嫔,赐号璘,金沅琪为从五品小仪,甄玉姚为正六品贵人,赐号锦,刘芮阳为正六品贵人,赐号芸,叶澜依为从七品选侍。   刚过八月十五,玄凌就接到了暗卫的密信。密信从一月一次变成十天一次,如若没有重要事情,这不当不正的日子是不会送来的。   玄凌打开密信,不过是六个字。看过之后,玄凌拿起灯罩,引燃了手中的密信,扔进了痰盂里。   接着两日接连宿在凤仪宫跟宓秀宫,第三日一大早,吩咐了李长之后,玄凌在早朝上晋甄远道为从六品的通书舍人,又晋其子甄珩为正七品的致果校尉。   “奴才见过玉嫔小主。”傍晚,李长已带着羽林卫到了甘露寺。在得知甄嬛搬去了凌云峰居住之后,又带着人趁着天亮上了山,总算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见到了甄嬛。   甄嬛跟槿汐被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槿汐笑着开口,“李公公怎会到这凌云峰来?还有,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玉嫔’?”   “恭喜玉嫔小主了,皇上啊,召您回宫呢!这不,还封了您正五品的嫔位,连封号也都没变呢!” 李长笑的甚是喜庆,说完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轻拍了下额头,嘴里告罪道,“瞧奴才这记性,今儿个一早啊,皇上还晋了您父亲和兄长的官呢!玉嫔小主大喜啦!”   甄嬛闻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有些站不稳了,还好一旁的槿汐见状连忙扶住了甄嬛。   李长有些不明所以,槿汐带着尴尬的笑容解释道,“小主,小主这肯定是太过高兴了的缘故!李公公勿要见怪。只是,小主不是被废了吗?这废妃是不能再入宫的啊!”   李长摇了摇头,“嗳,当初小主出宫的时候,皇上对外说的是出宫修行祈福,这哪里是废妃呢!”   槿汐点了点头,李长又接着说道,“这不,皇上让奴才来接您回宫,今儿天也晚了,小主暂且在这儿再委屈一晚,明儿个一早咱们就起程回宫了。”   “那公公您?”甄嬛突然抬起头,竭力掩藏眼中的希冀。   “劳小主费心了,奴才就在旁边的角房里凑合一晚上。哦,对了,来凌云峰之前听甘露寺的姑子说,这凌云峰啊常有狸猫出没,未免惊着小主,奴才这次带来了六个羽林卫,就让他们三班倒,替小主守卫了。小主放心安寝就是,奴才就先告退了。”李长说完,就笑着走出了屋子,安排羽林卫去了。   此时甄嬛再也撑不住,全身都压在槿汐身上,眼中的泪簌簌的流着,已是说不出一句话。   槿汐扶着甄嬛慢慢挪到床边,坐了下去,“小主,别哭了……”   甄嬛死咬着唇,拼命用手砸着床,槿汐心疼的拉住自虐的甄嬛,叫了声“小主”,也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甄嬛才慢慢止住泪,攥紧了拳头,眼神冰冷,“槿汐,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怕是一大早就要动身了,别来不及了。”   槿汐担忧的望着甄嬛,生怕她会想不开。甄嬛对着槿汐笑笑,眼里带着坚定,“槿汐,你不用担心我,真的。皇上既然让我回宫,那我就回宫便是了。这孩子,合该是皇上的。我的命,也合该是属于紫奥城的。”   槿汐吃了一惊,朝门窗处看了一眼,见无人影方才凑近了甄嬛,眼中惊疑不定,“小主是想……”   “玄清这两日府里有事,不会到凌云峰来,也幸亏他不会来。你记住,咱们不管是在甘露寺,还是在凌云峰,从未去过清凉台,更从未见过清河王!”甄嬛眼神锐利,前面的话中还带着些缱绻情意,可后边却让人觉得如同坠入寒冰一般。   “是,小主放心。”槿汐慎重的点了点头,“小主既已决定,奴婢不管怎样都是站在小主这一边的。只是,此次回去之后,小主怕是要赶紧与皇上……”   “这你放心,皇上既然召了我回去,想必不日便会翻我的牌子。只要在那之后一个多月,再找温太医来诊脉……”甄嬛将计划一一道来,既然玄凌毁了她的幸福,那她也就不会再顾着往日的情分了!这都是玄凌逼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二更来着~是早就写好的朱柔则的番外~再次捋一捋玄凌滴孩纸~   大皇子:予沣,生母朱宜修,诞于乾元二年六月初十   二皇子:予漓,生母汤静言,诞于乾元八年十月十九   大皇女:凝欢,和乐帝姬,生母陆禾音,养母朱宜修,诞于乾元十年七月三十   二皇女:良玉,和仪帝姬,生母曹琴默,诞于乾元十二年六月十九   三皇子:予泽,生母朱宜修,诞于乾元十三年二月初二   四皇子:予濛,生母吕盈风,诞于乾元十四年一月初八   三皇女:予沁,和珍帝姬,生母慕容世兰,诞于乾元十四年三月初九   五皇子:予汐,生母安陵容,诞于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   四皇女:云翡,和淑帝姬,生母冯若昭,诞于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八   五皇女:灵犀,和慧帝姬,生母齐月宾,诞于乾元十五年一月十二   六皇女:佳妤,和熙帝姬,生母刘令娴,诞于乾元十五年十二月初八   七皇女:琳曦,和纯帝姬,生母洛临真,诞于乾元十七年六月二十   八皇女:珍缡,和睦帝姬,生母胡蕴蓉,诞于乾元十七年七月十五   六皇子:予涵,生母黎萦,诞于乾元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五   七皇子:予沛,生母徐燕宜,诞于乾元十八年五月三十一   九皇女:暖阳,和馨帝姬,生母周佩,诞于乾元十九年四月十九   ☆、第三十九章      天刚亮,李长就起了身,隔着门将甄嬛和槿汐喊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下了凌云峰,与在甘露寺的浣碧流朱一起坐上了马车,朝着紫奥城走去。   一路上赶得快,天刚擦黑就到了紫奥城。   李长将马车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从顺贞门偏门进了紫奥城,将马车赶到上林苑的偏僻处,趁着无人赶紧让甄嬛换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轿子里,槿汐侍立在轿子一旁,低着头快步走着。至于浣碧和流朱,则被别的太监带着离开了。轿子幽幽的抬着,不多时就到了紧挨着棠梨宫的饮绿轩门口,甄嬛这才从轿子中下来,由槿汐扶着进了饮绿轩。这一路上,她们一行人并未遇见一个人。   “公公,怎么将本嫔送到了这个地方?”甄嬛略略打量了下饮绿轩,不解的看向李长。   “莹心堂还未打扫干净,皇上的意思,是让小主先在这儿住上两天,等莹心堂一收拾好,就让小主马上搬过去。”李长面容有些闪躲,身子微弓,“皇上还说,让小主尽量不要出门。”   甄嬛顿了顿,随即笑的柔婉,“本嫔知道了,这两日劳烦李公公了。”   “哎呦,奴才可不敢当,小主您赶了一天的路,赶紧歇着吧,奴才就告退了。”说罢,一条腿浅浅一屈,行了个礼,就走了出去。   待李长走后,甄嬛褪去了笑容,眉头似皱非皱,“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槿汐也是疑惑,“若说莹心堂未收拾妥当,奴婢是一百个不信,可若是为了别的,那能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有人不想让小主回宫来?而皇上又还没安排好?先前的朱修容那样盛宠,结果被害身亡,小主与她长得相似……”槿汐忽然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在看到甄嬛因“长得相似”这四个字皱紧的眉头之后,忙住了嘴。   甄嬛不说话,只坐在榻上拨弄着茶碗盖儿,槿汐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玄凌接她回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想起了朱修容。呵,既然真心喜爱朱修容,为何让她独守空房将近十年,为何不给她个高位,为何不好好的保护她,等到她被害死了,才觉得想念,想起了我这个替身?   甄嬛每每想到自己是个替身就无比的厌恶,只是如今,她却不得不以这张相似的脸来保住她跟清的孩子,保住甄家。   手轻轻抚过肚子,甄嬛眼神坚定,“不管为了什么都好,既然回来了,那我就绝对会走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甄嬛在饮绿轩里住了已有一个来月了。饮绿轩外总有太监呆在不起眼的地方守着,绝对不让甄嬛和槿汐两人走出饮绿轩一步,每日的膳食也都是专门派人送过来的。甄嬛除了在九月初十那天哭了一次之后,面上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九月初十,那是清河王迎娶侧妃的日子啊。槿汐叹了口气,面带忧色,“小主,皇上至今都没有过来,如今,已有两个半月了啊。” 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啊!   甄嬛如今也烦的紧,只是她习惯了不动声色,所以面上倒瞧不出什么。不过,到底是日子不多了,甄嬛的语气也难得带了些焦躁,“我如何不知道!只是,皇上不来,你我又被困在这饮绿轩中,哼,只怕这宫中更是无人知道我在宫里!”说着,狠狠地捶了下罗汉榻上的小几。   “这再过半个月可就要显怀了,小主,您得赶紧想个办法啊!”槿汐也有些急了起来,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啊。   “如今这情形,我能有什么办法!”   屋内静默了好一会儿,槿汐这才开口,只是语气有些支吾,“若是真的没办法了,小主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甄嬛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如就去了这孩子吧!”槿汐一狠心说了出口,话音刚落,就被甄嬛打了个耳光。   “满口胡沁!这孩子是我跟清的,我如何能,如何能……”甄嬛脸上挂满了泪,嘴里再也说不下去。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如若玄凌再不来,这孩子的命运必定是要归于尘土的。只是,怎能由一个奴才说出来!   槿汐慌忙跪下,嘴里却仍然劝道,“小主,奴婢知道,小主舍不得这个孩子,可如今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啊!小主必得下个决心才行啊!”   甄嬛不愿再听,把槿汐赶了出去,一个人躺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   十月中旬,玄凌依旧在仪元殿内翻看着暗卫的密信。甄嬛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半月了,早在半个多月前,甄嬛跟槿汐就开始想办法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似乎是命不该绝,槿汐跟甄嬛在屋子里做了所有能做的,向上跳,不停地运动,拍打肚子等等,当然,只是稍带些力道的拍打,毕竟甄嬛可不想今后再不能生。只是这些办法却都没有任何作用,这孩子如今还稳稳当当的待在甄嬛的肚子里。   玄凌当初可是让暗卫在甄嬛的饭菜里放了不少保胎的秘药,察觉不出不说,只要不是重击肚子,不管你做什么,哪怕是摔倒在地,胎都会稳稳的。只是,若是重击了肚子,强行将胎儿流掉,再在之后服用另一种药,那便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凭着甄嬛的狠劲儿,尽管现在还下不了决心狠击,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服用过秘药之后,四个月往上的胎儿再流产,那对母体的伤害可就更大了。   十一月初,饮绿轩。   “小主,您今天还得再继续跳啊!”槿汐扶着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甄嬛,拿出手帕为甄嬛擦了擦汗。   甄嬛喘着气,拿起旁边已经凉了的水喝了几口,本想先坐下来歇一会儿再继续,可低头的一瞬间看到自己已经凸出来的小腹,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槿汐,继续跳了起来。只是还没跳几个,甄嬛就再也坚持不住,坐到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小主……”槿汐心疼的跪坐在地上,看着甄嬛哭得哽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槿汐,打我的肚子!”好半晌,甄嬛才息了哭声,冷硬的说出了七个字。   槿汐一愣,下意识的摇头,却听甄嬛厉声说道,“狠狠地打我的肚子!这孩子今天必须打掉!”   说完,见槿汐仍是没有动作,甄嬛便自己抬起手狠狠地捶打着肚子。几下之后,手就被槿汐握住,“小主,您这样,怕是会伤到自个儿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如今已经四个月了,难道还要等他生出来吗?!”甄嬛甩开槿汐的手,继续发狠的捶打着肚子。   槿汐被甄嬛的狠劲儿吓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甄嬛脸色苍白的伏在地上,脸上的汗水比之前还要多,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嘴角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太好了,肚子,痛了……槿汐,这孩子,终于要,没了……”说完,甄嬛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宛宛,到了练习惊鸿舞的时辰了!”我正倚在榻上看书,忽而听到院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随即便起身将书放好,又在丫鬟的帮忙下整理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我是朱家的嫡女,闺名柔则,取自《晋书列女传赞》中的:“从容阴礼,婉娩柔则。”,小字是宛宛。   我的父亲是大周的承恩公,母亲陶氏家中虽未有人出仕,可却是世代书香,姑母更是这大周当今的太后,尊贵无比。   哦,对了,我还有个妹妹,只比我小两个时辰,当然,是庶出的。她唤作宜修,取自屈原的《九歌湘君》中的:“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她,如今已是皇上的娴妃了……   其实,我跟宜修的关系说来还算和谐。偌大的朱府里只有我与她两个孩子,年纪又相同,怎么能不要好呢?只是,那毕竟是小时候了。小的时候,每次跟宜修玩耍之后,都会被母亲教训,那时满心的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后来,渐渐的长大了,不用人说也就明白了。   我是嫡,而宜修,是庶。   嫡与庶的区别,就如同主子与奴才的区别,主子怎么能跟奴才玩在一起呢?   于是,我渐渐的显出我的高姿态来。我是嫡女,唯一的嫡女,而宜修,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不喜欢的衣物,送给宜修;戴旧了的首饰,送给宜修;不爱吃的糕点,送给宜修……每次看着宜修笑着接过我送她的东西,我的心里总有一种满足感。看,我就是这么高高在上,只有我赏你东西的份。   这样的相处,很不错不是吗?至少我没有向其他府里一样虐待庶妹,还经常送东西给她,宜修收的也很开心不是吗?   只是,我没想到,宜修会有这等运数!   在我与镇军大将军薛绩的嫡二子定亲之后不久,我的姑母竟然要从朱家为她的儿子,当今的圣上选一位皇后!说是选,其实姑母心中早已有了人选,是我的妹妹,宜修。因为姑母觉得宜修性情稳重,不若我这般娇气。呵,娇气!就因为这个理由,姑母竟然就选了那个卑贱的庶出!当然,我丝毫不承认这与我已有了婚约有关。   如今,已经是乾元二年了,宜修已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因为宜修是庶出,所以不能立即封为皇后,当初姑母就想出了这个先立为妃,等到生子再册为皇后的法子。   昨儿个下午,姑母派人来宣召我与母亲去宫里陪伴有孕的宜修了。因为要去宫里住段日子,所以特准我们稍稍收拾一下,明日上午进宫。   晚上,母亲带着丫鬟来到了我的房间,许久之后才离开。   我静静的看着桌上的东西,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母亲的话,“宛宛,你是为娘的骄傲,身份贵重,任何人都比不得你去!你呀,天生就是要做那最最尊贵的人的!那红墙里面,是整个天下的所在啊!只有那儿才能够配得上我的宛宛!”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我真的,也可以成为那高高的红墙里的人吗?   一个晚上没睡,可我却比睡了还要精神百倍,因为我知道,今天要去的地方,将会是我的未来。   看着我身上穿的衣裙,母亲欣慰的笑了,目光中满是柔情,似是在说:“这才是我的乖宛宛!”   很快,我与母亲就进了紫奥城,那个天下间最大的地方。   参见完姑母,母亲带着我来到了太液池。据母亲打探来的消息,皇上每日下朝都会经过这里。   到了下朝的时间,我轻吸一口气,缓缓的舞了起来。惊鸿舞是我最爱的舞,也是要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我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是我心爱的男子,可我知道,紫奥城,皇后的宝座,都是我最爱的东西!   皇上果然如同预料一般,对我惊为天人。我知道母亲给我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许的香料,不仅香气宜人,在我微微发汗之后,更是有使男子微微动情的效果。此时,他的眼睛直盯着我,好像会发光一样,望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我看到了全世界,我爱上他了。   之后,他也同预想般,对姑母说了要立我为后的话,只是姑母却不肯答应。其实我与母亲都知道,姑母的态度并不坚决,毕竟我也是朱家的女儿,还是嫡女,皇上的心又在我这儿,姑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就当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嫁给皇上的时候,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全都发生了。   在母亲传出皇上要娶我做皇后的消息之后,不知从哪里竟传出了我为了能够进宫苦练舞技甚至服用了秘药导致不能生育的谣言!之后,薛家闹着要跟我解除婚约,母亲为了这些事从宫外闹到了御前,本想着让太医替我检查之后平息谣言,可谁知道那一水儿的太医竟都一口咬定我确实不孕,直把母亲气得晕了过去。再然后,皇上亲自解除了我与薛家二子的婚约,将汾阳王的嫡三女惠成宗姬赐给薛家二子做妻子。   我原本以为,这些事之后,进宫已是无望,可谁知,皇上竟发下了圣旨,将我封为正三品贵嫔,并且赐号宛。   位分封号我并不满意,只是却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的名声已经坏了,朱家的名声也不似从前了,如今,只能先进宫,再慢慢谋求了。我这样劝着自己,却在从顺贞门偏门进宫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哭了。朱宜修,我知道这都是你害的!   六月初十的时候,朱宜修生了,我多么盼望着她能一尸两命!或者,哪怕是生个公主都行啊!可是,她偏偏生了个皇子!皇子啊!我看着皇上将她封为皇后,看着皇上对她温柔小意,这本该都是我的!   皇上每次来我的殿中,从不与我闲谈,与我欢好之时,动作也都十分粗暴。这几年来,宫里的女人一个个的增加,位分一个个的晋升,唯独我,依旧是贵嫔。我吵过闹过,可却都不管用。姑母也不管我了,只一心呆在小佛堂里。母亲,母亲也不在了……再也无人为我奔走了……   到后来,我满心绝望的等来了皇上的一道旨意。   呵,禁足棠梨宫?无诏不得外出,更不准人探视?我笑的惨然,这就是我一心盼望着的地方吗?这就是那个当初对我惊为天人的男子吗?当真是可笑!   嫔妃是不能自裁的,我就这样在宫里熬啊熬啊,一直到了乾元十六年。   自从乾元八年之后,我再次见到了他。他仍旧是一身团龙密纹长袍,只是人更加俊挺了。   “你后悔吗?”我听到他这样问我。   我笑出了声,后悔?后悔有用吗?我已经在这宫中蹉跎至此,还要后悔做什么!况且,我也从不觉得自己当日是错了的!   他说,朕给你个机会,让你离开这皇宫。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个我曾经拼了命想要进来的地方。   他说,只要我在乾元十七年的元宵上跳一支惊鸿舞,然后,再做他的宠妃一段日子,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按照他的话去做。我想离开这里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无论他让我做什么,只要能让我离开,我就什么都愿意去做!   呵,曾经高傲的朱柔则啊,六年的宫中岁月,将近十年的幽禁生涯,早已将高傲抛却了,只为了活着,离开。   我拼了命似的练舞,皇上暗中送来的息肌丸,神仙玉女粉等等我全部都用上,我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终于,到了乾元十七年。   我不停的旋转着,飞舞着,我看到众人惊艳的目光,就好像我又回到了曾经一样,那样的高贵,那样的骄傲。可,终究曲停了。   是为了那个甄芬仪吗?甄嬛,很好听的名字,是乾元十二年搬进棠梨宫弹奏《湘妃怨》的那个女子。原来,她竟与我有三分相似!   只是,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呢?母亲从前总是夸我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女子,可我依旧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也没关系了,等做他一阵子的宠妃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要久。我做了他一年多的宠妃,虽然仍旧是没有晋位,可他每月几乎都有十天左右是翻我的牌子,令一众嫔妃眼红不已。渐渐的,我开始动摇,真的要离开吗?如果能一直下去……   离开的日子来的猝不及防。   乾元十八年三月初,我正在用午膳,忽然感觉胸口一闷,随即吐出一口血来,之后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屋里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一个人。   他看到我醒了,笑了一下,然后告诉我我中毒了,毒素无法清除,我能醒来是太医用尽了各种办法,只为了让我能说出遗言。   我惊愕,随即愤怒,拼尽全身力气,终于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双目眦睚欲裂,却再没有力气说半个字。他明明说过,会让我离开的!   他像是看出了我想要说什么,缓缓的抬起手,慢慢的将我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一把甩开我的手,笑的如同恶魔,“朕是说过会让你离开,你瞧,你这不就要离开了吗?说起来,你还帮了朕个忙呢,这宫里的嫔妃太多,不老实的也太多,朕得谢谢你。”   我粗喘着气,用已经看不到东西了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我感觉到生命正在渐渐流逝,耳朵也开始一片轰鸣,然后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嘴里慢慢涌出血液,还有一部分呛到了我的嗓子里,可是,我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漆黑的眼前好像渐渐闪过以往的画面,在朱府里,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宜修……我最快乐的那段日子啊……   眼前忽然一亮,明亮的阳光刺得我微微闭眼,却听到背后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宛宛,来,快到母亲这儿来!”   母亲……   我回过身去,看到母亲穿着鹅黄色长裙沐浴在阳光下,脸上满是爱怜的望着我,仿佛周身都在发着光。   母亲,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乾元十九年十二月,安陵容诊出有孕一月。   乾元十九年十二月下旬,玄凌第一次踏足了饮绿轩。   玄凌对甄嬛的恶感最初自然是来源于原著,做着那啥的事,却还要给自己立牌坊,这是让玄凌最不耻的。没瞧见最后连电视剧都忍不了甄嬛将假皇子送上皇位了?   其实每个人都会做一些或大或小的坏事,都会有一些不能对人言明的小心思。也许每个人做的不同,但归根结底也都是类似的。   人无完人,这句话是很对的。所以,玄凌一开始虽然并不喜欢甄嬛,但也并不打算对她太过狠戾,无非就是闲时逗弄几下罢了。只等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就让她老死宫中了。只是,甄嬛进宫以来的一系列行为,将她自己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甄嬛,并不无辜,更不纯善。她只是掩藏的更好罢了,以至于原著中的玄凌如同脑残一般被她耍的团团转。   当玄凌接到密信,看到甄嬛竟将腹中四个月大的情人的孩子亲手打下,并且还面露笑容的时候,不得不说玄凌是真的震惊的。他没想到甄嬛竟然会这么狠。   一个女人若是对自己都能如此狠的下心,那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且看原著中的甄嬛就知道了。   玄凌看着在自己眼前柔顺的跪着的甄嬛,那一身月白色撒花软烟罗裙使得甄嬛看起来更加娇柔。只是这样清浅的颜色穿在甄嬛身上,却让玄凌觉得难受,太违和了!   “起来吧。”玄凌语气平淡。   “谢皇上。”甄嬛缓缓站起,身子稍稍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并不是甄嬛在此时做作,甄嬛本就小产伤了身子,每日送来的饭菜也并不是供人坐小月食用的,她与槿汐怕人怀疑也不敢言说。如今虽说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可身子到底还是不好。她刚刚在地上跪得久了些,起身的时候一时眼黑,差点栽了下去。   “嬛嬛,可是你身子不适?”玄凌一副关心的模样。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身子弱,到了冬天,难免就更费心些。”甄嬛脸上挂着笑,面容柔和,脂粉味扑鼻,却也难掩神色憔悴。   “莹心堂已经收拾好了,嬛嬛明日便搬进去吧。之前伺候过你的奴才,朕也都让他们回去接着伺候你了。”玄凌拉过甄嬛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甄嬛带着感激的回握住玄凌的手,眼中情意清晰可见,“多谢皇上。”   “朕不便在此多待,明日一早朕就发下旨意,封你为玉嫔,你好好歇着吧。”   “恭送皇上。”甄嬛盈盈一拜,再起身时,面上已一片冰冷,如同刚刚被玄凌握住的手一样。   隔天一早,六宫便接到旨意,甄嬛被封为了玉嫔,浣碧和流朱仍回去做甄嬛的贴身侍女。   胡蕴蓉气的直接摔了一套珐琅琳彩的茶具,当日的朱柔则获宠多时,亦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早就想给她个教训了,谁知还没动手,陆氏她们就已经毒死了她。如今早已被赶出宫的甄嬛竟然勾引了皇上,又回来了,难道皇上是对朱柔则念念不忘,所以才将甄嬛这个贱人接了回来?还连带着那两个狐媚子!胡蕴蓉越想越气,那张可恶的脸!   乾元二十年的新年很快过去,玄凌开始翻甄嬛的牌子,但因为甄嬛的身子还是不太好,所以并没有让甄嬛真正的侍寝。至于浣碧和流朱,宫里不是甘露寺,没有静白护着她俩,虽然顶着贴身侍女的名头,可甄嬛每天都让她们做最下等奴才的活计。   “皇上对小主可真是好,又命小厦子送来了好多东西呢,库房里都快搁不下了!”佩儿送走了小厦子,一脸高兴的跑到甄嬛面前,仿佛那些赏赐都是送给她的一样。   甄嬛不在意的笑笑,“槿汐呢?”   “槿汐姑姑在小厨房为小主看着补药呢。”   “小主,温大人来请平安脉了。”小允子弓着腰走进来,后面跟着提着药箱的温实初。   甄嬛与温实初对视一眼,这才对佩儿和小允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甄嬛和温实初两人,甄嬛才缓缓说道,“温大人,自从小产之后,我总觉得身子不爽,平日里身子总是乏力,月信也不准……”   温实初连忙跪下诊脉,指尖下所感受到的脉象如之前所诊的一样,“娘娘小产的虚亏还是没有补回来,身子乏力倦怠,月信不准也与之有关。只是,还是那句话,小主的脉象微臣总觉得稍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儿。”   甄嬛皱眉,“还不知道原因吗?”   “这些日子以来,微臣翻看医书,却也还是不得要领。到底还是微臣医术不精,请小主恕罪。”温实初皱着一张脸,自责不已。   “罢了,实初哥哥若是医术不精,那这太医院中岂非个个都是庸医?”甄嬛摆了摆手,让温实初站起来,“只是,实初哥哥也知道,我不放心让别人来负责我的脉,所以,你还是要再去仔细查找才是。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做了那么多的事,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对我多有宠爱,我一定要对得起这难得的局势。”   “是,嬛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温实初一脸恳切,这是他的嬛妹妹啊。   甄嬛看着温实初出门的背影,慢慢叹了口气,在宫中,一定要有一个自己能信得过的太医才行。还好,温实初对自己一如往昔。自己虽然对他稍有利用,可也绝不会忘了他的恩情的。   “身子不好,怎么还穿着寝衣在凳子上坐着?”晚上,玄凌再次来到莹心堂。   甄嬛似是被惊到,猛地转身,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皇上来了?怎么外边的人也不通传!”   “朕没让他们通传,想着看看你在屋里做些什么,谁知竟看到你身子还没好全就仅着寝衣坐着,也不怕冻着。”玄凌语带责备,却让甄嬛笑的更加开心。   “皇上这样在意嫔妾。”甄嬛羞涩的低下了头,露出白嫩的脖颈,在烛火的照耀下,盈盈发着光晕。   “你刚刚坐在那儿干什么呢?”玄凌牵着甄嬛凉凉的手走向床榻。   “嫔妾刚刚梳完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此生真是幸运。如此无才无貌的女子,竟能得到当今天子的垂爱,嫔妾此生足矣。”甄嬛双目似水,盈满了情意,微红的双颊使得原本有些病态的面容健康了起来。   “嬛嬛。”玄凌长叹一声,搂紧了甄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见过各位姐姐。”甄嬛身姿娇弱,盈盈一拜,头上的海棠琉璃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彩斑斓。   “起来吧。”朱宜修笑的和善,那种雍容的气度并非刻意做出,而是自然而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甄嬛起身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过几天就是万寿节了,也是和珍帝姬的生辰,皇上已经邀了各个王爷一同宴饮,按例咱们也是要参加的,你们回去都准备好那日的服饰,可不要失了皇家的风范。”朱宜修含笑嘱咐着。   “是,臣妾等多谢娘娘教诲。”众人皆起身向朱宜修行礼。   “婉仪妹妹刚回宫两个来月,东西还都齐全吗?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可一定要跟本宫说,毕竟本宫也是棠梨宫的主位。”胡蕴蓉笑的娇俏,狐媚子,才回来两个月,就把皇上迷得光往她的莹心堂跑,还晋了从四品婉仪!可恨皇上这阵子如此宠她,自己除了嘴上占些便宜竟不能拿她怎么样!   “多谢娘娘关心,皇上这些日子给嫔妾送来了不少东西,所以嫔妾并不缺什么。”甄嬛笑的柔婉,不软不硬的将话顶了回去。   “也对,瞧本宫这脑子,难怪民间曾有言道:‘一孕傻三年’,如今看来,倒真是这样了!”胡蕴蓉抬手轻敲了下头,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了戴在腕间的玄凌新赏的金缠丝双扣镯。   慕容世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娇声道,“昌妹妹这话可真有趣儿,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宫里这么多孩子,咱们不早都傻到一块儿了。”   这宫里有孩子的嫔妃不在少数,可没孩子的嫔妃也不算少,慕容世兰这话倒是让那些没有生养的嫔妃们心里难受。不过难受归难受,到底也没人敢惹慕容世兰。   “哎,傻就傻吧,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再塞回去吧?再说,我也早过了那三年了!”吕盈风笑得爽朗,话却刺人,“不过呀,这没体会过生育之苦的人到底是不懂得为人母亲的辛苦的。”   这句话说的那些未生育的嫔妃更是气的面色发红,难道是她们不想生嘛!皇上一个月来后宫几天,全都让你们分了,她们这些无宠的要怎么生!想想就都是泪……   胡蕴蓉看着几个脸色发红的嫔妃心里笑得开心,嘴上却将话又绕到了甄嬛的身上,“要说婉仪妹妹进宫承宠的日子也不短了,本宫记得,是乾元十二年入的宫吧?按说也八年了,你又不像你妹妹一样一直无宠,怎么至今还没有动静啊?”   甄嬛下意识的摸了下小腹,这里几个月之前,还是微微凸出来的……   “嫔妾无福无德,自然不像娘娘一样,初一入宫便能替皇上孕育龙嗣。”   说完,甄嬛用余光瞧了下甄玉姚。素色的撒花洋绉裙是前两年的款式了,发上也仅是簪着一支镏金点翠簪,几朵淡色珠花,以及初侍寝时玄凌赏的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玉姚性子静默寡淡,不爱说话,当真是不适合入宫啊。   “婉仪这话倒是说对了,本宫的福气,自然是比旁人要大的。”胡蕴蓉笑得张扬,她是当今皇帝的表妹,甫一入宫就身怀有孕,自然身份贵重,更何况还有那块儿玉璧……   “哦?那不知昌贵嫔的福气有多大?”慕容世兰与胡蕴蓉一直都不对付,两个同样骄傲嚣张的女子,又是同一个丈夫,自然无法和睦相处。   只是一来两人位分相差甚多,一个是纵横后宫多年的正一品淑妃,一个是刚刚坐上一宫主位的正三品贵嫔,二来玄凌终究更宠爱慕容世兰一些,所以胡蕴蓉对上慕容世兰,终究还是缺了些底气。   “臣妾的福气自然没有娘娘多。”胡蕴蓉极不情愿的笑着回道。   慕容世兰轻哼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慢慢喝了起来,不再理会胡蕴蓉。   三月初九,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紫奥城,驱散了弥漫数日的乌云。   宴席设在重华殿中,傍晚时分开始。   甄嬛位份不高,座位排在后排。隔着前面的憧憧人影,甄嬛痴痴的看着坐在对面携娇妻稚子前来的玄清。新年那时她身子还太虚,玄凌便允她不必出席,因此,今日是甄嬛回宫之后第一次见到玄清。   只是,让甄嬛有些意外的是,玄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憔悴,脸色反而还稍稍透着些红润。   甄嬛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她以为,玄清必会为她的突然离去而伤心憔悴不已,谁知他竟与往日没什么区别,这让甄嬛心里实在是难以接受。   “六弟近来气色不错啊,想必是新娶的如侧妃甚合心意吧?”玄凌笑着看向玄清,故意提起了傅如吟。   随即,看到甄嬛,玄清,尤静娴三人均变了脸色。   甄嬛是因为想起玄清去年九月份新娶的侧妃,心里更加难受,想着玄清是不是真的被那个如侧妃给迷住了。尤静娴则想着府里那个长相同朱柔则,甄嬛两人都相似的狐媚子日日霸占着玄清,觉得牙根实在是痒得厉害。而玄清,则是想起了傅如吟那婉转承欢的媚态,以及每次与她欢好时脑中浮现的那人……   “叫皇兄取笑了。”玄清浅笑着摇头,嘴上却并不否认。   “哈哈,朕也算是个媒人了,六弟可得好好谢谢朕啊!”玄凌大笑着举起酒杯,同玄清共饮了一杯。   其实玄凌至今仍然有些疑惑,他把傅如吟赐给玄清之后,玄清跟尤静娴两人竟都没有觉得不对劲,没有一个人好好想想一个皇帝为什么要把一个肖似自己嫔妃的女子赐给自己的弟弟做侧妃?而是一个把所有的宠爱都加到傅如吟身上,一个嫉妒着,默默使着绊子。难道是脑残的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   玄清饮下酒后,再次将杯子添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弟只有多敬皇兄几杯酒,以此来表达谢意了。”   “哈哈,好,今天朕就跟六弟喝个痛快!”玄凌瞥了眼黑着脸的甄嬛,笑的开心。   宴已过半,众嫔妃亲贵都已喝了不少,陆陆续续的开始出去更衣醒酒了。   甄嬛眼尖的瞧见玄清被阿晋扶着往外走去,便回身同佩儿说了一声,带着槿汐也走向了出去的小门,只让佩儿一人留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结局了,然后就光荣的卡了…   中午改成了傍晚,还好看了一眼,不然就连不上了…      ☆、第四十二章      “清……”   甄嬛搭着槿汐的手,双目含泪的看着站在花园假山旁看湖水的玄清,语气中饱含着深深的思念与痛苦,搭在槿汐腕上的手不自觉的越抓越紧。   有些酒醉的玄清被阿晋搀着去更了衣,正在花园中醒酒,谁知在这儿遇见了甄嬛。玄清有些迷蒙的睁着双眼,双颊微微泛着红,舌头有些打卷儿,“你是,嬛,嬛儿?”   “是我。”甄嬛应了一句,松开了槿汐的手,往玄清处走过去,直到离玄清两步远才停下,目光细细的把玄清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又开口,“清,你比从前瘦了,酒量也不胜从前了……”   刚刚在席上,玄清其实喝的并不如以前多,却比从前更容易醉了。尤静娴适才见状,也劝着玄清不要喝了,可玄清却并不理会。玄清的这几个妻妾,若放在从前,他还会有些许的怜惜之情,可现在,有了傅如吟,玄清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又哪里会听她们的话。   槿汐跟阿晋对视了一眼,纷纷走到一旁为两人望风。   玄清呵呵笑了两声,抬起手想要抚上甄嬛的脸,却终究因为酒醉找不准位置以及有些远的距离而落下,打了个酒嗝之后,才带着醉意说道,“嬛儿,你怎么,站的这样远?都碰不到你了……”   甄嬛眼泪簌的落下,又走进了一步,抓起玄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细细摩挲着,“清……”   玄清感受着手下的触感,却轻轻皱起眉头,将手抽出,放到眼前眯着眼仔细瞧着,半天才看清手上沾了不少的脂粉,“嬛儿,你怎么涂了,这么多脂粉?摸着,一点儿都不舒服。”   甄嬛原本就被玄清突然抽出手的动作弄得一愣,再看到他的表情以及那脱口而出的话,更是从心底涌起一股难堪。   自从小产之后,甄嬛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总是弱弱的,脸色自然也是不好看,还长了些浅斑。甄嬛养了这许久,也用了不少温实初开的内服外敷的补身养颜的药,可也仅仅只是稍有见好罢了。所以,甄嬛只好扑上了厚厚的粉,用来遮掩她并不好的气色。   “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也不问问我好不好,就只关心我涂了太多脂粉,摸着舒不舒服?”甄嬛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质问,望着玄清的眼神中也带着不可置信。   “不然呢?”玄清又打了个酒嗝,笑着问道,“好好,那,你好不好?”   甄嬛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温润俊美,对她爱护如斯的玄清吗?   “不然呢?哈哈,好一个不然呢!”甄嬛突然笑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不停的落下,将脸上的妆弄得一片凌乱,“玄清,你好狠!你我曾经的那些日子,就这样完全被你抛在了脑后?!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过的有多辛苦!而你!你却被那个如侧妃给迷得神魂颠倒,早就忘了你我之间的山盟海誓了吧!”   玄清被说得也有了些恼意,气愤之下脸上的红晕更甚,看在甄嬛眼里,就像是被她说中了心思而升起的羞恼。   “我狠?你就不狠吗?!我刚走几天,你就不见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你当然不知道,你甚至连张纸条都没给我留下!直到3个多月之后我才知道你被皇兄接回了宫里!”玄清说着,拿起了腰间挂着的葫芦,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对了,你还有更狠的。我们的孩子呢?!”   甄嬛一听孩子,悚然一惊,忙躲开了玄清直盯着她的视线,磕磕绊绊的说道,“当日回宫,我也是无可奈何,李公公来得突然,带了羽林卫一直守在门口,我也不敢给你留条……”   “那孩子呢?!”玄清突然上前一步,紧贴着甄嬛,厉声问道。   甄嬛被逼的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缓缓的攥起了双手,几个深呼吸之后,猛地抬起头,对着玄清说道,“对,我打掉了他!我亲手打掉了他!你知不知道我被接进宫之后,在饮绿轩里住了三个多月,连皇上的一面都没有见过!每天就只有一个送饭的小太监把饭菜放到门口,我和槿汐连门都出不得!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你知不知道,我打掉咱们的亲骨肉时心里有多痛!有多恨!可我不能留着他啊!皇上根本未来过饮绿轩,我如何能把咱们的孩子充作是皇上的?!若是我留下了他,不止你我的性命不保,甄氏一族还有太妃,都会因为他而丧命的啊!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甄嬛又呜呜的哭了起来,玄清也似是受了打击一般接连后退几步。   甄嬛又哭了一阵,渐渐的,哭声渐息,甄嬛抬手抹了把脸,黑的发亮的眼睛看着玄清,语气坚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再也不要向以前一样了,我要荣华富贵,我要权势,我要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甄嬛缓缓走进玄清,手抚上了他的脸,目光柔情似水,“清,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会的!”   好一会儿玄清才终于有了动作,他似是被甄嬛说动了,看着甄嬛的目光一闪,伸手抱住了甄嬛,将头埋在了甄嬛颈间,“婉婉……”   婉婉是玄清为甄嬛取的小字,出自《乐府》中的《子夜歌》:“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一句。平日里玄清总是叫嬛儿的多些,唯有在床第之间动情之时,才会叫婉婉。   甄嬛感受着玄清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以及贴在自己颈边的薄唇那细细的吻,只将心里那些不愉快统统抛到了脑后,下意识的认为玄清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以及孩子的事才说出了刚刚那般伤人的话,这也更加证明了玄清对自己的情意!就是因为深爱,所以才会这般生气,否则,又怎么会在乎呢!   甄嬛紧紧地抱住了玄清,再次入宫之后,玄凌每次到莹心堂都只是静静的安睡,因着她身子不好从未与她亲近过,如今,也有半年左右了……   甄嬛与玄清的呼吸声在假山后面此起彼伏,倒是苦了望风的槿汐和阿晋,两人提心吊胆的盯着花园的小路,生怕有人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假山后的两人终于出来。   甄嬛带着槿汐回了莹心堂,之后派了菊清去重华殿以身体不适向玄凌跟朱宜修告罪,而玄清则带着阿晋回了重华殿。   这时,一直躲在花园后门的人影才踉跄着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中午已经改成了傍晚,这是个bug,当初想的时候就是傍晚,不知道怎么就打成了中午了…还好蠢作者及时发现~   ☆、第四十三章      凤仪宫,早上。   “今儿个又是叶选侍最晚。”管文鸢揪着帕子,脸上一副不满的表情,“后宫嫔妃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这是历来的规矩,偏她三天两头的晚到。不过就是个选侍罢了!”   孙妙清抚着镶金滚边儿的袖口,嘴角一抹轻蔑的笑,“她不一直都是这样儿吗?日子久了,咱们不也都习惯了。”   “到底是个驯兽女,粗野不堪,皇上这阵子想换换口味,等过些日子,皇上的兴致过了,看她还敢那么嚣张吗!”管文鸢嘟着嘴,模样娇俏,可眼中却像是淬了毒一样。   “管容华何必说这种酸话,你要是有本事呀,也让皇上这么宠着你呀,到时候你也能跟叶选侍一样嚣张了!”胡蕴蓉捂着嘴笑道。   慕容世兰轻轻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眼中嘲讽一闪而过,哼,也就那些拎不清的才把那个驯兽女当回事儿,当真不知道皇上的心在哪儿吗!   “甄婉仪,皇上知道你自入宫之后就未见过自己的家人,本宫已经安排了你母亲与你妹妹午后入宫,你妹妹也会在宫中陪你住些日子,你回去准备去吧。”朱宜修看着甄嬛,笑得和蔼。   甄嬛原本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听着其他嫔妃说话,突然间听到朱宜修的话,满脸惊喜,忙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都是皇上的恩典,你回去准备着吧,锦贵人也一起去见见吧。”朱宜修笑着点头,复又对其他嫔妃说道,“你们也都散了吧。”   甄嬛带着槿汐和甄玉姚高兴的回了莹心堂,完全忽略了背后那些阴狠的视线。   “甄夫人与三小姐觐见婉仪小主。”小允子快步走进莹心堂,跪在甄嬛面前请示。   甄嬛立时满脸笑意,说了句,“快传!”随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眼旁边同样站起来的甄玉姚。   云辛萝带着甄玉娆笑着走进莹心堂,跪在中间,“妾身携小女玉娆给婉仪小主,贵人小主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甄嬛一把扶起了云辛萝,带着她往内室走去,“母亲一路劳累了,快进来坐!”   进了内室,甄嬛与云辛萝坐在榻上,甄玉姚与甄玉娆分别坐在两人下手的绣墩上。槿汐上了茶和点心之后,带着人退了下去。   “母亲!”甄嬛伸手握住了云辛萝的手,双目含泪,甄玉姚则是已经哭了出来。   “嬛儿,玉姚,我的女儿!”云辛萝见两个女儿都如此,也没有忍住眼泪,甄玉娆也是哽咽的叫着“姐姐”,四个人一时情绪失控,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半晌之后,哭声才渐息。   云辛萝用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这才开口,“你父亲跟我都十分担心你与玉姚,你哥哥也是,如今瞧着你们都还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恨你父亲年轻时沾染上了那个贱人,落得这个地步,还连累了你们!”   “父亲这事做的确实是有失分寸,可说到底……”甄嬛皱着眉头,声音低了下来,“还是皇上!此事本没有多大的干系,就是放纵了也无事,毕竟先帝可还有个舒贵太妃呢!可皇上那时偏偏……”   还没说完,云辛萝就伸手捂住了甄嬛的嘴,“嬛儿,这话可说不得啊!”云辛萝往窗外看着,隔着窗纱见无人在庭院中,这才继续说着,“嬛儿,你在宫中呆的这样久,怎么说话还如此不谨慎?这要是被人听到了,那可就……”   “母亲放心,我省得的,此时屋内就咱们一家人,我这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甄嬛安抚了一下云辛萝,语带感慨,“正如母亲所说,我在宫中呆了这样久,得宠失宠皆经历过,便是这紫奥城都出入一回了,此番归来,我定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了。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玉姚,更是为了家里!”   云辛萝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好在你这次回宫后,皇上对你甚是不错,我跟你父亲的心也能放下一些了。倒是玉姚,哎,早知当日便不送你去选秀了。”   “三年一选秀这是惯例,哪是父亲母亲能推脱的,是玉姚自己没福气,不得皇上的喜爱。”甄玉姚垂头,嘴里虽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存了埋怨的,哪有女儿家不希望自己得到夫君的喜爱呢?如果当初自己未被选上,想必现在早已儿女承欢膝下了吧,哪会独坐宫中,只每日空等着那个甚少宣召自己的人呢……   “哎,嬛儿,你如今既得宠,也要帮衬着你亲妹妹啊!还有,浣碧那个贱人的女儿也便罢了,怎么连流朱,眉庄也与你生分了呢?在宫中一人终究是独木难支啊!”云辛萝满脸疑惑。   “母亲以后不要再提她们了,都是没良心的蹄子!不过还好,浣碧流朱二人如今都在我的手下,我自然不会轻纵了她们。至于眉庄,哼,白白浪费了我与她一同长大的情分!” 一提起浣碧和流朱,甄嬛就一脸的气愤,“罢了,母亲说的我明白,只是我如今毕竟位分低微,只是个婉仪,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会仔细想想的。”说完,端起小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慢慢露出了笑脸,“母亲快尝尝,这是皇上新赏的雨前龙井,味道甚是清新。”   云辛萝也止了话,端起茶水慢慢喝着,“确实是好茶!”   “母亲跟长姐说完话了?那该我跟长姐说了吧?”甄玉娆在绣墩上早已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了甄嬛的面前,“长姐的衣饰好漂亮啊,这屋子里也好漂亮!宫里都是这样好看的吗?”   甄嬛笑着放下茶杯,牵起了甄玉娆的手,“这宫里呀,好看的地方多着呢!皇后已经说了,让你在宫中住段日子,你呢,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看!”甄嬛抬起手,抚了抚甄玉娆鬓角的发丝,又摸着甄玉娆的小脸,“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玉娆也成了个大姑娘呢!”   甄玉娆笑嘻嘻的挤在了甄嬛一边,同甄嬛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甄玉姚则坐在一旁羡慕的看着。从小甄嬛与甄玉娆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她们性子相近,虽然年纪相差8岁,却总能说到一起,而甄玉姚一向喜静,不爱说话,所以总是远远的看着她们两个嬉笑玩闹,满脸羡慕,却融不进去。   “小主,时辰到了,夫人该回去了。”屋内正热闹着,小允子突然走了进来。   甄嬛一愣,“这么快?”   “来的久了宫中不便,也省的有人说你恃宠而骄,你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皇上宠爱,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啊!”云辛萝从榻上起身,深情的看着甄嬛和甄玉姚,“我这一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入宫来看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是,母亲。”甄嬛与甄玉姚同声答道。   云辛萝又看向甄玉娆,嘱咐道,“玉娆,你住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可一定要谨慎,不能再像之前在宫外一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放心吧。”甄玉娆笑着点头。   云辛萝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转身随着小允子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玉娆去休息了?”甄嬛靠在榻上,闭着眼,手里拿着玉轮不停地在脸上滚动。   “是,皇上让奴才们收拾出了心海居给三小姐住。”槿汐跪坐在脚踏上,为甄嬛按摩着腿。   “心海居?”甄嬛眉头轻皱,语带疑问,“皇上见过玉娆了?”   “皇上并未见过三小姐。”槿汐明白甄嬛的意思,轻声说着,“皇上的意思,是心海居就在莹心堂边儿上,又空着,便暂且先做三小姐在宫中的住处,方便小主与三小姐相见。”   “知道了,你多盯着些,缺了什么就赶紧补上。”甄嬛眉头渐渐舒展开。   自打见过了朱柔则,甄嬛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与朱柔则长的有八九分相似。今日白天见到了玉娆,她心里更是一沉,玉娆竟也与朱柔则有五六分相似。甄嬛知道玉娆从小便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可却没想到玉娆却比她更像朱柔则。   回宫以来,玄凌从未亲近过她,她原来还有些担心,可后来温实初说她的身子最好是禁房事休养,再加上玄凌虽未与她亲近,但宠爱不减反增,她才渐渐地放下了心,直至这次玉娆进宫小住。不过还好,玄凌还没有见过玉娆,且玉娆的性子也与朱柔则无半点相似。甄嬛缓缓长叹了口气,玄凌该是不会瞧上玉娆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要给玉娆找个人家了。   这边甄嬛正想着怎么给甄玉娆找个好人家嫁出去,那边甄玉娆进了心海居就是一阵惊叹。   “这屋子好漂亮!竟是比长姐的莹心堂还要好看!”甄玉娆满脸的兴奋激动,不住的赞叹着。   派来服侍她的倩儿讨喜的笑着,一一为她介绍着屋内的摆设。   翌日,甄玉娆在跟甄嬛说了声之后,一大早就带着倩儿去了太液池游玩。   “三小姐真是好福气呀,婉仪小主十分疼爱三小姐呢,给三小姐送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皇上也因着婉仪小主,送了不少好东西呢!”倩儿跟在甄玉娆身侧,时不时的为甄玉娆挡开斜溢的树枝。   甄玉娆笑了笑,伸手折下半条迎春花枝,拿在手里把玩,反问道,“这样便是有福气了吗?”   “三小姐这样的福气可是人人的羡慕得紧呢!不过奴婢相信,三小姐往后啊,一定还会有更大的福气的!”倩儿说的满含深意,不过此时甄玉娆并无心于此,只是咧嘴笑着,在太液池附近玩的开心。   午后,甄嬛刚从杨妃榻上起身,甄玉娆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内室,“长姐,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甄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甄玉娆的额头,“就知道玩儿!上午不是刚逛过太液池吗?下午还这么不老实!”   甄玉娆挽了甄嬛的手臂,在她身旁坐下,头靠在了甄嬛肩上,撒娇道,“长姐,人家想出去玩嘛!求求你了!”   “好好好,出去玩啊!槿汐,让人去将玉姚喊过来吧。”甄嬛笑得无奈,对这个性子最像她的小妹,她总是没有办法。   “二姐啊……”甄玉娆听到甄玉姚的名字,扁了扁嘴,“二姐总是不爱说话,闷闷的,叫她来很无聊的。”   “她毕竟是你二姐,是一家人。”甄嬛不由劝道,只是她心里其实也同甄玉娆一样,对甄玉姚这个二妹并不十分喜欢,“好了好了,那这次便不叫玉姚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甄玉娆高兴的站起来,往外跑去,边跑边喊,“知道啦!长姐,我去拿风筝啦!”   只留甄嬛在内室叹了口气,对槿汐感慨道,“玉娆这性子啊……”   待收拾好之后,甄嬛笑着带着甄玉娆去了太液池,不曾想在太液池边上的长廊中见到了平阳王玄汾。   “见过平阳王,王爷万福。”甄嬛缓缓施了一礼,甄玉娆也随着甄嬛的动作盈盈一拜。   “甄婉仪安好。”玄汾微笑颔首道。   “王爷是刚刚看望过庄和德太妃和顺陈贤太妃吗?”甄嬛笑着问道。   “是,如今正要回府呢,不想碰到了甄婉仪。”说完,玄汾眼神看向站在甄嬛身侧的甄玉娆,一袭散花水雾绿草高腰百褶裙显得人腰细如柳,身姿高挑,头上仅簪着两根玲珑点翠镶珠草头虫银簪,以及一支垂珠却月钗,反而显得人十分的清爽,两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瞧着他,尽是好奇,“这位小主未曾见过,不知是?”   “难不成略平头整脸些的便都要嫁给皇上吗?我偏不是!”甄玉娆一听这话,立时便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高傲。   玄汾一愣,随即笑道,“是汾唐突了。”   “让王爷见笑了,她是我娘家小妹玉娆,平日里甚少出来走动,所以王爷不认识。”甄嬛连忙说话,将场面圆了回来,之后,又对着甄玉娆说道,“女孩子家家,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怕羞!这是平阳王,皇上的九弟,还不快见过!”   甄玉娆又福身行了一礼,笑得娇俏,“难怪王爷错认了我,想来这宫中略有姿色的,都是受皇上雨露恩惠的人,以致王爷如此猜想。”   “玉娆!”甄嬛拽了甄玉娆袖子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小妹实在不懂规矩,还望王爷恕罪。”   “无事。不过姑娘如此心高气傲,连皇兄富贵都视作无物,想来也只有六哥的盛名,才能入姑娘的眼了。”玄汾笑着摆了摆手,又对着甄玉娆说道,眼中尽是兴味。   甄嬛听到玄汾提起了玄清,双眸微微一闪。   “怎么,唯有皇室公卿的男子才是好的吗?金银富贵不过是尔尔罢了,我最讨厌的便是这些。将来,我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甄玉娆扬着头,话说的虽高傲,可语气表情却尽显娇俏。   “倒是汾小看了姑娘,失礼。”玄汾笑着向甄玉娆回了一礼。   “小妹素来口无遮拦,让王爷见笑了,王爷若无事,本嫔就先行离开了。”甄嬛柔柔一福,带着甄玉娆离开了长廊。   玄汾目送着几人缓缓离开,忽见甄玉娆回头往自己处笑着看了一眼,玄汾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只觉得心砰砰的跳的厉害。   甄玉娆手里拿着风筝,不停的想着刚刚见到的玄汾,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想着想着,不禁慢慢的羞红了脸。   甄嬛还以为甄玉娆是放风筝跑得太急,再加上被太阳晒的,忙让她到亭子里坐一坐歇歇。   甄玉娆坐在亭子里,喝着茶水,大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向甄嬛询问着这宫里的各个嫔妃,之后还问到了玄清以及玄汾。甄嬛以为甄玉娆只是好奇,便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诉给了甄玉娆。   甄玉娆知道玄汾早已娶妻,不过倒也不十分在意,寻常家的男子也无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帝王之家,只要在她嫁过去之后只有她一个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前面的那是叶选侍吗?”甄嬛拿绢扇指着亭子外面站在合欢树前有些出神的粉色身影。   五月初的早晨,天气还算凉爽,甄嬛刚从凤仪宫请安出来,便带着槿汐去了太液池。谁知刚到太液池,却突然下起了雨来,甄嬛和槿汐只好小跑着到了附近的亭子避雨。   “是呢,是叶选侍。”槿汐眯起眼向外望着,随后在甄嬛的示意下,出去将叶澜依叫了进来。   “嫔妾见过甄婉仪,婉仪万福。”叶澜依很是利落的行礼。   “选侍不必多礼,快起来吧。”甄嬛虚扶起叶澜依,细细打量了一下,拿着帕子要为叶澜依擦脸,“大雨如注,选侍怎么也不进来避避雨?”   叶澜依并不理会甄嬛的好意,躲了下甄嬛拿着帕子的手,“多谢婉仪好意,嫔妾身子微贱,不比婉仪身娇肉贵。”   甄嬛顿了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手收了回来。眼神扫过叶澜拿在手里的几朵合欢花,笑着说道,“选侍似乎很是喜欢这合欢花呢。”   叶澜依淡淡一笑,并不接话,甄嬛也不在意,继续说着,“本嫔在皇后处见过选侍数次,可惜一直无缘亲近,今儿个能够与选侍一同避雨,想来也是缘分了。”   “自然是缘分,只是却是不知道是什么缘了。”叶澜依在亭中向外望去,几株合欢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甄嬛皱了下眉,这叶选侍果真是不会说话,也不知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不过再怎么样,为着皇上喜欢,她也得试着交好才行,“上林苑中,这边的合欢花也算是开得好的了。”   “确实,除了这儿,镂月开云馆的合欢花也算是不错的。”   甄嬛闻言,脸色倏地黯然,镂月开云馆啊……就算她能去这宫里的每一个地方,却是永远都不能去镂月开云馆的,可她多想去看看那馆里的合欢花啊!   “只是花虽漂亮,也不过是一时的罢了,终究还是要沾染上泥土,满身污秽。”叶澜依眸子微微一闪,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生于泥土,死于泥土,什么花儿都一样,左不过就是外表光鲜罢了。”   “几次见到选侍,选侍都身着桃粉色,芙蓉色一类的衣裙,想必是极喜欢这类的颜色吧?本嫔那儿正好新得了块儿料子,是芙蓉色绣折枝堆花的样子,大约你也会喜欢,便送给选侍吧。”甄嬛虽惊诧于叶澜依的话,却也知有些事还是不问的好,便自认为体贴的转移了话题。   叶澜依闻言,定定的看了甄嬛几眼,偏头垂首,声音有些低,“不过是皇上喜欢,赐下的都是这类颜色的料子。多谢婉仪了。”   “皇上喜欢那便是最难得的。”甄嬛笑着回道。   话音落下,两人均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亭外的雨。   “雨停了。”没一会儿,叶澜依将手伸出了亭子,幽幽的说了一句,“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选侍出来也不带个服侍的人,不如本嫔陪你一同回去?”   “绿霓居向来无嫔妃踏足,婉仪今日要贵步临贱地吗?”叶澜依神情微冷,嘴角似有嘲讽的笑意。   “怎么,选侍不欢迎吗?”甄嬛笑意盈盈的看向叶澜依,似是料定了她不会拒绝。   “嫔妾欢不欢迎是一回事,婉仪想不想去又是一回事。”叶澜依似笑非笑,声音慵懒甜腻,“嫔妾听闻婉仪怕猫,可嫔妾是驯兽女出身,宫中养了不少的猫,如此,婉仪可还要去吗?”说完,也不等甄嬛反应,便径直离开了亭子。   “这叶选侍也太过桀骜不驯了,小主……”槿汐走上前,看向甄嬛。   甄嬛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罢了,横竖她也只是个驯兽女出身,位分也不高,我原想着既然皇上宠她,拉拢过来也是好事。如今看来,这副性子没准儿哪天就惹了皇上厌烦,走吧。”   “小主,皇上在里头呢。”甄嬛刚走进棠梨宫,小允子就上前禀报。   “皇上怎么来了?”甄嬛吃惊的看向小允子,“昌贵嫔在里面陪着吗?”   雨停之后,甄嬛带着槿汐又在太液池逛了逛,更是略带感慨的坐在当初扎的秋千上呆了一会儿,没想到甫一回宫,就听到皇上在莹心堂的消息。   “是三小姐在里头陪着。”小允子声音恭敬。   玉娆!   甄嬛一惊,连忙快步走向莹心堂,谁知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了玄凌的阵阵笑声。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甄嬛盈盈一福身,面上挂着柔婉的笑。   “你回来了,朕听下人说,你去了太液池,没赶上雨吧?”玄凌颇为关心道。   甄嬛脸色微红,轻轻说道,“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在亭子中避了避雨,并未淋到。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你妹妹前些日子进宫,朕还一直未得见呢,今儿正好有空,便过来了。”玄凌笑着说道,“刚刚你不在,你妹妹便同朕讲了些外面的趣事。”   “小妹向来顽劣,难得皇上不嫌弃。”甄嬛上前拉了甄玉娆的手,走到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今儿下了场雨倒还算好,只是这天儿到底是要热起来了,你在宫里住得还惯吗?若是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尽管告诉你姐姐,就当是自己家一样。”玄凌笑着问道。   “多谢皇上关怀,这宫里繁华巍峨,美人儿又多,自然是极好的。”甄玉娆俏皮的看着玄凌,笑的娇艳,“只可惜处处都要守着规矩,不比在家里胡闹惯了。比如若在寻常人家中,玉娆要叫皇上一声姐夫,可在这宫里,玉娆却要时时刻刻的谨记着您是皇上。所以在宫中玉娆时刻谨慎,不敢把皇宫当家里。”   玄凌哈哈笑着,抬手指着甄玉娆对甄嬛说道,“你听听,你的口齿在宫中也算是伶俐的,可是跟你妹妹比起来,恐怕是要甘拜下风了。明明是说这宫里不如家里自在,可偏偏就让朕生不起气来。”   “嫔妾也是怕极了玉娆的这张嘴呢!真不知道以后是怎样的一位妹夫才能管得住玉娆的这张利嘴!”甄嬛拿帕子捂着嘴咯咯笑着,眼神也打趣的看着玉娆,“不过到底还是玉娆语无遮拦,皇上不怪罪就好。”   “你妹妹,很好。”玄凌笑的颇有深意,眼神也一直在甄玉娆身上流连,“其实也不拘是什么样的妹夫,你妹妹若能得你这样,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皇上说笑了,玉娆的性子高傲,必不能为人妾室侍奉左右。”甄嬛收敛几分笑意,起身对着玄凌柔柔欠身。   “姐姐说的不错,玉娆必不洒帚奉栉甘为妾室,来日除非是不言嫁娶,否则若以侧门进,必定一头碰死才好!”甄玉娆语气坚定,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说完就转过头盯着屋内角落里的大花瓶看个不停。   “你这妹妹倒有几分气性。”玄凌沉吟片刻,幽幽说着,“朕前朝还有事,便先走了,晚上朕再过来。”   “恭送皇上。”甄嬛携着甄玉娆跪下,望着玄凌背影的眼神晦暗不明。   “玉娆,你先回去吧,我先前受了些寒,现下头有些痛,想睡一会儿。”甄嬛起身后,对着甄玉娆勉强笑道。   “好,长姐休息吧。”甄玉娆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带着倩儿走出了莹心堂。   “槿汐,皇上这是看上了玉娆?”甄嬛的手攥住了桌子的一角,指尖用力到发白。   “恐怕……”槿汐沉着脸皱着眉看向甄嬛,轻轻的摇了摇头。   甄嬛放开攥着桌角的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杯中的茶水也溅出了不少,将甄嬛鹅黄色的袖子染上了茶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可爱滴二更呦~      ☆、第四十六章      五月底,玄凌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去了太平行宫避暑。   因着如今宫中皇子皇女的生母不少且都是高位,若是全都离宫了难保宫中不会出事,所以玄凌便定下了个规矩,除了皇后之外,贵嫔以上的嫔妃每年都会留在宫中一人,照看宫中琐事。今年留下来的便是齐月宾,因着她身子较弱,玄凌又将刘令娴留了下来,由两人共同协理六宫,和慧跟和熙帝姬在行宫中便都交由朱宜修照看。   除了皇子皇女的生母之外,安陵容的产期在八月份,玄凌便让其留在了紫奥城中,至于其他人,玄凌就只带了管文鸢,甄嬛,金沅琪,刘芮阳以及叶澜依。当然,甄玉娆自然也是跟着甄嬛一起去了太平行宫。   “这行宫中果然是要比紫奥城中凉爽多了!”甄玉娆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眼里的亮光遮都遮不住。   甄嬛笑着拿美人扇遮住嘴,“这是自然的,这行宫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自然要比紫奥城凉快许多。”顿了顿,甄嬛敛了笑,语气稍带哀怨,“只是,这繁英阁到底还不是最凉快的去处。”   甄玉娆一见甄嬛情绪低落了下来,连忙放下手中正转着的风轮,走到甄嬛的身边蹲下,眼含担忧道,“长姐……”   甄嬛笑笑,抬起手抚摸着甄玉娆的头发,目光温柔,“无事,长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瞧瞧,咱们玉娆也是个15岁的大姑娘了,该找婆家了。”   “长姐!”甄玉娆娇嗔的看向甄嬛,嘴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陪着长姐!”   “傻丫头,哪有长大却不嫁人的姑娘!”甄嬛伸出手指点了点甄玉娆的额头,“你呀,自己也上着点儿心,别整日的就知道带着丫鬟出去玩儿。”   甄玉娆笑着推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长姐就不要说了。”   “但愿你真的知道才好。”甄嬛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这般的性子,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才好呢!   “奴才见过甄婉仪。”小厦子走进来,对着甄嬛行了个礼。   “厦公公怎么来了?”甄嬛浅笑问道。   “皇上明儿个要在明苑跟几位王爷比试骑射,特让小主前去陪着。”说完,抬头看了眼站在甄嬛旁边的甄玉娆,“也让三小姐随小主一同过去。”   甄嬛嘴边笑意凝滞,握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这才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声音问道,“只本嫔与三妹两人吗?”   “还有淑妃娘娘,欣妃娘娘,曹淑仪和管容华。”小厦子低头回话。   “知道了,劳烦公公跑这一趟。”甄嬛使了个眼色给槿汐,槿汐会意,给了小厦子一把宫中嫔妃赏人用的金瓜子。   “谢小主赏,奴才告退。”小厦子笑得一脸开心。   “长姐,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甄玉娆瞧小厦子走了之后,甄嬛就微皱着眉头闷闷不乐,不由疑惑道,“明儿个不是要一起去看骑射吗?多好啊!这宫里每日都闷得要死,如今可算是有新鲜的了。”   明儿个,就能见到他了吧……甄玉娆兀自乐着。   甄嬛原还在想玄凌的用意,可一扭头看见甄玉娆这满目含春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慌,“玉娆,你可有事,瞒着长姐?”   甄玉娆一愣,眼神左顾右盼道,“长姐,长姐在说什么呀,玉娆怎会有事瞒着长姐呢!”   “玉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甄嬛脸色一凛,冷声问道。   甄玉娆被甄嬛突然的喝问吓了一跳,咬了咬鲜红的唇瓣,神色间颇有些委屈,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他吗。”   “他?他是谁?”甄嬛伸手将甄玉娆拉到自己面前,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嘴里说出个不该说的人。   “他……”甄玉娆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最后终于耐不住甄嬛越来越严厉的眼神,说了出来,“是玄汾。”   甄嬛此时可以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并不想甄玉娆进宫,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想甄玉娆进宫步上她的后尘,还是不想有个比自己更像朱柔则的人进宫得宠。总而言之,甄玉娆说出的这个名字到底是让她的心落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就得看皇上了。   不过此时,甄嬛还是得问清楚了,“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放风筝那次见过之后,后面又说过几次话。”甄玉娆垂着头,扭捏的揉着衣角,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   甄嬛见状不禁打趣道,“哎呀,也不知是谁当日说的,惟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宫门王府半步!”   “长姐!你别取笑人家!玄汾他,他不一样!”甄玉娆不依道。   “好好好,咱们玉娆看上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话音刚落,甄嬛突然想到玄汾的情况,不禁拉过甄玉娆的手,“可是那平阳王早已有了王妃,上了宗谱的妾室就有三个,孩子也有了……”   “那又如何?平阳王正妃身子早就不大好了,玄汾说太医已经让他早做准备了,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甄玉娆皱着眉,口中不可置否,“再说,我与玄汾真心相爱,她们不过是皇上赐下的,情分如何比得了我与玄汾!名分又有什么重要,只要玄汾心中认定了只有我才是他的妻子,那我即便身为妾室也是他的妻子。更何况,只要是他的孩子,我自然也是会全心爱护的。只不过,以后便只有我们的孩子了!”   甄嬛闻言点了点头,口中赞道,“这才是我甄嬛的妹妹。”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皇上对你,似乎……”   “皇上如此薄情寡义,是准备将咱们姐妹三人一同拥入怀中吗?!长姐,我不要嫁给皇上!”甄玉娆拽着甄嬛的袖子,面上一片坚决。   “好,长姐知道了。”甄嬛安抚的拍了拍甄玉娆的手,让她出去了。   “小主,你下定决心了吗?”槿汐将凉了的茶水换了一盏,谨慎的问道。   “槿汐,你不是看不出来皇上的意思,趁着现在事情还好办,把玉娆嫁出去也好。我思来想去,若是把玉娆嫁给寻常人家总是无用,也只有嫁给皇上的亲兄弟,才能彻底的断了皇上的念头。否则,终究是后患无穷。”甄嬛对着槿汐细细分析道。   “小主说的是,只是,如何对皇上提起,还得细细思量一番呐。”槿汐点着头附和道。   甄嬛拿起茶细细品着,脑中不停思索着对策。   翌日,阳光明媚,清风徐徐,玄凌下了朝就带着王爷嫔妃到了明苑。   “大哥,二哥,六弟,九弟,咱们可是好久都没一起射猎了,今儿个可得好好的来比试一场!”   几位王爷纷纷点头称是,从随从手中拿过弓箭,上马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狩猎的几人纷纷带着猎物回了看台。太监清点之下,自然是玄凌拔得了头筹,令人意外的是玄清竟是最后一名。   “哈哈,六弟,有了如侧妃之后,你可是疏于骑射了啊!”玄凌笑着拍了拍玄清的肩膀,眼中精光一闪。   玄清的脸有些过于白了,上面透着运动过后的两朵红晕,原本清亮的眼神也稍稍有些浑浊,“皇兄又取笑臣弟了。”   玄凌笑着走到嫔妃坐着的看台上,先是跟慕容世兰说了几句,又转过头对着甄玉娆说道,“小妹在这儿坐的久了,可要下去跑圈马?”   甄玉娆跃跃欲试,不顾甄嬛反对的眼神,下场牵了马,还拿过了一套弓箭,说是也要去射些猎物。玄凌点头应允,又着底下的侍卫也一同去围猎。   半个时辰之后,甄玉娆带着猎物回了看台。   “小妹英姿飒爽,不输男子!”玄凌大笑着赞道,甄玉娆则得意的仰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你的妹妹……姿容若修容,英气似淑妃,你若不想……要当心。”   回了繁英阁,甄嬛的耳边不时的回荡着玄清的话,眼前也不停地闪现着自玉娆进宫陪伴自己之后,皇上的种种表现。   是啊,如若自己不想玉娆进宫的话,可不是要当心了吗!   “照今日的情形,咱们怕是没多少时间了。”槿汐深知甄嬛心中所想,不由提醒道。   “是啊,时间不多了。”甄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如今宫中嫔妃都是早些年选进宫的,也有好些个是不得宠了的,选秀也是在明年这时候举行,是断不能提前的。皇上的眼睛如今总是盯在玉娆身上,得想个法子撇开皇上的心思才是。”   甄嬛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让槿汐带了封信给玄清。   到底还是要麻烦到他啊……   乾元二十年六月底,由玄清联络各家亲王,分别进献了一位妙龄女子进宫。因是各个王府推荐,不能薄待了,朱宜修便将四人皆封为正七品常在,并由内务府都拟了封号。岐山王府推举的罗惜惜为瑃常在,赐居玉照宫绮望楼,汝南王府推举的尹依宁为宁常在,赐居玉照宫御景居,清河王府推举的祝含芷为珝常在,赐居畅安宫语莺阁,平阳王府推举的江沁水为瑛常在,赐居未央宫承香阁。   乾元二十年八月初三,安陵容生产,诞下皇十女,赐名云如,封号和嘉帝姬,安氏晋正二品珺妃。   等到玄凌率众人回宫之时,四个常在均已晋为了正六品贵人。玄凌对她们并无偏好,只当做是闲时解闷儿的,因着她们各自有擅长的东西,或是音律或是舞蹈,玄凌便经常将其叫来表演一番。   “皇上瞧着对这四个新人并不十分上心。”槿汐站在甄嬛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   “是啊,只是皇上的目光到底是从玉娆的身上移开了些。”甄嬛闭着眼,脸上敷着温实初送来的神仙玉女粉,伸出双手任由佩儿和菊清在指甲上敷上凤仙花。   “奴婢只怕力度不够,皇上还是……”槿汐语含担忧。   甄嬛沉默半晌,迟疑道,“若是让皇上瞧见一回玉娆与九王……你觉得如何?”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恐怕皇上会误会小主啊。”槿汐细细思量,不免担忧的看向甄嬛。   “误会?”甄嬛嗤笑一声,“本嫔还怕误会吗?这些年起起落落本嫔经历的还少吗?玉娆的事不是什么大事,皇上至今又未曾说出想要纳了玉娆的话,咱们便当作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了。”槿汐低低应了声,而为甄嬛染指甲的佩儿和菊清则暗自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没两天,玄凌在与甄嬛漫步太液池的时候,就撞见了甄玉娆与玄汾在一起说笑的场景。玄汾轻轻的拂去甄玉娆身上的落花,甄玉娆对着玄汾娇羞的一笑,真真是一幅美图。   玄凌心中早已知晓此事,此时却装作是恼怒的样子,转过身凝视着甄嬛妆容精致的双眸,“你是故意让朕瞧见的。”   原本该是句疑问句,却被玄凌硬生生的说成了陈述句。   甄嬛目光坦然的回望着玄凌,浅笑道,“无需故意,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只是今日正好撞见罢了。”   “婉仪,你向来聪慧,应该看得出朕对玉娆有意。”   “皇上比嫔妾聪明百倍,自然也看得出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了。”甄嬛直视玄凌,语气中带着些自得。   “朕自会有办法。”玄凌并不以为意。   甄嬛一哂,“即便皇上有办法,可也得问问玉娆的意思,若不然勉强又有何益呢?更何况,九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   玄凌定睛看了甄嬛半天,眼中神色不明,最终未说一字,拂袖离去。   槿汐看得心惊胆战,“皇上拂袖离去,不知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什么意思,我都得这么做。”甄嬛不在意的摆摆手,往甄玉娆与玄汾处看了看,带了些艳羡的笑意,“他们这样,真好。”   随后的几日,玄凌都不曾踏足过莹心堂,甄嬛也作无事状,每日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   “小主,温太医来请平安脉了。”佩儿带着温实初走进内室。   此时正是午后,甄嬛午睡刚醒,正倚在榻上由菊清打着扇。看到温实初来了之后,甄嬛挥退了佩儿菊清,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温实初从药箱中拿出脉枕,待甄嬛将手放上去后,又覆上了一张纱帕,方才将手搭在甄嬛的脉上。   结果,不到半刻,温实初的汗就从头上滑下,脸也变得煞白,双眸来回乱转,就是不肯看甄嬛一眼,诊脉的手抖得从纱帕上滑了下来。   甄嬛从没见过温实初这等模样,一时也是吓了一大跳,更因为他是在为自己诊脉时才露出这样子,甄嬛心里瞬间一沉,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温大人……”甄嬛顿了顿,只觉口中干涩,“实初哥哥,可是嬛儿有什么不好?”   温实初越发低着头,整个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嬛妹妹,我,我……”   甄嬛心里急的都快拧成个结了,看到温实初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喝道,“本嫔到底是怎么了!”   “这……”温实初猛地抬起头,看到甄嬛已然白了的面孔,更是不忍,却终究还是不得不说出来,“嬛妹妹,我,你……你不能,不能……生育了。”   最后三个字温实初说的声音极小,但此时屋中静谧,甄嬛自然听到了。甄嬛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实初,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嬛妹妹,你不能生育了!”温实初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说啊!怎么会这样!”甄嬛完全不能接受,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瞬间变成了无比愤怒,抄起手边的靠枕就朝着温实初砸了过去。   温实初跪在原地,根本不敢躲,更不愿躲。他听着甄嬛凄厉的声音,只觉得心中一片难受,脸上的泪也不停的滑落,“嬛妹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要是再努力一些,多翻看些医书,多询问些前辈,就不会让嬛妹妹你受今日之苦了。”   甄嬛哭了一阵,将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也渐渐的敛了哭声,泪眼朦胧的将温实初拉了起来,哽咽着柔声道,“实初哥哥,刚刚是嬛儿太激动了,实初哥哥没伤到吧?”她还需要温实初……   “嬛妹妹……”温实初自责的望向甄嬛,“都是我的错,无论你怎样对我都是应该的。”   “小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斐雯猛地推开了门,闯进了内室。   “谁准你进来的!槿汐!”甄嬛脸上还淌着泪水,温实初也是一脸心痛难当的站在甄嬛面前,“把她拉出去,掌嘴二十!”   槿汐低低应了一声,便拉扯着求饶的斐雯出了屋子。   屋里又静默了许久,甄嬛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笑得令人心疼,“实初哥哥,嬛儿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嬛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笑得令人心疼,“实初哥哥,嬛儿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正题,温实初也稍稍敛了神色道,“原本嬛妹妹的身子小产过后就一直不好,那时咱们都以为是当初小产对身子的伤害过大,我回去之后也是遍查医书,虽然觉得脉象上稍有不对,却也并未发现什么。如今看来,应该是被人下毒了。”   甄嬛早有猜测,可听到温实初说出来之后还是一惊,温实初继续说道,“想来当初的脉象,应该只是这毒的其中一部分,对身体并无什么损害,却也让人察觉不出什么。如今,怕是妹妹又用了这毒的另一部分,二者合一,便使得妹妹再不能……”温实初终究是没忍心将那三个字再说出口。   甄嬛眼神凌厉的望向温实初,声音却颤抖着,“这毒……可能解?”   温实初没有说话,只默默的摇了摇头。   甄嬛一下子瘫在榻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了出来,这次却是悄无声息的了。   “嬛妹妹……”温实初一脸心痛,只恨不得砍了自己这个无用的太医。   甄嬛勉力抬起手摆了摆,哽咽着告诉温实初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之后,就让温实初出去了。温实初虽不愿离开,却也无别的办法,只得忍痛提着药箱出了莹心堂,下定决心要翻遍医书研习医术,好解了甄嬛的苦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也不知道长姐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呆在屋子里,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甄玉娆在棠梨宫中赏菊,嘴里跟倩儿抱怨着。   “婉仪怕是失了宠,无颜见人了吧。”浣碧带着流朱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到甄玉娆在这儿,不由嗤笑道。   浣碧虽然对玄清心生情意,可玄清终究更喜欢甄嬛一些,且回宫之后甄嬛的各种磋磨让浣碧心中更是恨意丛生。最终,在浣碧刻意的设计以及玄凌的顺水推舟之下,浣碧再次被宠幸,如今已经复为正七品娘子,仍住在体仁阁内。而流朱,由于之前看清了甄嬛的真面目,在甘露寺之时又与浣碧共苦楚,在浣碧重新得宠之后,就成为了浣碧的贴身侍女。   甄玉娆斜睨了浣碧一眼,不愿搭理,浣碧却不依不饶的黏了上去,“怎么,这就是甄三小姐的教养吗?遇见宫里的贵人,都不知道请安问好吗?”   甄玉娆因着甄嬛这几日恹恹的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被浣碧一刺激,脾气更是上了来,“遇见宫里的贵人自然是要请安,可这也要看是不是真正的贵人。若是不知道从哪儿勾引了皇上的奴才秧子,自然是不必客气的。”   浣碧如今的忍功早就被锻炼出来了,此时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甄玉娆,对她刚刚说的话并不以为意,“哦?按照三小姐的意思,我应该先是甄家的奴婢,然后才是皇上的嫔妃了?”   浣碧话音刚落,还没等甄玉娆回答,流朱就张口厉声道,“大胆甄玉娆!当今天子的嫔妃岂容得你在这儿辱没!小主从前是侍女不错,可如今小主是皇上亲封的正七品娘子!你如此藐视小主,便是藐视皇上,该当何罪!”   “我没有!”甄玉娆毕竟年轻,经的事少,被流朱这番话给吓住了,只白着脸强自硬撑着。   浣碧咯咯笑着,“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三小姐,哦不,或许要叫做四小姐才对。”   甄玉娆脸色更难看,“什么四小姐!我母亲只生了我们姐妹三个!”   “可咱们父亲却不止生了你们三个呀!”浣碧话换来了甄玉娆狠狠的瞪视,“四小姐,咱们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说完,浣碧就带着流朱去了缀锦殿。她可不像甄嬛那样,身子不好得了皇上的恩典,不用日日在主位面前立规矩。   浣碧走后,甄玉娆撒气似的将面前的菊花一一扫落,然后气势汹汹的去了莹心堂。谁知被槿汐拦在了外面,说是甄嬛心情不好,谁都不见。甄玉娆气上加气,甩了甩衣袖,跑出了棠梨宫。   “小主,三小姐气的跑了出去。”槿汐进到屋内跟甄嬛汇报道。   “哼,如今浣碧流朱的几句话她就受不住了,我一句不见她就自己跑了出去,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这样如何在宫中待下去!”甄嬛靠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阴郁。   “三小姐毕竟还年幼……”槿汐劝道。   “年幼?本嫔15岁的时候,都已经选秀进宫了!她呢?一味的只知道贪玩享乐,竟是如此无用!”甄嬛忿忿的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狠意让槿汐心惊,“等她回来,你好好拘着她几日,养养她的性子。”   “是,奴婢知道了。”槿汐垂头应声。   “出去吧。”甄嬛闭了眼,将头偏向了里侧。   又过了两日,玄凌终于翻了甄嬛的牌子。   送走小厦子之后,甄嬛和槿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三小姐,小主做了您最爱吃的玉露羹,请您过去尝呢!”菊清走进心海居内室,对着正在画画的甄玉娆行了一礼。   甄玉娆闻言,马上笑着放下了画笔,“太好了,我现在就过去!”   “长姐!”一进莹心堂,甄玉娆就急忙奔到了甄嬛面前,桃粉色的衣裙翩翩飞舞,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一般。   甄嬛抬起手理了理甄玉娆的头发,嗔道,“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嘛!”甄玉娆摇着甄嬛的手臂撒娇道,“玉露羹呢?”   “在这儿呢!”正说着,槿汐就端着玉露羹从门外走了进来,“奴婢刚从煨着的炉子上拿下来,现在喝正好。”   甄玉娆接过槿汐手中的珐琅彩瓷炖盅,将盖子放到了桌子上,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了起来,“这宫里的玉露羹也是比外面的要好吃多了!”   槿汐对着甄嬛轻轻点了个头,甄嬛转眸看向吃的正欢的甄玉娆,无声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脸上扯出个笑脸,“好吃的话就多吃点!”   刚过亥时,玄凌就带着人到了棠梨宫。刚进棠梨宫,远远地就望见莹心堂那里一片昏暗,远不像平时那样被烛火照的明亮不已。   玄凌心中早已有了数,挥手屏退了跟着的李长等人,缓步走进了莹心堂。   堂内烛火昏暗,看路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人脸却显的格外朦胧。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槿汐走出屏风,跪下行礼,“小主近日神思倦怠,不想在沐浴时睡着,未能向皇上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玄凌慢慢向屏风走着,屏风后浴桶中露在空气里的肩膀渐渐出现在玄凌的视线中,然后就是一头披散下的长发,漂亮的侧脸……   玄凌挥手让槿汐退了出去,此时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玄凌走到浴桶边,将浴桶中的人抱了起来,并未理会怀中人细细的嘤咛声,径直走向了红木雕花大床。   寅时四刻,玄凌由李长服侍着起身,穿好了朝服,没管身后仍然熟睡的人,带着李长去上朝了。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甄玉娆自醒后就一直不言不语,只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子。   “想必皇上下了朝,就会赐给你位分了,也不求是个贵人什么的,只要是个常在就好。”甄嬛端着盏茶坐在离床最近的美人榻上,眉眼间神色平淡,对甄玉娆现在的样子并不以为意,“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今后要好好服侍皇上,不许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也不要忘了,咱们甄氏一族的荣耀。”   “为什么?”甄玉娆声音干涩。   “为了皇上喜欢你,更为了甄家!”甄嬛放下茶,神色流露出哀戚,“玉娆,长姐也是没办法,皇上一心想要你,长姐不是没想过办法,可是皇上的心意却仍然不曾改变,长姐真的没办法啊!”   甄玉娆眼中滑出一颗泪珠,默默的消失在了攒金线软枕里。   “为了甄家,委屈你了。”甄嬛含泪握住甄玉娆的手,眼睛在看到甄玉娆胳膊上的痕迹之后,神色难辨,“玉娆,你一定要好好服侍皇上,一定要得宠!”   “得宠?”甄玉娆嘲讽的笑着。   “是,得宠。玉娆,你可知道,这宫里最最要紧的,不是家世,不是相貌,甚至不是孩子,而是恩宠。就算家世不好,相貌不佳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就都不是问题。而孩子,有了恩宠,还会没有孩子吗?只要有皇上的恩宠,那就什么都有了!”甄嬛的声音带着蛊惑,“皇上那么喜欢你,你一定要趁着得宠的时候怀个孩子,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啊!”   “长姐也得宠,为何不自己赶紧要个孩子?”   “长姐每日喝的药便是有助怀孕的。”甄嬛叹了口气,“玉娆,长姐是为了你好,以后你每日也同长姐一样,将温太医开的这些补身子的药喝了,争取早日怀上个龙种。”   说完,甄嬛就从榻上起身,走到了门口,将丫鬟们叫了进来,服侍着甄玉娆沐浴更衣之后,送她回了心海居。   待人都走后,屋内只剩下了甄嬛一人。甄嬛坐在妆台前,侧过头瞧着那张红木雕花大床,轻皱眉头,“真是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婉仪昨日所做之事,与当日的态度大相径庭啊。”玄凌坐在案几后面,手里把玩着碧玉佛珠,冷眼瞧着跪在下首的甄嬛。   “皇上恕罪,当日嫔妾是被猪油蒙了心,以至于辜负了皇上的美意。”甄嬛轻轻伏身磕了个头,告罪道。   “哦?那如今……”玄凌故意停顿。   “嫔妾如今自然是想明白了,能得到皇上的垂怜,是多少人巴不得的福气!嫔妾又怎会逆天而行呢?”甄嬛顿了顿,笑的柔婉,“更何况,嫔妾其实也不愿小妹远嫁,能嫁到一处,共同侍奉皇上,也是嫔妾姐妹的福气!”   “确实是福气。说出去了,也是段佳话,娥皇女英嘛。”玄凌玩味的看着甄嬛的笑脸,开口道,“只是你跟你妹妹不是说绝不为人妾室吗?”   “是嫔妾当日想岔了,皇上是天子,若能侍奉天子左右,令天子开颜,即便是侍女那也是好的。嫔妾的妹妹年纪小,当日也不过有此一说罢了。其实小妹对皇上早就心存仰慕,只是一直未曾对人言说。”甄嬛笑笑,继续说道,“嫔妾自回宫以来,身子一直不好,以至于到现在都不能服侍皇上,如今小妹进宫,有小妹替嫔妾在皇上身边,嫔妾才不至于更加愧疚。”   “哈哈,好!朕说过,嬛嬛你聪慧过人,如今看来,更是善解人意啊,既如此,就晋你为正四品容华吧。”玄凌看着甄嬛变亮的眼睛,笑意加深,“至于你妹妹……”   “皇上且瞧着给个位分就行了,只要能侍奉在皇上左右,嫔妾与小妹不会在意的。”甄嬛柔柔的看着玄凌,眼中满是信任崇拜。   “话虽如此,可既是你的妹妹,那也不能薄待了,就封个正六品的贵人吧,赐号如,还是住在心海居。”玄凌明显的看到甄嬛僵直的身子,脸上的笑也不似之前,变得僵硬了起来。   “嫔妾替玉娆多谢皇上恩典。”甄嬛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暗自咬牙。只要一想到自己初入宫时也不过被封了从六品美人,心里就更是恨得痒痒。   三天之后,晋封的旨意就晓谕了六宫。同时,这几天晚上,都是由甄玉娆侍寝。   如贵人,呵,如……   甄玉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心中却满是晦暗,多讽刺的封号。   甄玉娆在甄嬛的告知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很像已逝的朱柔则,性情又同盛宠不衰的淑妃相似,所以玄凌才执意要将自己纳为嫔妃。甄玉娆握紧了拳头,任凭留长的指甲在手心里印出一个个月牙形痕迹。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甄玉娆跪地请安,行了全礼,首次作为嫔妃拜见了朱宜修。   “哼,祖宗家法都能不尊,这都侍寝几天了,才来拜见皇后娘娘!”管文鸢斜眼瞪着甄玉娆,小声嘀咕着。   汪轩媖嗤笑了一声,“如贵人昨儿个才得了晋封,之前就算侍寝了又如何,半点名分都没有,哪有脸来拜见中宫啊!”   “哼,到底是个狐媚子!”管文鸢嫌恶的扭过了头。   甄玉娆跪在中间,听着身旁各个嫔妃嘴中那些带刺的话,想要起身反驳,却只能死死的压抑住自己,一张小脸儿气得通红。   “嗯,起来吧,既然做了皇上的嫔妃,以后就要好好的侍奉皇上了。”朱宜修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凤凰纹锦衣,显得很是雍容端庄,头上插着的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熠熠生辉。   “多谢娘娘教诲。”甄玉娆涨红着脸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忍着没说话,眼神里却透着不忿。   “听闻如贵人之前与平阳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啊。”坐在对面的管文鸢自然是看得清楚,想起之前心腹报告的事,率先挑起了头。   甄玉娆揪紧了帕子,还没开口,就听到甄嬛说道,“管容华是从哪儿听到的?玉娆不过是偶遇平阳王,说了几句话罢了,哪里就是相谈甚欢了呢!”   “是吗?可本嫔听到的怎么不是这样?”管文鸢歪着头,笑着看向甄玉娆。   “既是听说,无凭无据的,管容华还要拿到这凤仪宫来说吗!”甄玉娆板着脸呛了回去,“嫔妾偶遇平阳王,难道要不顾礼仪径直走开吗?嫔妾可不是那等不懂礼仪之人!”   甄玉娆虽然仍心挂玄汾,可也知道,自己如今做了皇帝的嫔妃,前番之事便犹如过眼云烟。虽然玄凌知道此事,可她却绝不能承认自己对他人动过心,否则,自己与甄家怕是不能善了了。玄汾,从此与她再无瓜葛了。   而甄嬛,却开始不停的想着,管文鸢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是有奴才在花园中看到了?   金沅琪看了眼甄玉姚,笑的讽刺,“也是,如贵人一向是个活泼的,自然能跟平阳王搭上话,皇上也喜欢如贵人的活泼劲儿,不像锦贵人。”金沅琪的姐姐嫁给了管溪,作为姻亲,她自然是与管文鸢站在同一边。   “是呀,要我说呀,这锦贵人就是太安静了,要是跟如贵人一样每天活蹦乱跳的,保不准儿皇上就喜欢的不得了呢!”汪轩媖拿帕子捂着嘴,笑得欢快。   甄玉姚抿起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甚是落寞哀怨。   她早已经不求宠爱了,只想静静的在宫中活下去,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将她扯进这些事里呢!甄玉姚目光复杂的看向甄嬛,那个被她叫做长姐的女人。甄嬛得宠时她没有半分好处,失宠时连带着她也要被奚落讽刺,当初也是为了甄嬛,她才会被父母送去选秀……   都是因为甄嬛……   “到底这宫里是温婉安静的人多,倒是将甄容华和如贵人凸显了出来。”沈眉庄淡淡开口,她如今宠爱不多,膝下又没有一子半女,每日里大半的时间都在抄经念佛,可心却一直都静不下来,尤其是在看到甄嬛回宫复宠之后,原本假装的波澜不惊更是快要维持不住。   甄嬛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沈眉庄,轻轻皱眉,使了个眼色给穆景秋。   “终究还是甄容华聪慧有福气,如贵人也是活泼可爱,一般人如何比得上,怪不得皇上喜欢。”穆景秋抬手抚了抚鬓角,浅笑着说道。   前段日子,穆景秋与严致秀两人隐晦的向甄嬛投诚,甄嬛在试探了两人之后,终于将她们当做了暂时的盟友。其实甄嬛一开始看不上她们两个,可她位份不高,又不想在别人之下,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帮着两人获了几次恩宠之后,两人倒也一心为甄嬛做事。   等到众人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甄玉娆已经憋红了眼,没有理会在她身后沉着脸的甄嬛,一路小跑回了心海居。   “小主……”槿汐看着甄嬛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叫道。   “哼,不中用的东西!不过是被说了几句,瞧她那幅样子!你把她叫过来,好好调、教一下!”回了莹心堂,甄嬛皱着眉吩咐槿汐,玉娆的表现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小主,贵人去了缀锦殿立规矩了……”菊清将茶上好,忐忑的回了甄嬛的话。   甄嬛一把将茶扫到了地上,“那就等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网络升级,直到刚刚调试人员才来家里做调试,等了一下午,终于可以上网啦~好开森~加更一章呦~好大的一个bug,感谢lydan君的提醒~   ☆、第五十章      直到傍晚快用晚膳的时候,甄玉娆才白着脸被倩儿扶着到了莹心堂。   甄嬛放下手中的游记,从榻上坐起,“这是怎么了?”   听了甄嬛的问话,原本就含着泪的甄玉娆一个没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回容华小主的话,我家小主从上午一直被罚跪到刚刚,连午膳都没有用!”倩儿跪了下来,委屈的向甄嬛告状。   甄嬛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会?昌贵嫔她……”   “还不是浣碧那个贱婢!还有流朱!”甄玉娆拿袖子抹了抹眼泪,语气愤恨,“要不是她们在昌贵嫔面前嚼舌根,我又怎会被罚!”   “你是不是跟昌贵嫔顶嘴了?”甄嬛还是了解甄玉娆的,不服输不低头的性子,早晚会让她吃亏。虽然早上在凤仪宫忍了下去,可终究还是忍不久,若是不让她吃个亏长个记性,她的性子永远不会变。更何况,她才入宫,就封了贵人,更要好好敛敛性子。其实,甄嬛在用午膳时还没看到甄玉娆的影子,就已经猜到了她是在胡蕴蓉那儿忍不住了,之所以没过去,就是要让她受个教训,免得一朝做了宫嫔,仗着自己无法无天的性子,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我没有!我就是说了几句……都是浣碧和流朱!”甄玉娆低下头,眼睛不敢看甄嬛,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甄嬛颇有些失望的看着甄玉娆,“行了,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到底还是你没忍住,让昌贵嫔抓住了小辫子!”   “唉,玉娆,你也不小了,就不能收收性子,为我,为甄家想想吗?”甄嬛盯着甄玉娆半天,之后才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嫔妃了,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玉娆,爹娘年纪大了,哥哥接近而立却仍是个芝麻小官,嫂子娘家也是个不中用的,玉姚长久不得宠,现在唯有你我才是甄家的希望啊!”   “长姐……”   看着甄玉娆带着愧疚的小脸,甄嬛心里难得的有些动容,这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幺妹啊……   甄嬛抬起手,擦了擦甄玉娆满是泪水的脸庞,柔声说道,“玉娆,你记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定要忍!直到你有能力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在这之前,一定要忍!”   “长姐,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做的!”甄玉娆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甄嬛笑着拉起甄玉娆的手,“来,快洗把脸。槿汐,去把晚膳上来,先给玉娆盛碗粥,让她垫垫。”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此时,甄玉娆已经晋了从五品小媛,叶澜依晋了从六品美人。   上林苑里,甄嬛带着甄玉娆,穆景秋,祝含芷以及江沁水正在赏雪。   祝含芷因是清河王府举荐上来的,所以自是归于甄嬛一派,而江沁水,则是因为被甄嬛无意中撞到了她与羽林郎陆离私会的场景。当时两人正在依依惜别,不料却被从另一边走过来的甄嬛看到,无奈之下江沁水只好向甄嬛坦白了她与陆离之间的感情。甄嬛答应不向任何人说起,但江沁水必须为她所用,为了陆离,江沁水只好答应甄嬛。   逛的久了,甄嬛带着几人到了上林苑中的暖阁歇息,谁知刚走近暖阁,就见羽林卫站在暖阁外面,玄凌和慕容世兰,黎萦坐在暖阁里。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淑妃娘娘金安,福贵嫔金安。”甄嬛领头跪下,对着三人请安。   “都起来吧,赐座。”玄凌挥了挥手,李长会意的让人上了热茶,“你们倒是好兴致啊,一同出来赏雪。”   “嫔妾等闲来无事,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这日子过的也快些。倒是皇上,今日瞧着兴致颇高呢!”甄嬛莞尔一笑,歪着头俏皮的望向玄凌。   “瑞雪兆丰年,前两年的雪下的少,今年倒是挺充足,农户该是放心了。”玄凌看起来甚是开心,“钦天监说明儿个还有雪,朕突然想起去年的八月十五天空乌云遮月,倒是正好应了民间那句‘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的谚语。”   “皇上如此忧心农事,真是天下百姓之大幸,上天必会感受到皇上的心意,保佑我大周的。”甄嬛声音柔软,眼神柔媚。   “甄容华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性子也越发柔和。”慕容世兰斜睨着甄嬛,嘴角勾起冷笑,“到底还是甘露寺里的姑子比宫里的嬷嬷会调、教人。”   甄嬛嘴角笑容不变,态度谦和,“嫔妾当日出宫为国祈福,每日抄经诵佛,受到佛祖的点化,心境平和淡然了,性子自然也就柔和了。”   “嫔妾白日里也经常同长姐一起诵经,不仅明白了许多道理,更是改了从前容易冲动的毛病,可见这佛理真真是教诲人的良卷。”甄玉娆如今已变得成熟多了,往日张扬的性子收敛了些,多了几分隐忍。   “嗯,佛经是好。烦躁时点些檀香,读几页佛经,心也就静下来了。朕记得之前母后就总是在小佛堂里诵经来着。”玄凌点了点头,似是对甄嬛等人说的话十分赞同。说完,玄凌吩咐李长,“将御膳房炖的枸杞羊肉羹端上来吧,大冷的天,喝着暖暖身。”   李长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人将炖好的枸杞羊肉羹呈了上来。   一时间,暖阁里满是汤羹的香气,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众人正吃着,谁知慕容世兰突然将瓷盅一把推开,捂着嘴对着椅子侧面干呕了起来。   玄凌立马起身,一边吩咐李长赶紧去请太医,一边走到慕容世兰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这期间,看到慕容世兰还在不停干呕,玄凌便让人将羊肉羹都撤下去,并打开暖阁所有的窗户通风。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个不好的念头在甄嬛脑袋里出现。   果然,太医来过之后,证实了慕容世兰已经有孕一个多月的消息。   慕容世兰喜极而泣,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又怀上了!黎萦也在一旁笑得开心,不停的恭喜着玄凌和慕容世兰,一张小脸儿甚是喜庆。而甄嬛等人在反应过来之后,嘴上也说着各种恭喜的话。   玄凌大喜之下,将慕容世兰一路抱回了宓秀宫。   回了莹心堂,甄嬛不敢打碎东西,只能将气撒到了软枕上,“她居然又有了!”   “小主,气急伤身啊!”槿汐在一旁劝道。   甄嬛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眼时已冷静了许多,“你说,玉娆承宠的日子也不短了,补药也喝了不少,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三小姐毕竟还年幼,皇上一个月也不过来个一两次,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左右咱们的时间还长着呢,小主不必太过挂心。”槿汐沉吟了一下,慢慢分析着。   甄嬛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槿汐的说法,“只是到底事在人为,咱们这边也不能放松了,让温实初继续给玉娆开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乾元二十一年四月,朱宜修诊出有孕一个多月,原本就因为慕容世兰再次有孕而万分高兴的玄凌,更是一连多日脸上挂着笑容。国母再次有孕,是昭告天下的大喜事,玄凌更是下旨赦免了一部分人的刑罚,并且在城南设粥棚一月,以示庆贺。   在朱宜修的请封下,玄凌将六宫中一部分人的位分提了提。汤静言晋正一品贤妃,安陵容晋从一品珺琁夫人,曹琴默晋正二品襄妃,胡蕴蓉晋从二品昭仪,黎萦晋从二品昭容,徐燕宜晋从二品淑仪,刘令娴晋正三品慎贵嫔,移居翠微宫采容殿,洛临真晋正三品瑞贵嫔,周佩晋正三品庆贵嫔,甄嬛晋从三品婕妤,穆景秋晋从四品顺仪,甄玉娆晋正五品如嫔,刘芮阳晋从五品小媛,甄玉姚晋从五品良娣,叶澜依晋正六品贵人,赐号滟,浣碧晋正六品贵人,复号康。   如此下来,玉照宫与瑶华宫均有了两位主位。宫中一向分为东西六宫,不曾增加过,玄凌便下令,若一宫中有一位以上的主位,便由位分低的协助位分高的共同管理本宫事宜。   如此一来,玉照宫中吕盈风行事爽快麻利,洛临真醉心诗画,不通俗事,瑶华宫中齐月宾身子弱,周佩性子同吕盈风相似,两宫的两位主位之间相处的倒是十分和谐。   因着今年朱宜修与慕容世兰皆有孕,且都处于不宜挪动的时候,玄凌便取消了今年避暑的行程,一应宫务都交由齐月宾,冯若昭以及吕盈风三人共同协理,直至朱宜修与慕容世兰完全休养好身子。   乾元二十一年八月二十,选秀开始。   两日后,内务府将新小主的位分宫室定了下来。忠州刺史李国兵之女李安琦封正六品贵人,赐居未央宫宝月楼,太学博士袁岸之女袁蕊封从六品美人,赐居永昌宫禊赏楼,宁远将军姜恒之女姜韶卿封从六品美人,赐居翠微宫丽夕阁,弘文馆校书郎卫步延之女卫筠封正七品常在,赐居延禧宫渺云轩。   另外,随国公养女许怡人赐给二皇子予漓为正妃,两年后完婚。平阳王侧妃江氏继立为平阳王正妃,宣威将军井溟之女井氏赐给平阳王为侧妃。   乾元二十一年九月十五,新人入宫。   乾元二十一年九月二十,慕容世兰生产,诞下皇八子,赐名予润,因着皇贵妃不能随意晋封,玄凌为表恩宠,特下旨淑妃前可加原封号,称作华淑妃,月例等同贵妃。   乾元二十一年十一月,新人全部侍寝完毕,李安琦晋从五品小仪,袁蕊晋正六品贵人,赐号蕊,姜韶卿晋正六品贵人,赐号晴,卫筠晋从六品美人。   乾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京城初雪,朱宜修生产,诞下皇十一女,赐名雪卿,封号和荣帝姬。   乾元二十二年正月初一,玄凌立皇嫡长子予沣为太子,正妃杨氏为太子妃,大赦天下。同时,立二皇子予漓为齐郡王,三皇子予泽为贤郡王,四皇子予濛为定郡王,五皇子予汐为和郡王,六皇子予涵为端郡王,七皇子予沛为循郡王,八皇子予润为德郡王。   “玉娆如今承宠也将近有一年半了,怎的还是没有动静?”莹心堂中,甄嬛屏退了下人,只留下温实初和槿汐二人在旁。   “这……”温实初皱着眉头,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甄嬛解释,“微臣之前就同小主说过,如嫔小主的身子外表瞧着康健,可内里却是有些虚的,不宜太早有孕,否则对母体实在不好。”   “不是让你一直在调理吗!怎么也该见效了吧!”甄嬛握起拳头捶了下红木小几。   “这身子总要一点一点的调理才能更好,如嫔小主年纪毕竟还不算大,等上几年,完全调理好了再有孕也……”   “本嫔等不起了!”甄嬛厉声打断了温实初的话,“我不管玉娆怎么样,我只要她尽快有孕!你回去就开方子,一定要让玉娆马上的怀上龙种!”   温实初听完甄嬛的话,微微愣住,“可如嫔小主……”   “她是我甄家的女儿,注定了是要为甄家牺牲的。我已经不能生育了,你全部的精力都要放在玉娆身上,让她尽快的怀孕生子。”甄嬛看着温实初,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我不管你是给她吃医书上记载的方子,还是民间的偏方,我也不管她生产之后是否能够平安,我只要她能生下皇子!”   初春的天气,刮起的风中已经带了些许的暖意,温实初从莹心堂出来,却整个人都冒着冷汗,颇有些踉跄的离开了棠梨宫,没有注意到假山石后面微微露出的那一角粉色衣裙。   莹心堂中,甄嬛轻轻为玄凌揉着头侧,语调和缓轻柔,“皇上今儿个怎么了,晚膳用的这样少?可是朝中有事?”   玄凌睁开闭着的双眼,叹了口气,将甄嬛的手拉到身前,“朝中倒是无事,只是六弟……”   甄嬛心中一抖,整个人却是不动声色,依旧笑语嫣嫣,“清河王?”   “六弟今儿个下午同九弟跑马,不知怎的,竟从马上摔了下来,吐了血,人也昏迷了。”玄凌假装没有看到甄嬛瞬间变白的脸,继续说着,“朕已经派了太医前去医治,希望六弟能挺过来吧。”   甄嬛努力撑起笑容,却被苍白的脸衬得不伦不类,“六王身子一向康健,皇上又派了太医前去,想必六王很快就会好的。”   “但愿如嬛嬛所言。”玄凌伸手将甄嬛拉到身前,面露诧异,“嬛嬛,你脸色怎么不好?可是旧疾发作了?”   “嫔妾无事,让皇上担心了。”甄嬛轻轻靠在玄凌身上,闭上眼吸了口气,再睁开时已如往常一般,“嫔妾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回宫这两年多,一直不能侍奉皇上,可皇上却还是对嫔妾这么好,经常来陪伴嫔妾,嫔妾心中甚为感激愧疚。”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些了?”玄凌搂住甄嬛,低沉的声音很是动听。   “嫔妾无福无德,不足以生养皇嗣,还请皇上今后能够少来莹心堂,多往其他姐妹处转转,嫔妾也能心安一些。”甄嬛泪眼朦胧的望着玄凌,橘红的烛光下,覆着脂粉的小脸无比动人。   “嬛嬛,你总是这样,让朕舍不得。”玄凌将甄嬛搂回怀中,手不停地抚着甄嬛漆黑的长发。   “还请皇上允了嫔妾吧。”   玄凌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朕答应你。只是嬛嬛,你也要好好养身子,温太医不是说你的身子这几个月好多了吗?想来很快就能好全了,等那个时候你就是朕名副其实的宠妃了。朕会耐心等你的。”   “是,嫔妾也盼着那天呢!”甄嬛握了下玄凌的衣襟,很快便放了开,语气缱绻,“天色已晚,皇上走夜路不方便,不如就歇在心海居吧?嫔妾虽不能亲自侍奉皇上,可有玉娆在,嫔妾也能放心了。”“好,就去心海居。”玄凌又与甄嬛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去。   玄凌前脚刚走,槿汐后脚就进了莹心堂,可还没等她说话,甄嬛就一脸急切的开口,“对了,我刚听皇上说,玄清坠马吐血了?现在还在昏迷?”   “是,奴婢也听说了,好像情况还挺危急。”槿汐稍稍皱眉,似是有不解,“只是六王的身子一向很好啊,骑术也精湛,怎么会落马呢?”   “是啊,怎么会落马呢……”甄嬛失神的看着烛火,樱唇越抿越紧。   槿汐见甄嬛就这么穿着里衣坐着,叹了口气,拿了件藕荷色织锦绣花鸟披风给甄嬛披上,“小主,当心冻着。”顿了顿,又撇开话题,“小主,怎么又让皇上走了?”   “哼,留着又如何,本嫔又不能侍寝,更不能有孕。”甄嬛抬起手敛了敛披风,冷笑一声。更何况,玄清现在正在昏迷,她哪有心思去奉承玄凌?   “可,小主怎么能确定,皇上离开之后一定会去心海居?”   “皇上既来了莹心堂,本嫔自然不会再让皇上去别的地方!”甄嬛眼神凌厉,倒是与她柔弱的身子完全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的话,突然想写渣皇帝穿到了电视剧版的甄嬛传,应该会很快解决掉所有人吧…      ☆、第五十二章      温实初自上次从莹心堂白着脸回了太医院之后,虽然仍旧难以遏制内心的愧疚,但毕竟这种事做多了也算是熟能生巧,唯一的区别仅在于以前是给外人用,如今是用到了甄家自家人的身上。在仔细参考研究了各种典籍药方之后,温实初配出了药,转天就送去给甄玉娆服用了。   而玄凌,每次去到莹心堂之后,甄嬛都会用各种方法劝着玄凌去甄玉娆那儿,而玄凌每次也都顺着甄嬛的意,在莹心堂略坐坐,便起身去了心海居,此举倒是让同住棠梨宫的胡蕴蓉和浣碧气的牙疼不已。   在甄嬛和温实初的不懈努力以及玄凌的故意纵容之下,甄玉娆终于怀上了龙种。   而另一件让甄嬛心情极好的事,则是玄清的身子终于好了,虽然还是虚弱,但到底是没什么大事了。   此时,已经是乾元二十二年的五月中旬。   凤仪宫中,众嫔妃向朱宜修请了安,忽然听到管文鸢高声说道,“咦?如嫔妹妹今儿个怎么没来了?”   朱宜修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甄玉娆的座位,果然是空着的。朱宜修轻蹙眉头,转头看向了胡蕴蓉,情绪难辨,“如嫔的事并无人来向本宫告假,昭仪,你可知道?”   “臣妾也并不知此事。”胡蕴蓉也是一脸的茫然,转而阴险的想着,难道是甄玉娆那个小贱人出了事?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甄嬛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走到中间,跪了下去,声音清脆,“启禀皇后娘娘,如嫔是有了身孕了。”   众嫔妃皆是一惊,朱宜修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甄嬛,“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如嫔昨儿个傍晚有些不适,便宣了太医前来,谁知太医竟是诊出了月余的身孕。”甄嬛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一直挂着甜笑,对众人的种种反应毫不在意,“因着昨儿个有些晚了,嫔妾想着不如今儿个自己亲自前来为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姐姐们报喜,是以便没有派人前来禀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婕妤快起来吧,后宫嫔妃有孕这可是大喜事,你想的也是周到,本宫又怎会怪罪于你呢?”朱宜修笑着让剪秋前去扶起了甄嬛,之后又对着在座的嫔妃嘱咐道,“如今如嫔有了身孕,你们可不要错了主意,否则,可别怪皇上与本宫,还有华淑妃容不得你们!”   “是,臣妾等定当谨记。”众嫔妃皆起身行礼。   “本宫身为淑妃,奉皇上之命协理六宫,定会尽心辅佐皇后,保全如嫔的龙胎。”慕容世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似是对甄玉娆有孕之事毫不在意,瞟过众人的眼神却狠戾,“但凡你们中的哪个被本宫逮到,本宫可不管你是谁,一律充当上林苑的花肥去!”   从凤仪宫离开后,众嫔妃都有些面面相觑,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嫔妃怀孕,怎么这次宫里的三个巨头这么重视?   鱼唇的人类们,乃萌肿么知道这素玄凌留到最后的大戏啊啊啊!   好吧,以上纯属乱入……   那些与甄嬛不对路的嫔妃们回去之后,开始各种摔东西撕帕子,一家子的狐媚!可她们除了暗自打打骂骂的,也没有别的办法,没看见三巨头发话了吗!尤其是华淑妃的话,花肥啊那可是!谁愿意身先士卒啊!   甄嬛回去之后,倒是越发谨慎小心了起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玉娆有孕在身,皇后和华淑妃若是真心为皇嗣好,如同往常一般告诫一些也就是了,何必做出这般强硬的姿态?不过是把玉娆架在火上烤罢了。   玄凌下朝之后,得知了甄玉娆的孕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下旨晋了甄玉娆为从四品婉仪,并赐下好多绫罗绸缎金银器物,以示恩宠。   畅安宫存菊堂。   “皇上,这是您爱吃的佛跳墙,嫔妾亲手做的,您尝尝。”沈眉庄笑的柔婉,一身茜红绣菊花抹胸长裙,外罩月白色如意云纹衫,头上也是随意挽了个髻,只插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显得整个人甚是清丽,端着碗的两只手上仅带着一对儿白玉镯子。   玄凌笑着接过碗,吃了一口,道,“眉儿的手艺越发好了。”说完,仔细瞧了瞧沈眉庄手上的镯子,“这镯子……似乎是早些年朕赏你的。”   “皇上好眼力,这对儿镯子,是嫔妾当年平冤昭雪之后,皇上赏给嫔妾的。”沈眉庄伸手摸着镯子,笑容中带着甜蜜,却又有些落寞。   玄凌放下筷子,握住了沈眉庄的手,感慨道,“已过了这么些年了。”   沈眉庄回握住玄凌,身子轻轻靠了过去。   一阵颠鸾倒凤,玄凌已经睡了过去,而沈眉庄身子虽累,头脑却越来越精神。   沈眉庄早早就对玄凌死了心思,也不愿做出争宠那等降了身份的事来,所以当年假孕事件之后,她虽再度获宠,可这些年下来,终究是一年不如一年,从之前的一个月几天到现在的几个月一天。   先前甄嬛被贬出宫倒还好,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可谁知甄嬛又回来了!甚至位分还高过了自己!   沈眉庄先前仍是不愿献媚争宠,可看着甄嬛越发得势,自己却只能默默咬牙,沈眉庄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谋划了半年左右,在上林苑中偶遇过玄凌几次,与冯若昭也渐渐的亲密起来,一切都只为了今晚。   应该是成功的吧……沈眉庄侧头看了眼熟睡的玄凌,无声地叹了口气。   隔天,玄凌就赐了不少好东西给沈眉庄,更是连着两天都翻了沈眉庄的牌子,宫里的人便明白了,沈眉庄这是又起复了。   “长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怀着他的孩子,他不说常来看我,怎么去了沈氏那个贱人那儿!”甄玉娆坐在莹心堂内,撅着嘴跟甄嬛抱怨道。   甄嬛一听就皱起了眉头,“玉娆,长姐怎么跟你说的?在宫里说话,要小心再小心!你如今这么个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甄玉娆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在看到甄嬛仍旧板着脸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好啦长姐,玉娆知道了。”   甄嬛默默地摇了摇头,暗自与槿汐对视了一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玉娆早就被这宫里滔天的富贵迷了眼,更被玄凌温情的态度迷了心!如今虽然嘴上仍旧死撑着,可甄嬛到底经历的多了,甄玉娆的种种姿态早被她看了个明白!什么九王,什么相似,如今早就被玉娆抛在了脑后了吧?!   甄嬛看着甄玉娆的眼神渐冷,甄玉娆似有所察觉的抬头看了甄嬛一眼,却见甄嬛依旧笑得如春风般温暖的看着自己,甄玉娆也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玩着手中的帕子。   五月底,玄凌带着一众人去了太平行宫避暑,而甄嬛则因着要照顾怀孕体弱的甄玉娆留在了紫奥城中。   作者有话要说:  皇子及生母位分:   大皇子:予沣,生母皇后朱宜修,诞于乾元二年六月初十,太子   二皇子:予漓,生母贤妃汤静言,诞于乾元八年十月十九,齐郡王   大皇女:凝欢,和乐帝姬,生母陆禾音(冷宫),养母朱宜修,诞于乾元十年七月三十   二皇女:良玉,和仪帝姬,生母襄妃曹琴默,诞于乾元十二年六月十九   三皇子:予泽,生母皇后朱宜修,诞于乾元十三年二月初二,贤郡王   四皇子:予濛,生母欣妃吕盈风,诞于乾元十四年一月初八,定郡王   三皇女:予沁,和珍帝姬,生母淑妃慕容世兰,诞于乾元十四年三月初九   五皇子:予汐,生母珺琁夫人安陵容,诞于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和郡王   四皇女:云翡,和淑帝姬,生母敬妃冯若昭,诞于乾元十四年九月二十八   五皇女:灵犀,和慧帝姬,生母端贵妃齐月宾,诞于乾元十五年一月十二   六皇女:佳妤,和熙帝姬,生母慎贵嫔刘令娴,诞于乾元十五年十二月初八   七皇女:琳曦,和纯帝姬,生母瑞贵嫔洛临真,诞于乾元十七年六月二十   八皇女:珍缡,和睦帝姬,生母昭仪胡蕴蓉,诞于乾元十七年七月十五   六皇子:予涵,生母昭容黎萦,诞于乾元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五,端郡王   七皇子:予沛,生母淑仪徐燕宜,诞于乾元十八年五月三十一,循郡王   九皇女:暖阳,和馨帝姬,生母庆贵嫔周佩,诞于乾元十九年四月十九   十皇女:云如,和嘉帝姬,生母珺琁夫人安陵容,诞于乾元二十年八月初三   八皇子:予润,生母淑妃慕容世兰,诞于乾元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德郡王   十一皇女:雪卿,和荣帝姬,生母皇后朱宜修,诞于乾元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   ☆、第五十三章      等到玄凌八月份从太平行宫回宫的时候,此次随行的刘芮阳,姜韶卿都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分别晋为了正五品芸嫔和从五品小媛。   甄嬛看着她们一个个的怀孕,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只能更用心的照顾甄玉娆的胎。甄玉娆毕竟底子不太好,不易有孕,虽然用了法子强行有了身孕,可到底身子渐渐开始不好了,需要精心的养着才行。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前段日子玄清因为坠马昏迷了些日子,醒了之后又调养了这几个月,才完全好了,只是身子终归是虚了下去,一张脸白的像是敷了脂粉,眼神也越来越浑浊,比起喜好女色的岐山王,更像是被女色所毁的样子。   这次玄清带到夜宴上的,是傅如吟。可以说,玄清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傅如吟了,整日里总是要与傅如吟呆在一起,甚至因为傅如吟入府几年没有生育,不顾尤静娴的哭喊哀求,将十一岁的予澈带到了傅如吟的房中,并将尤静娴禁足,不准她以及她身边的人出府半步,硬生生的把尤静娴给气的卧病在床起不来身了。而沛国公府上的人,全部被瞒得一丝不漏,如此倒也看出一些玄清被先帝教导的痕迹,要不是玄凌早早的在玄清府里布下了不少钉子,恐怕玄凌也要被蒙在鼓里呢。   整个夜宴上,就见玄清与傅如吟两人腻腻歪歪的,本来两人是该坐两桌,可玄清硬是让人将傅如吟的椅子安置在了自己的旁边,若不是还顾着在宫里,恐怕两人早就如在王府里一样,坐在一张椅子上腻乎了。   岐山王看着玄清的样子,笑的眼睛都没了,也开始同身边的一正一侧两位妃子调情起来,口中直说着,“看不出来,六弟竟如此风流,哈哈哈,果然是本王的弟弟!”   至于汝南王,则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扭过头去看都懒得看。   玄汾年纪最小,又与玄清最为亲近,嘴上也调笑起了玄清,手也摸上了新宠侧妃井氏的腰,看的坐在另一旁的继王妃江氏一个劲儿的翻白眼。   要说玄汾对甄玉娆确实是有几分感情的,而且那个时候两人瞒着所有人偷偷见面更像是偷情一般,刺激的很。但说实话,两人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玄汾对甄玉娆也仅仅是喜欢的程度,虽然后来因为玉娆做了嫔妃也曾对她对玄凌产生过些许的怨恨,可在府里那一堆妻妾的服侍下,慢慢的也就把甄玉娆抛到了脑后。毕竟只是个看起来很有趣的丫头罢了,早就经过了千帆的玄汾,又怎么会因为那几面就对甄玉娆死心塌地的了呢?   玄凌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底下玄清的样子,心里暗忖,这史移芸,做的倒是不错。玄凌满意的点了点头。   甄玉娆如今已经四个来月的身孕了,按理说胎像已经稳固,可架不住她底子实在太差。虽然温实初没对玄凌说什么必须要卧床静养啊之类的话,但也总归是不能劳累,所以玄凌便免了甄玉娆到夜宴上来,同时还免了她的各种请安,只让她安心养胎就成。而甄嬛,则因为要照顾甄玉娆,所以此次夜宴也被玄凌免了出席。   晚上,玄凌照例歇在了朱宜修宫中。   十六一大早,各宫嫔妃便来凤仪宫请安了。说了没一会儿话,朱宜修就让众人散去了。甄嬛携着穆景秋,严致秀走在最后,谁知快到凤仪宫门口时,见到了一位身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外罩着一件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肘间还挽着条镜花绫披帛的年轻女子。那女子侧对着宫门,头发高高束起作飞仙髻,最耀眼的便是那支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旁边还缀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远远望去,如同活了似的。   想着刚刚出来时,剪秋进去同朱宜修说的清河王侧妃傅氏前来请安,甄嬛搭在槿汐小臂上的手紧了紧。   昨儿个夜宴,玄凌将玄清同傅如吟留了下来。玄清身子刚好,不宜劳动,更何况天色已晚,倒不如就在宫中住一晚。   等几人走近,甄嬛的手直接掐进了槿汐小臂的肉里,直疼的槿汐一个抽气。眼前那女子肌肤胜雪面若芙蓉,一颦一笑尽是风流,可她,偏偏同自己长得有五分相像!同已逝的朱柔则也有五分相像!   傅如吟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轻轻一伏,算是见过了甄嬛几人。   “你……”甄嬛吸了口气,正要说话。   “如侧妃,皇后娘娘请您进去。”剪秋的声音从甄嬛身后传来。   傅如吟轻轻颔首,带着丫鬟随剪秋进了凤仪宫,路过甄嬛三人身边时,眼神连斜都没斜。   直到傅如吟都进去半天了,甄嬛才如梦初醒一般,眼神锐利的盯着穆景秋严致秀两人,话中情绪难辨,“刚刚的是清河王的如侧妃?”   “是啊,婕妤您昨儿个没去夜宴,所以没见过她。说起来啊,她跟您长的还真是有些像呢,不怪您吃惊,就是嫔妾昨儿个一见到她,都吓了一跳呢!”穆景秋带着有些讨好的笑看着甄嬛,把甄嬛刚刚的表现全部当成了对傅如吟相貌的吃惊。   要说吃惊,甄嬛确实是吃惊的,她从不知道那个在她回宫后不到一月玄清就奉旨纳了的侧福晋是这样的长相!可甄嬛的举动却不仅仅是吃惊,她一向想得更多。玄清这两年来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每每传出的清河王宠爱如侧妃的消息,是因为玄清将傅如吟当作了自己吗?可他为什么连只字片语都不曾对自己说过?以及,最重要的,玄清和尤静娴都不曾想到过的,为何玄凌会将一个如此肖似他的妃子的女人赐给自己的兄弟?难道是……   “要说啊,这六王和如侧妃两人啊,还真是恩爱的紧呢!”严致秀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着,眼神也透着暧昧,穆景秋瞧着严致秀的样子,也会意的笑了起来,“昨儿个夜宴上啊,六王特意让人将如侧妃的椅子挪到了自己旁边,两人又是夹菜又是喝酒的,说笑个不停,那个腻乎劲儿啊!哎呀,真是让人脸红死了!”   “果真还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穆景秋摇着扇子,俏皮的眨着眼。   “六王是天子的弟弟,自然是个英雄,至于这如侧妃,要我说呀,岂止是个美人儿,简直就是个妙人儿!真真是让人醉到心里去了!无怪乎六王如此宠爱!”严致秀笑的娇俏不已,可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的羡慕嫉妒。傅如吟的好本事,哪怕她只学到个二三分,怕是皇上……   “行了!不用再说了!”甄嬛皱着一张脸,大声的呵斥了两人。   笑声戛然而止,穆景秋和严致秀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甄嬛是为何突然生气,却是不敢再出声了,心下却是在不停的暗诽甄嬛的不好伺候。   甄嬛没空理会那两人的心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然想起自己与玄清这两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就数的过来,虽然每次也都找机会亲热过,可甄嬛总觉得玄清似乎对自己冷淡了不少。难道玄清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如侧妃?喜欢上了自己的替身?   甄嬛越想越觉得难受,一心沉浸在了玄清难道背叛了自己这个目前来看根本无解的问题之中,倒是把之前的阴谋论给完全扔到了脑后。   只是,还没等甄嬛静下心来,宫里就发生了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觉身心俱疲,每天上下午各一个面试,全赶在一起了…感觉头胀胀的,好想睡个懒觉…而且觉得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莫名焦躁…总之,就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啦,吐槽完毕,生活还得继续努力,大爱存稿君~(╯3╰)      ☆、第五十四章      姜韶卿小产了。   宫里许久都不曾出过这样的事了。   古代对于子嗣的看重,尤胜于现代。现代人可以选择不要孩子,可以丁克,可古代人要是没有子嗣,那可就是大不孝,没见那句话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无子也是牢牢的占据七出之条的榜眼位置!   所以,在太医说姜韶卿小产是因为沾染过麝香的缘故之后,玄凌就下令,必须严查!   没两日,玄凌那边就有了结果。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各位姐姐金安”甄嬛和甄玉娆屈膝请安。   此时,丽夕阁中除了玄凌之外,还坐着棠梨宫的主位胡蕴蓉,翠微宫的主位刘令娴,以及容华管文鸢。   “婉仪怎么也来了?还不快赐座!”玄凌见甄玉娆挺着个肚子行礼,连忙让人将她扶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小墩上。   “谢皇上,嫔妾原本跟长姐在上林苑赏花,谁知李公公突然来找长姐,嫔妾瞧着丽夕阁离上林苑也不算远,便同长姐一同过来了,还望皇上恕罪。”甄玉娆笑得清浅,午后的太阳洒在她身上,看过去有种舒服的感觉。   “婉仪有了孩子,性子越发的好了。”玄凌语气温和的刚说了一句,姜韶卿就卧在床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要让玄凌为她的孩子报仇。   玄凌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随即马上遮掩掉,并没让任何人察觉,“你放心,朕定还你一个公道。”同时,使了个眼色给李长。   李长会意的将黄梨木桌上的画轴拿起来,同小厦子一人一边拉着展开。   甄嬛来之前虽然心中早已明了又是一番波折,可见到此画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画可是甄婕妤送的?”坐在一旁的管文鸢冷哼一声,见甄嬛从容点头,眼中的得意更是快要遮掩不住,“婕妤还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那边姜韶卿又是痛哭起来,嘴里呜咽道,“嫔妾向来尊敬婕妤,收到婕妤了送子观音画之后,更是直接挂了起来日日在画前诚心祈祷,谁知,这画轴里竟是塞满了麝香!”   “这画自送来之后,嫔妾就再没让人动过,除了婕妤之外谁还能动手脚!”姜韶卿瞪着血红的眼睛,像是要扑到甄嬛身上一般,“嫔妾素日里与婕妤并无仇怨,婕妤怎能如此狠心的害嫔妾的孩子!”   甄嬛被姜韶卿有些疯癫的样子吓得退后了一步,谁知竟被胡蕴蓉一把抓住了手腕,“大胆甄氏,竟敢谋害皇嗣!”   甄嬛神色闪过慌张,最终还是镇定下来,挣开胡蕴蓉的手,走到玄凌面前跪下,直视着玄凌的眼睛,“皇上,嫔妾并没有做过此事。”   玄凌并不答话,只定定的看着甄嬛。   “皇上,嫔妾也相信长姐并没有做过,求皇上明查!”甄玉娆一脸焦急的看向玄凌,急急为甄嬛分辨道。   “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了?这画是你送的吧?这麝香是在画里吧?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管文鸢从小墩上起身,拿着帕子指着甄嬛,满脸得意。   “这画是氐州都督赠与嫔妾的,在送来之前就已经挂在莹心堂中数月。玉娆怀有身孕,日日都要来嫔妾宫中久坐,若是此画中有麝香,那么最先受害的一定是玉娆!”甄嬛没有理会一旁的管文鸢,一双眸子冷静的看着玄凌,一字一句的说着,“当然,管容华也会说嫔妾是后来专门为小媛加的麝香,可嫔妾又如何得知小媛得到此画之后是放进库房还是日夜相对?嫔妾日夜在宫中照料玉娆,小媛有孕之后,也未曾踏足过丽夕阁,嫔妾如何会有这样的神机妙算呢?更何况,嫔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啊,那种痛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能够体会,嫔妾如何会做这样的事!”   “就算不是甄婕妤亲手所为,也有可能是旁人啊!比如槿汐!”管文鸢努力的找着理由,做着垂死挣扎。   “好了!你这一下午的也说够了!”玄凌不愿再听管文鸢的叫喊,沉声对李长说着,“传下旨去,管容华多口舌是非,罚其抄写宫规一百遍,禁足一个月。”   “皇上……”管文鸢还要再说,却被玄凌看过去的眼神吓住,讷讷的随着小厦子出了丽夕阁。   “皇上,那甄婕妤……”姜韶卿刚张口就被玄凌瞪了一眼,直接闭嘴缩了回去。   玄凌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整个丽夕阁都是一片静默,只有角落里的八珍兽角的镂空小铜炉缓缓的冒着青烟,散出一片百合香气。   “麝香的气味浓厚,若是触过必定会让人察觉,那人虽然小心万分,可必定是以手触过的。小媛的丽夕阁虽不大,可伺候的人却不少,若是想要不被人察觉,那定是经常触碰这些香料之人。”甄嬛瞧着那香炉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皇上,不若将丽夕阁伺候香料的宫女找来,闻一闻她的手可有麝香的气味。”   玄凌挥手命李长前去将人带来,不一会儿就见李长拽着个15,6岁大的宫女走了进来,“皇上,奴才闻过了,这丫头手上确有麝香的气味。”   “拖下去,让慎刑司细审!”玄凌让人拦住往小宫女身上扑去的姜韶卿,皱着眉头冷硬的说道。   待李长带着人出了丽夕阁,玄凌抬步走到甄嬛面前,伸出手,“委屈你了。”   甄嬛抬手搭上了玄凌的手,眼中尽是信任,“嫔妾不委屈,嫔妾知道皇上是相信嫔妾的,定会证明嫔妾的清白。”   “皇上,此事还并不能证明与甄婕妤没有半点关系!”胡蕴蓉见玄凌牵起甄嬛,气的小脸通红,有些口不择言了。   “所以,朕让慎刑司细审!”玄凌冷冷的看着胡蕴蓉,直把她看的浑身发毛,“昭仪这是要与管氏作伴?”   “臣妾……臣妾只是心疼小媛失了孩子,有些太过激动了,皇上恕罪。”胡蕴蓉不情愿的低头请罪。   “嗯,既是太过激动了,就回去好好静静心吧。”玄凌淡淡的看着胡蕴蓉,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宫务先由婕妤照料着,你不必费心了。”   “皇上!”胡蕴蓉不敢置信的看着玄凌,半晌,终是忍了下来,神色凄凄,道了声,“是,臣妾遵旨。”接着从甄嬛身边走过时,胡蕴蓉狠狠的剜了甄嬛一眼,又在路过甄玉娆时,看了眼那张对着她言笑晏晏的白皙小脸,终是走出了丽夕阁。   “小媛失了孩子,令娴你作为主位,便多看顾一些。”玄凌转过头对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刘令娴嘱咐道。   “是,臣妾知道。”刘令娴对着玄凌浅浅行了一礼。   “朕先回仪元殿批折子了。”说完,玄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甄嬛在回了莹心堂之后,就以今日折腾许久为由,让甄玉娆回去休息了,自己则窝在榻上,皱着眉头静默不语。   三日之后,慎刑司便查出了结果。   同住翠微宫的汪轩媖因为嫉妒姜韶卿年轻貌美,不仅得宠且又身怀有孕,所以便买通了姜韶卿身边伺候香料的小宫女,利用麝香让其流产。更是因为她与甄嬛同年入宫,却始终不如甄嬛得宠爱,便将麝香一事栽赃到了甄嬛的身上。   玄凌当即下令,将汪轩媖褫夺封号,贬为更衣,迁至去锦宫。为了安抚姜韶卿的失子之痛,玄凌晋其为正五品晴嫔。   甄嬛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人,未施粉黛的她难掩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淡的快要消失掉的斑,“当日我的孩子也是那么没了,可皇上却放过了那两个贱人……”   “小主,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别再想了,伤身啊。”槿汐站在甄嬛身后,一下一下的为甄嬛梳着头发,“如今,三小姐的胎已经快五个月了,温大人说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准备烧艾了。哎,三小姐也是不容易啊。”   “都是为了甄家。”甄嬛闭上眼,轻叹了口气,默默的说了句,“只求菩萨保佑吧,让玉娆诞下个健康的男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过烦躁,决定周六跟朋友一起来一场小小的旅行,放松一下~   ☆、第五十五章      “我听说管容华从外面请了个姑子进来讲经?怎么,通明殿的法师不好吗?”午睡起来,甄嬛散着头发坐在榻上,伸出手由着槿汐为她在手上涂抹润肤的膏脂,甄玉娆则坐在另一边,同侍女一起打着络子玩儿,“她被罚之后倒是老实了许多,也哄得皇上去了好几次她那儿,如今这番又是要做什么?”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份,自从姜韶卿小产之后,宫里的人都变得安分守己起来,整个紫奥城就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一样,只是却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奴婢听说,管容华总说自己身上不舒服,又说通明殿的那几个法师见的多了,看着就心烦,便央了皇上。左不过就是请了国寺里的师父来讲经吧,应该没什么要紧的。”槿汐抬着甄嬛的手,轻轻地将茉莉味儿的膏脂在甄嬛手上揉匀。   “现在瞧着是没什么事,可就怕万一。”甄嬛收回手,自己轻轻揉了几下,拿过一旁放着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戴在手上,又按了按这两天总是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我一向叫你多盯着些,今儿个是怎么了?”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原该多盯着些的,可棠梨宫分到了几个新进宫的小宫女,小主如今暂理棠梨宫的各项事务,奴婢少不得要去亲自教导那几个小宫女规矩,谁知忙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没顾上。”槿汐略带愧疚的看着甄嬛。   甄嬛笑笑,拉起了一直跪在自己面前的槿汐,“罢了,也怨不得你,是我自己这两日总有些心神难定的。”   “奴才给甄婕妤,甄婉仪请安。”江福海没让人通报,就直接进了莹心堂,把甄嬛吓了一跳。   “江公公请起,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甄嬛坐在榻上,正了正身子。   “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前往凤仪宫一趟。”江福海微弓着身子,语带恭敬。   “什么事啊?”甄嬛微愣,随即开口问道。   “事关紧要,小主问皇后便是,奴才不便回答。”江福海依旧恭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那本嫔也要去!“甄玉娆放下手中打到一半的络子,看向江福海。   “玉娆,不得胡闹!”甄嬛轻斥一声,又低声对甄玉娆说道,“你如今肚子已经8个多月了,本来身子就不好,现在更该好好养着。你在这儿等着长姐回来,知道吗?”   见甄玉娆答应了,甄嬛也没管她不情愿的样子,吩咐槿汐道,“给本嫔梳妆,备轿。”又对着江福海道,“劳烦江公公略等一等了。”   坐到妆台前,槿汐手脚麻利的给甄嬛挽了个随云髻,簪了支红珊瑚番莲花钗,以及一支镏金三翅莺羽珠钗,并上几朵珠花,带上了玄凌新赏的景泰蓝红珊瑚耳坠子,又换了身烟霞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外罩一件月牙白的缕金线滚雪细纱衣,这才从内室走出。   “嫔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甄嬛走进昭阳殿,见玄凌以及他后宫的嫔妃都聚集在此,不由的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的上前请安行礼。   玄凌示意甄嬛坐下,然后转过头看向管文鸢,“管容华,你一定要向朕跟皇后告发甄婕妤,还让皇后请来后宫众人,到底所为何事啊?”   管文鸢噌的一下站起来,瞟过甄嬛的眼带着满满的得意,如同当日姜韶卿小产之时,“嫔妾要告发甄婕妤与人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此话一出,整个昭阳殿里的人无不震惊诧异,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悄悄细语起来。   甄嬛紧紧地盯着管文鸢,原本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狠狠地攥住了桌子一角,整个人从脚底漫起了一股寒意,如同置身冰窟,而非这点着炭盆温暖如春的昭阳殿。   “宫规森严,管容华不得信口雌黄!”朱宜修一改以往雍容华贵的形象,沉着脸大声呵斥着管文鸢。玄凌更是将手边的茶盏掷了出去,打湿了管文鸢的裙角。   “嫔妾若是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永不超生!”管文鸢倏地跪下,对着玄凌和朱宜修三拜之后,举起了右手发誓道。   “嫔妾还以为是什么毒誓呢,原来不过如此,这死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穆景秋噗嗤笑了出来,带着些不在意。不过想来也是,哪有人能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给皇帝戴绿帽子呢?谁敢呢!“以此虚妄之事起誓,可见管容华不是真心的了。”   管文鸢恨恨的看了眼穆景秋,又回首对着玄凌与朱宜修,发狠道,“嫔妾以管氏一族起誓,嫔妾若有半句虚言,管氏一族无后而终!”   殿中又是一默,众嫔妃见管文鸢拼上管氏全族来起誓告发甄嬛,心下都暗自思量,穆景秋严致秀几人也悄悄的对视了几眼,甄玉姚则一直低着头,似是殿中之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半晌后,朱宜修才缓缓开口,“既如此,那你所说的与甄婕妤私通之人,是谁?”   “太医温实初。”管文鸢带着胸有成竹的恶毒笑意,吐出了这五个字。   甄嬛瞬间脊背一松,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紧握桌角的手也缓缓松开,悄无声息的吐出了一口气。此时,甄嬛才感觉到,自己贴身的小衣已经湿透了,黏腻的裹在身上,甚是难受。   坐在嫔妃末尾的叶澜依勾起唇角,继续低下头把玩着衣襟上挂着的珠络,耳朵却是竖起专心听着这难得的大戏。   “温实初是甄婕妤的心腹,日日都要把脉的,若说日久生情也是难怪。”金沅琪拿起帕子捂住了嘴,语气中带着笑意,“更何况,嫔妾听说甄婕妤初入宫时,卧病了许久,当时就是温太医诊断的。”   “呵,金小仪好记性啊,看来这孽情深种,始于当日啊!”胡蕴蓉深情似恍然大悟一般。   “几位姐姐们可不要胡乱揣测!甄婕妤入宫重病由温太医诊治,乃是情理之中的事。且不说温太医家中世代行医,医术高明,温太医与婕妤母家素日里也是有交情,常来常往的,入宫互为照拂也是应当,怎会有私通一说?”浣碧急忙出声,为甄嬛说着话。   “康贵人不是与甄婕妤不和吗?这会子怎么帮着甄婕妤说起话了?”严致秀挑眉看着浣碧。   浣碧面上带了些愤懑之意,“嫔妾虽与婕妤有些龃龉,但这种事总不好随意胡乱猜测!”   浣碧言辞恳切,可听了她话的众人却是皱起眉头,由以玄凌为甚。   “是啊,康贵人曾是甄婕妤的侍婢,所以她说的话句句可信!康贵人说甄温两家素日便常来常往,如此说来,倒竟是青梅竹马了!”管文鸢抓住浣碧话中的词语,说出的话越发让殿中之人皱眉。   “况且,甄婕妤与温大人可还不止是青梅竹马呢!”管文鸢顿了顿,瞥了眼低着头的甄玉姚,轻哧一声,“温大人在甄婕妤入宫之前可还上门提过亲呢!”   “哦?口说终究无凭,容华可有人证?”胡蕴蓉右手搭在桌上,带着护甲的两指嗒嗒的敲着桌子。   “自然是有的。且不说这殿内的甄良娣,康贵人,以及流朱,还有心海居的甄婉仪,她们可是个个都知道,就是别的人证,嫔妾也有。”管文鸢唤过侍女,“去把陈四家的带上来。”   “玢儿?!”甄嬛看着走进殿中跪在众人面前的那有些佝偻着背,稍显老态的女子,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突然唤道。   “不错,甄婕妤好眼力。”管文鸢笑着开口,对着殿中的嫔妃介绍道,“这是昔日甄府的丫鬟玢儿,她如今是我管府里管马房的陈四的媳妇儿,当年甄府因着摆夷罪臣之女的事风光不再,辞退了不少下人,这玢儿多亏了我管府买了她赏她口饭吃,要不然早就饿死街头了。”   “本宫问你,当年你在甄府当差,温实初是否曾向甄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眼前的这位甄婕妤提亲?”慕容世兰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慵懒,双目也半睁不睁的,却端的让人有种惧意。   玢儿抬头看了眼管文鸢,小声说道,“甄婕妤选秀半月前,温大人曾上门提亲,不过,不过不是当着老爷夫人的面说的,而是暗地里同婕妤说的。”   “大声回话!”管文鸢斥了玢儿一声,随即又问道,“那婕妤答应了没有?”   “没有没有,婕妤没答应!”说完,看到管文鸢狠戾的眼神,哆嗦了一下,低头沉默不语。   “想来婕妤与温大人并无私情,若是真有心,今日婕妤也就不会在宫中了吧。”严致秀瞧了眼甄嬛,微笑着说道。   “哼,甄婕妤心比天高,嫔妾可是听说,当日甄婕妤曾言道:‘定要嫁给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呢,如何看得上小小的一个太医?只是温太医私自求亲,诸位试想,若是两人之间真没有半分情意的话,温太医又怎会贸然的去提亲呢?可见还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管文鸢咯咯笑着,斜眼觑着甄嬛。   “嫔妾不信青梅竹马,只信姻缘天定,百转千回也能聚首,绝非人力可改。”甄嬛定定的看着玄凌,淡淡一笑。心中却在怀疑,是浣碧将她之前所说的话告诉了管文鸢。这话虽然家里人都知道,可她们必是不会同管文鸢沆瀣一气的。   “呵,确实是姻缘天定,只可惜甄婕妤身在福中不知福,纵然嫁与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却仍旧与温实初私相授受,秽乱宫闱!”管文鸢紧追不舍,双目如淬了毒一般,紧盯着甄嬛。   “管容华,本宫素来知道你与甄婕妤结怨已深,但口舌易生是非,断断不可乱说话。”曹琴默喝了口茶,瞧着慕容世兰摸了摸耳坠子上的流苏,淡淡说道,“如若真像你所说,甄婕妤与温太医有私情,那也要掩人耳目才是。”   管文鸢不可置否,伸出手轻拍了两下,一个宫装侍女便走进殿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甄婕妤身边伺候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旧人心腹,自然要替她遮掩几分,可到底事情做多了总会露出马脚,小宫女斐雯便瞧见过。”说罢,又吩咐斐雯道,“你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斐雯先是有些瑟缩的瞧了眼甄嬛,然后才又给玄凌和朱宜修磕了个头,声音有些抖着,“那日温太医来给小主请平安脉,刚一进屋小主就将人都遣了出去。奴婢出去后在院里挑弄丝线,谁知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屋内传来响声,奴婢当时以为小主是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急,就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推开门进了屋内,谁知,谁知竟看到……”斐雯神色突变,瞄了甄嬛两眼,“小主满脸泪水的看着温太医,温太医也是满脸悲戚的看着小主,两人的手还连在了一起,温太医一见到奴婢进去,就慌忙的撤了手,小主也是恼羞成怒的将槿汐姑姑喊了进来,赏了奴婢二十个巴掌。哦,对了,奴婢还看到当时温太医的衣袖向上卷起了些,露出了个五瓣竹叶的绣纹!”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要去上班啦~刚开始应该会忙吧,还好正文全部写完了,番外的话大概会等到有时间的时候慢慢写,不过也可以当做完结了,毕竟跟正文没有联系,是电视剧的一个小番外~话说本来知道终于有工作了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当我百度了一下五险一金的计算器…哎,啥都不说了,人生如此艰难,活着好困难…      ☆、第五十六章      殿中气氛更加沉重,斐雯惶惶呜咽道,“奴婢实在是越想越害怕,怕小主来日要杀奴婢灭口,便偷偷的躲在太液池后边哭,谁知竟遇到了管容华。奴婢是个没主意的,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管容华,请她做主。”说罢,斐雯狠狠地朝着上首磕了个头,“奴婢就只瞧见这回。”   “你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就瞧见过了,那你瞧不见的时候,这种事岂不是多了去了?”沈眉庄皱着脸,满脸的嫌恶,“还拉着手一起哭,真真是不知廉耻。”   “事关重大,请温实初来凤仪宫问话。”朱宜修扭头看了看玄凌难看的脸色,肃着脸沉声道。   不一会儿,江福海就带着温实初到了昭阳殿。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小主请安。”温实初一进殿,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愣住。   玄凌叫起之后,对着温实初轻轻抬了下下巴,江福海便立即会意的抓住了温实初的手,卷起了他的袖子。果然,一朵碧绿的五瓣竹叶映在众人眼前。   “温大人这袖子上的绣纹很别致啊,是一直都有的吗?”冯若昭与吕盈风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   “微臣母亲素喜翠竹,所以微臣的袖口都由家母亲自绣一片竹叶,以表思亲之意。”温实初有些不明所以,恭敬答道。   “温太医袖口的花纹也不是一两日了,素日里留心些便能见到,也当不得真。”浣碧浣碧浅笑着解释,“嫔妾做婕妤侍婢时,就曾见过几次呢。”   “瞧瞧,康贵人可是一早就做了皇上的嫔妃了,她在宫中做侍婢的时候都见到了几次,可见甄婕妤对心腹是何等的不避行迹。到底是康贵人有福,早早的脱离了甄婕妤,不必再受她连累了。”胡蕴蓉娇笑着看了眼浣碧,声音在安静的殿中显得甜腻,“皇上该好好审审槿汐之流呢,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胡蕴蓉对甄嬛也是恨得狠了,夺了她不少恩宠不说,还接二连三的将自家人送进宫里固宠,更可恨的,是夺了她一宫主位的权利,让她只能白占着个主位的名,被人暗地里笑话了好几个月!   “启禀皇上,当日微臣便替小主把脉,小主的身子在甘露寺亏损了不少,怕是在子息上会比寻常妇人困难些,小主当时听说之后,甚是伤心,微臣身为医者不能医好小主,也是有愧于小主。当时微臣曾卷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温实初猜到了个大概,但当日之事岂好言说?只能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   甄嬛虽然有些埋怨温实初说自己不易有孕,但仔细想想,那日的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只能顺着温实初的话来说,“请皇上赎罪,嫔妾实在是舍不得皇上,原想着身子慢慢调理总会调理好的,所以才让温太医瞒住了这事,并非有意欺瞒皇上的!”   “呵,与太医一同欺瞒皇上自己不易有孕之事,确实是比与太医私通要轻得多了。”沈眉庄冷眼瞧着甄嬛,嘴角冷笑连连。   “沈荣华说的是呀,温太医与甄婕妤这番话也未免有些牵强了。”吕盈风笑着拨弄了下耳坠子上的流苏,眉眼间带着些许风韵。   玄凌依旧冷冷的不说话,只看着底下的众人吵个不停。   甄嬛抿着唇,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再向玄凌辩解,反而转头看向斐雯,“斐雯,你在宫中这些日子,本嫔竟没瞧出来你有这份心胸。”   “奴婢伺候小主,有什么心胸自然都放在小主身上。但是奴婢在宫里当差,只能对皇上一人尽忠,若有得罪,还请小主恕罪!”斐雯并不畏惧,抬首对着甄嬛,神色坚定。   “若你对皇上尽忠也算是得罪本嫔的话,岂非要置本嫔于不忠不义之地了?”甄嬛神色冷然的看着斐雯,随后转头面向玄凌,起身轻轻行礼,“容嫔妾问她几句话。”   玄凌颔首,甄嬛这才转过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斐雯,今日你既来揭发本嫔私隐,想必也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伺候本嫔了,今日之事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你是再不能回到莹心堂了,自己分内之事也该做好才是。本嫔问你,堂中紫檀桌上的琉璃花樽你可擦拭干净了?”   “已,已经擦拭干净了。”斐雯不料甄嬛有此一问,磕磕巴巴的答道。   甄嬛咯咯笑着走回了座位,众人都不解其意,只听一直侍立在甄嬛身后的槿汐出声道,“糊涂东西,小主堂内的紫檀桌上放着的明明是青玉花樽!”   斐雯一愣,半晌才低头道,“是,是青玉花樽,奴婢记岔了。”   “看来这斐雯的记性可不太好啊,真是难为她了,还记得温太医袖口上是什么花纹,这要是搁了旁人啊,怕是连看都不敢看的,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严致秀扑哧笑了一声。   甄嬛收了笑容,假意怒道,“斐雯,你可记清楚了?桌上的到底是琉璃花樽,还是青玉花樽?”   “是青玉花樽!奴婢记起来了!”斐雯咬了咬唇,下决心道。   “满嘴胡吣!本嫔紫檀木桌上的明明是盏绣花镜屏!何时放过什么花樽!”甄嬛拍了下桌子,疾言厉色道,“你身为宫女,不将自己的本分放在心上,反倒是留意着本嫔的一言一行,私自窥探。如此居心,实在是可疑!皇上,请皇上细细查问,这丫头身后怕是有人主使呢!”   “是啊,嫔妾也甚是疑惑呢,这丫头是莹心堂的侍婢,而管容华住在交芦馆,这宫中人人皆知管容华与甄婕妤不睦,怎么莹心堂的宫女会跑到交芦馆同管容华一起揭发此事呢?”祝含芷疑惑的看向玄凌。   “就是因为管容华与甄婕妤不睦,所以斐雯才敢同管容华诉说,也省的被甄婕妤知道之后灭了口。”李安琦幽幽开口道。   “嫔妾听闻念佛之人心肠都好,甄婕妤可是在甘露寺为国祈福过的人,怎会有这样秽乱不堪的事呢!”江沁水对着玄凌恳切的说着。   管文鸢却是嗤了声,笑了起来,“佛门清净地,本是供人清修静心的,可甄氏生性淫贱,竟在甘露寺大行秽乱之事!”说罢,顿了顿,“甄婕妤出宫之后,温实初屡屡前去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处一室,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甘露寺的姑子前来问话,此刻人已在嫔妾的交芦馆中。”   玄凌定定的瞧着脸色有些白的甄嬛,又凝视了会儿鼻尖额头冒出汗珠的温实初,终是挥了挥手,让李长前去将人带来。   穆景秋瞧着管文鸢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悄悄地比划了个手势,随即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同众人一起等着甘露寺的姑子。   没一会儿,李长就带着个身形清瘦的尼姑走进殿中。那尼姑双手合十行礼,高呼声佛号道,“许久未见了,甄婕妤可还记得故人吗?”   “静白师父,当真是许久未见了。”甄嬛阴冷的眼神如同钉在静白身上一般,静白对自己的种种折辱她可是没齿难忘呢!只恨当初是被玄凌暗地里接回宫中,没能报了之前的仇!   “静白师父有什么话还是赶紧回了,省的耽误师父的清修。”管文鸢含着笑意,看向了静白。   “是。”静白再次口呼佛号,抬头看了眼玄凌,才开口道,“甄婕妤初来甘露寺时,素不理睬众人,对待侍婢也是呼来喝去高傲的紧,咱们这些人也只得敬而远之了。那时,常有一位姓温的太医前来看望婕妤,嘘寒问暖,殷勤的很。只是这甘露寺毕竟是尼姑所住之地,太医终究是男子,这时日一长,寺中流言倒也不少。贫尼想着婕妤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贵人,那太医也许是皇上派来照看婕妤的,日常便也只安排婕妤与其侍女独居一院。谁知贫尼有几次经过婕妤住处,见白日里婕妤的房门有时也掩着,槿汐守在房门口洗衣服,另外两个姑娘则离得远远的做着粗活。贫尼当时深觉不妥,想要规劝几句,反倒被婕妤给骂了回来,贫尼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后来为避流言,婕妤便称病搬离了甘露寺,只带着槿汐一人独自居住在凌云峰,另外两个姑娘则留在了甘露寺。从此婕妤与温太医是否还有来往,贫尼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师父所说的温太医,此刻可在殿中?”胡蕴蓉从琉璃果盘中捡了枚制好的果干,扔进嘴里,甜腻的味道顿时充满了味蕾。   静白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才恭敬答道,“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师父可确定?”金沅琪捏着帕子,压抑着得意的心情。   “甘露寺少有男子往来,温太医频频出入,贫尼断不会记错。”静白呼了声佛号,双手合十。   “恕臣妾多嘴问一句,温太医频频到访甘露寺可是皇上授意?若是皇上授意,那此事也属情有可原了。”胡蕴蓉眼睛扫过面若死灰的温实初与甄嬛,看向玄凌。   玄凌面上一片不愿置信的失望,缓缓的摇了摇头。   “甄婕妤所住之地的确偏僻,可槿汐与浣,康贵人还有流朱姑娘皆在门外守着,微臣与婕妤绝无苟且之事啊!”温实初跪行了几步,满脸的急切。   “温太医可别算上本嫔和流朱,我们可比不上槿汐深得小主厚爱,自到甘露寺以来,向来做的都是些最粗最重的活,还要常常去山里挑水劈柴,哪里能如槿汐一般时常守在婕妤身边,事无巨细,全部知晓。”浣碧撇了撇嘴角,她凭什么要给甄嬛那个贱人作证?   “你!”温实初气愤的看着浣碧,没想到浣碧竟是如此不顾以往的情分。   昭阳殿这边正闹腾着,心海居那边却也不消停。   “小主,要派人前往甘露寺吗?”倩儿送走了穆景秋的贴身宫女若宜,回来请示甄玉娆。   “不急,甘露寺在城郊,远的紧,一去一回的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左右今儿个是肯定来不及了,长姐在口角上一向厉害的紧,不必咱们担心。”甄玉娆窝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里拿着盅血燕慢慢吃着,语气更是漫不经心。   “是,小主说的是,如今小主最要紧的事便是照顾好腹中的孩子,其他的事,怎配小主劳心?”倩儿笑着奉承着甄玉娆。   甄玉娆给了倩儿一个赞赏的眼神,伸手抚摸着大大的肚子,咯咯地笑着,声音从小到大,“长姐,长姐!今日之事你会如何狡辩呢?哈哈!”   “啊!疼!”甄玉娆脸色突然白了起来,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主?小主!你怎么了?”倩儿有些慌张的扶着甄玉娆的胳膊。   “倩儿,我肚子疼!疼啊!”甄玉娆反手握住了倩儿的小臂,使劲的掐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现在已经在承德啦~话说昨天下午接到了公司的邮件,里面有着装照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带着老妈马不停蹄的去买衣服,好在下午邮件发的早,不然周六日出去旅游的我,周一大概没有所谓“得体”的衣服穿了…买衣服的时候还碰到同样陪女儿去买衣服的一位妈妈,但是她只是随便买而已,然后她很惊奇的看着我,我们孩子公司就不要求诶,你们是什么公司啊,现在还有要求的啊…突然觉得还不如发工作服得了,以前的衣服基本上全要换,就那点工资,呵呵…留言啥的等蠢作者回家再回复啦~   ☆、第五十七章      “就是啊,温太医当咱们都是傻子吗?康贵人跟流朱就不说了,槿汐,呵,这宫中谁人不知槿汐是甄婕妤的心腹啊!由她作证?也要有人信才行!”管文鸢讥笑的望着温实初,眼角眉梢尽是得意,“皇上,温实初与甄嬛自幼青梅竹马,入宫后二人眉目传情,待甄嬛出宫后温实初私下探访,二人暗通款曲,甄嬛再设计甩开不信任的康贵人与流朱,带着槿汐搬去凌云峰独居,私相往来,如同做了夫妻一般,以至甄嬛回宫后二人在大内也不顾廉耻,暗自苟且!”   槿汐忽然从甄嬛身后走上前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前方,“皇上,奴婢进宫数十年,就如斐雯所说的,奴婢在宫里当差,所尽忠的唯有皇上一人。奴婢平心静气的说一句公道话,甄婕妤与温大人绝无私情。”   “皇上,槿汐终究是甄婕妤的心腹,她的话不能信啊!”金沅琪冷笑道,“若是真想叫人相信,唯有着慎刑司严刑拷打,如此一来必会有收获!”   “大胆!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岂有滥用重刑以得证供的!”甄嬛心头一震,大声呵斥道。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重刑拷打槿汐,再不然就只能委屈甄婕妤与温太医了。人都是贱皮贱肉,不用刑如何肯招?若是真能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受遍还不改口,倒是有几分可信了。”管文鸢恶毒的瞧着槿汐,嘴角笑意冷然。   “皇上,为证婕妤清白,奴婢甘愿承受任何刑罚。”槿汐再次跪倒在地,神情不卑不亢。   “槿汐……”甄嬛抬眸望着槿汐,张口想要辩解,就见槿汐微微的摇了摇头。甄嬛顿了顿,终于还是闭上了嘴。也罢,若是这样能证明的话,她也只好对不起槿汐了。   玄凌闭上眼睛,“唔”了一声,整个大殿此时再次恢复寂静。许久,玄凌才转过头,直视着甄嬛的双眼,开口道,“你,有没有。”   “嫔妾没有。”甄嬛起身跪倒在地,一双含着泪珠的黑色眸子直盯着玄凌,里面饱含着最能令男人动容的深深的期盼与信任,只盼着玄凌能够就此打住。   “皇上,管容华与甄婕妤素来结怨已深,只是找人串供做些文章罢了,温太医去甄婕妤处勤快了点,也是尽他医家的本分,如若这样都要被人说闲话,那嫔妾等这些皆被温太医诊过病的嫔妃岂非要人人自危了?”江沁水趁势继续帮着甄嬛说话,言语恳切,“更何况,若真是把慎刑司那七十二道刑罚都尝遍,那不死也残废了,即便是还人清白又有何用呢?槿汐既愿意尝遍慎刑司的刑罚,那便足以证明甄婕妤并未有私啊!若是甄婕妤真的与温太医私通,槿汐何不一早招了,没的让自己受苦。”   “皇上,此事还是要查清楚为好,不仅是为了甄婕妤是否清白,更是为了这后宫的安宁啊!”齐月宾的话看似不偏不倚,实际上却让甄嬛心头一跳。   玄凌默默的点了点头,向上抬了抬手,示意甄嬛起身,眼神锐利的扫视了一圈下边坐着的众人,“这一下午,连带着晚上,你们闹够了,也累了吧。你们若是不累,朕倒是饿了。”   “皇上!”管文鸢见玄凌似是要将此事轻轻放过,连忙急切的喊道,“皇上,此事若不查明,实在是难以正宫闱啊皇上!”   “好了!”玄凌将手边李长新上的茶盏扔向管文鸢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到管文鸢小腿上,惹得她一声惊呼,却是闭上了嘴,不敢再开口。   “宜修怎么看?”玄凌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朱宜修,眼带询问。   “甄氏是皇上的嫔妃,君臣夫妻,伦常纲理容不得管容华所说之事。臣妾觉得,如端贵妃所言,甄氏的事是势必要查清的。”朱宜修轻轻欠身,不骄不躁的说道。   “世兰呢?”玄凌又望向在座椅上把玩着衣扣上挂着的金累丝托镶茄形蓝宝石坠角儿的慕容世兰。   慕容世兰抬头冷笑一声,“此事自然是要查清的,只是查清之后,不管是管容华还是甄婕妤,总有一方是要获罪的。依臣妾之见,获罪的人自不必说,那些帮着获罪之人的嫔妃宫人,都该狠狠的惩治,让她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此言一出,不管是管文鸢一派的人还是甄嬛一派的人,皆是人人自危起来,生怕查清之后自己也连带着获罪。   玄凌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此事,朕会着人去细细查问,甘露寺中的姑子不少,也不能只听静白一人所言。”玄凌捏住时常拿在手中的碧玉佛珠,将穗子及一部分的佛珠空在手的上方,随着话音甩来甩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查清之前,甄婕妤先禁足莹心堂,棠梨宫的事还是由蕴蓉来操心。至于那几个证人,全部交由慎刑司,一一拷问。”   “皇上英明。”众人皆开口道。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玄凌刚想下令让众人散去,就看到小厦子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殿里。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规矩都到哪儿去了!”玄凌皱眉喝道。   “皇上恕罪!奴才实在是有急事要禀报!”小厦子蹭的一下跪到地上,伏着身子说道。   “何事?”   “回皇上,甄婉仪早产了!”小厦子低着头不敢起来。   “什么?!”小厦子话音刚落,甄嬛就惊叫而起,全然不顾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只一心想着,她的儿子!   “怎么回事!”玄凌没理会甄嬛的失仪,只是刚缓和些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奴才也不知道,只恍惚听说,甄婉仪是情绪起伏太过,以致早产。”   “皇上,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先去瞧瞧吧。”朱宜修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玄凌没说话,只大步迈着往外走去,朱宜修,慕容世兰也提步跟了上去。当然,甄嬛早就顾不得许多,带着槿汐快步离开了昭阳殿,若不是还顾着小主的仪态,怕是早就跑了起来。其他嫔妃相互看了眼,也随着几人往心海居的方向走去。   少吃顿晚膳啥的,各位凉凉小主们表示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等到玄凌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心海居的时候,心海居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产婆和太医早已经忙活起来了,宫女们也是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来来回回的走着。   十二月的夜晚冷得厉害,玄凌便带着众人进了缀锦殿。   “你说!甄婉仪如何会大喜大悲,以致早产!”玄凌命剪秋将在产房里的甄玉娆的贴身侍女倩儿带了出来。   “小主乃是忧思太过,以致情绪失常,最终致使早产啊皇上!”倩儿一把跪到玄凌面前,神色凄凄的哭诉着,“小主之前跟奴婢说,说,说甄婕妤要害她!等到月份大起来之后,小主就更是日夜忧心,连觉也睡不好!”   “混账东西,甄婕妤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直罔顾你家小主,替甄婕妤瞒着皇上!”慕容世兰面带厉色,眼角却不着痕迹的划过甄嬛惊愣的脸。   “奴婢不敢啊!奴婢一开始只是以为小主是孕中多思的缘故,毕竟甄婕妤可是小主的亲生姐姐啊!可是后来,小主因多思越发憔悴,奴婢是想着要去禀告皇上的,可小主却拦着奴婢不让奴婢去,说甄婕妤是她的长姐,即便是甄婕妤要害她,她也认了,毕竟是她先对不住甄婕妤,抢了自己长姐的夫君。小主还说她出了事不要紧,只盼着甄婕妤能够好生对待她的孩子,勿要迁怒了去。”   倩儿哭泣的更加厉害,仿佛是应着倩儿的话,产房那边甄玉娆的叫喊声频频传来。   “长姐!长姐,玉娆错了,玉娆再也不敢了!”   “孩子我给你,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啊!疼啊!皇上,救我啊!”   “……”   听着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玄凌的脸黑沉的厉害。而甄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顾地上的青石板坚硬如铁,径直跪了下来,双目睁大,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皇上明鉴啊!嫔妾从未要害过玉娆!她是嫔妾的亲妹妹啊,嫔妾如何会害她!定是有人要害嫔妾,却拿了玉娆作靶子!”   “呵,甄婕妤这话可是有趣了。如你所言,甄婉仪是你的亲妹妹,这血浓于水,别人如何能叫你的亲妹妹与你反目成仇?”汤静言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她可是没忘了当初的那盘如意糕呢!   “就是啊,甄婕妤自己做了什么事弄得姐妹反目了,可不要赖到我们身上啊!”胡蕴蓉双眸带笑,看到甄嬛如此跪在自己眼前,实在是痛快得很。   “皇上!先前是嫔妾被冤有私,现在又来了个嫔妾戕害有孕嫔妃,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嫔妾来的!嫔妾自回宫以来,自是勤谨奉上,恪守宫规,谁成想却被诬至此!”甄嬛先是一片愤慨,随后神色渐渐涩然,对着看不出心思却明显不郁的玄凌笑的清苦,“甘露寺青灯古佛数年,不意还能与皇上一聚。本以为是嫔妾与皇上情缘深重,谁知却是这般田地?早知要被皇上疑心至此,情愿当初在凌云峰凄苦一生罢了。”   “哼,甄婕妤不必再巧言令色了,不如便让皇上将此事同私通之事一并细细查问了,到时候甄婕妤的清白之身也可分明了。”沈眉庄甩了甩帕子,厌恶的皱起眉头。又拿小孩子做戏!   “沈荣华说的有道理,甄婕妤既是‘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便没什么不好查的了。”管文鸢笑着瞄向身子已有些摇摇欲坠的甄嬛,两项大罪,还怕你不死吗!   “皇上!还请皇上饶了长姐吧!纵使长姐有错,那也必定是太爱皇上的缘故,求皇上看在长姐侍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长姐一条活路,从轻发落吧!”一直安安静静的甄玉姚突然不顾一切的跑出来,小脸上全是泪水,哀求的看着玄凌,不顾甄嬛瞪大的眼睛。   “玉姚……”   玄凌眯起眼,声音压抑,“甄良娣这是什么意思?”   甄玉姚哭得不能自已,声音哽咽,“玉娆曾来找过嫔妾,说是长姐要害她,嫔妾当时也是没有相信,劝导了她两句。可谁知,前天玉娆突然让倩儿来找嫔妾,只带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没有时间了,二姐救我!’的话。嫔妾看后很是害怕,带着丫鬟来找玉娆,可却被长姐拦住,说玉娆越发临近产期了,要多静养,不让嫔妾见玉娆。嫔妾虽有疑心,可到底还是相信一直以来照顾我们的长姐,便携着丫鬟离开了,没想到,没想到……”甄玉姚哭倒在身后跪着的侍女乐儿的怀里,再说不出话来。   “纸条呢?”朱宜修问道。   “小主收在了妆奁盒子里。”乐儿直着身子支撑着甄玉姚,恭敬回话道。   “嫔妾没有……”甄嬛此时只觉头脑发昏,什么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只哀戚的说着这么一句。   “皇上,甄良娣句句恳切,甄婉仪无辜受害,皇上一定要还甄婉仪个公道啊!”胡蕴蓉也在一旁帮腔,还顺便为自己请了罪,“臣妾身为棠梨宫主位,未能尽早发现此事,还请皇上恕罪!”   “不怪你。”玄凌拉起跪下的胡蕴蓉,黑着脸下了最终定论,“着人严查!”   产房里。   甄玉娆嘴里咬着白巾,两只手紧紧攥着头下的软枕,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疼痛都皱到了一起。   “小主,用力啊小主!已经看到头了!”丫鬟产婆们在甄玉娆身下一个劲儿的喊着。   “啊!”甄玉娆嘴里含着参片,只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一软,意识渐渐流逝,只听到耳边响起“生了!生了!”的话语。   “我的儿子……”甄玉娆来不及看到产婆回头看她时瞬间变得阴狠,之后又骤变惊愕的脸色,只呢哝一句,眼前就彻底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乾元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甄玉娆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胎里不足,自出生身上便带有青斑,呼吸微弱,瞧着就是个养不活的。   婉仪甄氏玉娆早产后,突然血崩,没一会儿就去了。玄凌追封其为正四品容华,以贵嫔之礼下葬。只可惜如今已是年下,虽以贵嫔之礼下葬,也只是草草了事。   诞下的女婴玄凌并未赐名赐封号,也并未写进族谱之中,只交给胡蕴蓉来养着,素日里也不怎么过问。   而穆景秋派去的侍女,被当做导致甄玉娆早产的原因之一,被底下的人最快的查了出来。玄凌直接下旨,褫夺其封号,贬为更衣,迁至去锦宫。   莹心堂。   甄嬛只身着一袭月白色家常衣裙斜卧在榻上,头上随意挽了个髻,插着两三朵粉白珠花,面上也是只敷了薄薄的一层粉。   “小主,用些午膳吧。”槿汐有些为难的端着御膳房送来的青菜豆腐,将它们一一摆到桌上。这宫里的人一向是跟红顶白,瞧瞧这送来的吃食!   甄嬛闭上眼睛,偏了偏头。   “小主,身子要紧啊!”槿汐走到榻边,伏下身去。   “身子?”甄嬛浅浅冷笑,眼中神采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本嫔被奸人害到如此地步,连本嫔的亲妹妹都帮着别人来害本嫔,本嫔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来日方长啊,小主,总还会有机会的。”槿汐劝道。   “呵,就算本嫔还有起复之日,可玉娆生的是个没用的丫头,还养在了胡氏身边!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肚子!”甄嬛狠狠的捶了下贵妃榻,声音淬毒,“玉姚那个死丫头更是个混物!早知道她会做今日之事,当初还不如让她就毁在这后宫斗争里!”   甄嬛越想越气,甄玉姚和甄玉娆两个贱蹄子竟然帮着外人来陷害她这个亲姐姐,如此行径,简直是猪狗不如!她甄嬛哪点对不起她们两个,竟是如此对待她!不过还好,同她相似的玉娆血崩而死,就只剩下了个没用的玉姚,等她度过此劫,绝不会再顾念什么姐妹之情,放过甄玉姚!   缀锦殿。   “姑姑,那小的还活着吧?”胡蕴蓉慢条斯理的喝着百合粥,抽空抬眼瞧了下刚从偏殿回来的琼脂。   “哎呦,我的小主啊,那毕竟是帝姬啊,您好歹……”琼脂稍稍苦着脸,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了,那可是要出事的啊!   “哼,怕什么!姑姑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什么帝姬啊,连个名字封号都没有,皇上摆明了没把她放在眼里,瞧那瘦瘦小小的样儿,养了不到两个月,身上的青斑还没消下去,哭声也细的跟猫叫似的,瞧着就是个短命相。原还以为是个儿子,最后居然……当初真是白费心思了!”胡蕴蓉不以为意的放下双鱼纹瓷碗,拿起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挥手命下人将桌上的午膳撤下去,起身移到了榻上,微微阖上眸子,“冬日无趣,人又犯懒,姑姑也去歇会子吧。”   那什么劳什子的帝姬,甄家的血脉,也值得她来费心吗!   琼脂无奈,只得应了声,为胡蕴蓉细细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谁知胡蕴蓉刚刚进入梦乡,缀锦殿的大门就被大力推开,琼脂小跑着喊道,“小主,小主,不好了!帝姬不行了!”   胡蕴蓉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惺忪的睁开眼,极力辨认琼脂的话,忽然倏地从榻上坐起,拽住琼脂的衣袖,声音急切,“和睦,和睦怎么了?”   “不是和睦帝姬,是甄氏诞下的帝姬!刚刚呛奶呛的晕厥了过去,脸都泛紫了,眼瞧着就不行了!”琼脂脸色泛急,额头上一颗颗的汗珠冒了出来。   胡蕴蓉嘁了一声,松开了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开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值得姑姑这样着急的跑过来,太医不是总在一旁守着吗?”   “小主,这次不一样啊!小帝姬是真的不行了!奴婢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断气了!”琼脂急的不行,只盼着胡蕴蓉能够赶紧意识到现状。   “什么?!”胡蕴蓉闻言一惊,猛地抬头看向琼脂,随即一把拨开被子,趿拉上鞋子就出了缀锦殿。   虽然嘴上不在意,可胡蕴蓉心里也明白,若是小帝姬真的在她这儿出了什么事,她也是逃不了干系的!一路上,胡蕴蓉暗自祈祷着太医已经将小帝姬救治了过来。   只是,当胡蕴蓉进入偏殿的时候,众人已经跪在地上小声哭泣了。   完了。   胡蕴蓉脑子里全是这么两个字。   她照看不力,皇上交给她照看的帝姬亡逝了……   胡蕴蓉全身脱力一般倚靠在门边,就算小帝姬毫无圣宠,那毕竟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大周朝的帝姬啊!要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她也是落不了好的……   胡蕴蓉定了定神色,扶着门框直起身子,脑子渐渐清楚起来,得让下面的人以及太医统一口径,小帝姬的身子本来就是不好的,亡逝也只能算是小帝姬没福气。反正甄嬛的身上还背着谋害亲妹的罪名,这贱种既然死了,那不如也推到她身上去!   等玄凌到缀锦殿的时候,胡蕴蓉已经换了一身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上只斜插了支孔雀银步摇,脸上未施粉黛,神色更是楚楚可怜。   还没等玄凌开口,胡蕴蓉就跪倒在地,嘤嘤泣道,“都是臣妾的不好,臣妾没有照顾好小帝姬。小帝姬是早产,自出生以来身子就一直不好,臣妾明明知道的,可臣妾还是大意了,以至于小帝姬才两个月就陨了,臣妾有罪……”   玄凌脸上带着些微的动容,一把将胡蕴蓉拉起,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朕不是还没说什么吗?瞧你哭的,来,快擦擦。”说着,玄凌就拿着帕子为胡蕴蓉擦着脸上的泪水。   胡蕴蓉有些呆愣,她原想着玄凌就算不是震怒,至少也得带着怒气,可玄凌不管是神态动作还是语气,都完全与平时一模一样,丝毫瞧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   “那丫头瞧着就是个不长命的,不在了便不在了。”玄凌本来就对那孩子毫不在意,当初也只是为了让这出戏更精彩才让甄玉娆有的身孕,如今没了,倒是合了玄凌的心意,“朕将她送到你这儿来,一则是因为你是这棠梨宫的主位,二则是因为你是有福气的人,携璧而生,原想着让她沾沾你的福气,谁成想福气没沾成,倒是惹得你伤心了,是朕的不是。”   “皇上……”胡蕴蓉被玄凌的话感动不已,双眸似水般回望着玄凌,气氛一时变得甜腻起来。   “皇上!不能放过这个贱人啊!”甄嬛情绪悲痛的一声大喊,让玄凌跟胡蕴蓉皆是一愣。   甄嬛原本在屋中气闷,谁知听到外面一阵吵闹,让槿汐去打探之后才知道,原来玉娆的孩子没了。   没了?甄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甄嬛立马穿上鞋,跑出了莹心堂。小帝姬在胡蕴蓉那儿殇了,胡蕴蓉难辞其咎,这是她甄嬛的一个机会!   因着棠梨宫内毕竟还有旁的嫔妃在,所以看管莹心堂的都是嬷嬷侍女一类的,许是甄嬛满心的信念支撑,不顾一切的架势将那些嬷嬷侍女吓住,也或者是那些嬷嬷侍女思及甄嬛毕竟还是皇上的嫔妃,手下不敢太过用力,竟是让甄嬛跑进了缀锦殿。   “混账!你们就这么让甄氏跑了出来?”玄凌瞪着那些追着甄嬛过来的嬷嬷侍女,大声呵斥。   “皇上,您一定要明查啊!帝姬虽然早产身子不好,可也不是说殇就殇的啊!一定是胡氏这个贱妇,是她害死了帝姬啊皇上!”甄嬛跪在地上,双手抓着玄凌的袍角,脸上泪水斑驳,“玉娆千辛万苦为皇上生下了帝姬,自己就那么去了,如今帝姬也去了,玉娆泉下有知该是多么伤心啊!”   玄凌眉头皱得紧紧的,眼中带着些嫌恶的看着甄嬛,甄嬛尤未觉察,仍是哭诉个不停,“嫔妾是玉娆的亲姐姐啊,嫔妾怎会害她!倒是胡氏有几分可能!她膝下没有皇子,若是玉娆腹中的是个皇子,胡氏正好去母留子,还可以将一切都推到嫔妾的身上!虽说是嫔妾亲手为玉娆安排的种种,可胡氏到底是这棠梨宫的主位啊,她要是暗地里做些什么,嫔妾怎会察觉!只可惜玉娆生下的是个帝姬,胡氏抱养皇子的计划落空了,便对帝姬不闻不问,这才致使帝姬亡故啊皇上!您要看清这个贱人的真面目啊!”   一番话下来,既说了胡蕴蓉谋害有孕嫔妃并嫁祸到自己身上,又说了胡蕴蓉抱子不成且害的帝姬身亡,应该说不愧是甄嬛,原著中最大的赢家。   胡蕴蓉脸色微白,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贱人!   玄凌不耐再听甄嬛啰嗦,扬了扬下巴,示意站在外面的嬷嬷将甄嬛带走,“你说的,朕会让人去查,等结果出来,一切皆见分晓。”   “你们几个看管不力,下去各领二十板子。李长,再换一批人来看着甄氏,若是再让她跑了出来……”玄凌眼神锐利,吓的李长连忙保证,一定会让人严加看管,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   “你不必太在意,甄氏的话朕不会信的。”玄凌拍了拍胡蕴蓉有些凉的手,和缓道,“那孩子的后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胡蕴蓉柔柔欠身,再抬起头时,已是一片阴狠,“甄氏!”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昨天9点半才到的家,路上过收费站的时候好堵…今天起的还蛮早的,第一天上班,也不知道啥样子,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吧~   ☆、第五十九章      甄玉娆生的帝姬没有名字,没有封号,到最后甚至连陵寝都没有,只在玄凌正在修建的陵墓外盖起了个小土包,草草了事。   甄嬛得知之后,硬是气的将屋内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弄得槿汐一脸肉痛,今时不同往日,那些瓷器啥的摔了也就摔了,可茶壶茶杯之类的,可是没有备用的啊!可甄嬛正在气头上,槿汐知晓甄嬛的脾气,也不好再劝,只能忍着心疼,在甄嬛发泄之后为她顺着气。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她生了!”甄嬛将手边的靠枕甩到了地上,靠枕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碎茶壶旁,青石板上的水污瞬间浸湿了靠枕。   槿汐看着靠枕更是心疼,月白色的面儿沾上了地上的污水,可是洗不干净了啊!嘴上却劝道,“小主莫生气,当心身子!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咱们更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了。”   “以后?本嫔还能有以后吗……”甄嬛身子突然一垮,全身失力般斜靠在了榻上,双眸中原本的神采已几乎殆尽。   “一定会有的,小主,得打起精神来啊!小主要是都垮了,奴婢们该怎么办呢!”槿汐握住了甄嬛的手,声音跟眼神中都透着鼓励与支持。   “槿汐……”甄嬛感激的回视槿汐,这个人,不管风风雨雨,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啊……   小帝姬殇了,众人皆以为玄凌会迁怒于胡蕴蓉,可没想到胡蕴蓉反而更得玄凌的怜惜了,玄凌更是接连宿在了缀锦殿中。   因着之前到了年下,所以玄凌很体贴的命人等过了年之后再仔细查问私通及谋害嫔妃一事,而查办的人在暗卫不时留下的线索中发现了更大的问题,于是愈加谨慎仔细的沿着线索一点一点的查着,生怕漏过任何一件细微的小事。这一拖,就拖到了乾元二十三年三月初九,玄凌的36岁生辰。   宴会设在晚上,到了下午各家王爷,大人们就携着夫人进宫,到了宫里,男人们自去了仪元殿,而那些命妇们则去了凤仪宫向皇后请安。   玄清依旧是携着傅如吟来的,自从乾元二十二年坠马之后,玄清的身子就开始越来越不好。如今瞧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脸颊向里凹着,脚步虚浮,一身天青色织锦绣祥云长袍有些松垮的套在身上,远远望去,仿佛是整日浸在烟花堆里的浪荡子。   傅如吟在凤仪宫向朱宜修请过安之后,便携了侍女出去,两人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棠梨宫。   当初玄凌只吩咐甄嬛禁足,并未阻止任何人去看望,所以,傅如吟未受到阻拦,径直的进了莹心堂。   甄嬛正坐在妆台前,双目直视着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的脸上还有着几点未完全消退的斑,眼角淡淡的细纹同苍白的脸色一样,让甄嬛心里难受得紧。   吱呀一声,甄嬛以为是槿汐来了,便开口道,“水开了?”   半晌没听到回话,甄嬛疑惑的转身望去,这才发现屋内的是玄清的侧妃,傅如吟。   傅如吟今日穿的是一身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外罩一件逶迤白梅蝉翼纱衣,头上梳成惊鹄髻,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簪在一侧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另一侧则带着乳白珍珠璎珞,并上支镂空兰花珠钗,额心还贴着枚描金红梅花钿,整个人看上去美的如同画中的仙子一般。   甄嬛见到傅如吟的瞬间,脸就沉了下来,不悦的开口,“如侧妃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傅如吟浅浅的笑着,不说话,只盯着甄嬛不住地看,看着看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甄嬛面上更显厌恶,傅如吟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是笑个不停,甄嬛心底气愤更胜,“如侧妃,你是专程来瞧本嫔的笑话的吗?”   傅如吟这才挥了挥手,渐渐止住了笑,只是脸上却仍然带着深深的笑意,以及淡淡的不易让人察觉的怜悯与悲哀。   “我知道你跟王爷的事。”傅如吟清浅的几个字,让甄嬛愣在了凳子上。   “是清跟你说的吧。”甄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脸上的表情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警告道,“那你应该也知道了你不过是本嫔的替身罢了,不要妄想着你不该想的东西,那不是你的!”   话落,甄嬛的得意还挂在脸上,傅如吟却又大笑了起来,“替身?是,我是替身,可你以为你又是谁?不过是个跟我一样可怜的替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哈哈哈,不不,你比我更可怜,至少我还清楚的知道,而你,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哈哈哈!”   甄嬛的得意凝固在脸上,渐渐的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她从凳子上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傅如吟,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甄嬛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傅如吟是故意这么说的,清是爱自己的,可这话连甄嬛自己都不相信,她能感觉到玄清的若即若离,她以为是她们见不了几次面的缘故,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可自从上次见过傅如吟之后,甄嬛的心里就埋下了颗种子,她越来越觉得玄清之前的话语举动中透露着问题。之前因为甄玉娆的身孕,甄嬛将这些怀疑抛到了脑后,如今,它们又全都回来了,而且更加凶猛。   “甄婕妤,你知道我的小字是什么吗?”傅如吟轻移莲步,坐到了内室的罗汉床上,笑的醉人,“菀菀。”   “婉婉?!”甄嬛瞪大双眼,身子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抵在妆台前。   “‘菀菀黄柳丝,濛濛杂花垂。’,是《春词》中的句子。”傅如吟笑着,抬手扶了扶一边的步摇,“王爷说我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   “你知道朱柔则的小字是什么吗?”没等甄嬛有所反应,傅如吟就开口投下了这个重磅炸弹。   甄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放在妆台上的手紧紧地握住妆台的边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端坐浅笑的傅如吟。   “宛宛。”傅如吟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讽刺的意味,两只眼睛在甄嬛那震惊不敢置信的脸上逡巡着,流露出的深深的怜悯瞬间就刺痛了甄嬛,“她的封号就是她的小字。”   “出去。出去!”甄嬛手上的指甲因为极度用力而折断,可她却顾不上了,此时的甄嬛只是用力再用力的握紧妆台边沿,深吸着气,指尖上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到底有多真实。   “所以,你比我可怜。”傅如吟垂下眼,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甄嬛,不过她们两个也差不多不是吗?傅如吟想到此,笑的眉眼俱弯,不再理会还在一边强撑着的甄嬛,起身向外走去,“朱柔则的惊鸿舞,可真美啊。”   随着莹心堂大门的合起,甄嬛的身子渐渐滑落到地上,带血的双手紧紧地捂住嘴,缩成一团无声哭泣着。   朱柔则的惊鸿舞?甄嬛恍然想到,就是当初在扶荔殿的一曲惊鸿舞,让她与玄清相识,更是有了之后的几次接触,后来到了凌云峰上,玄清总是让她跳惊鸿舞。惊鸿舞是要跳给心爱男子看的,甄嬛十分愿意为玄清去跳,并且对玄清如此喜爱自己的舞姿甚是开心,她还曾以此舞为由打趣过玄清。   只是,曾经的种种甜蜜,如今想来,却都成了深深的伤害。   甄嬛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替身,替身!她甄嬛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替身?!怎么可能做别人的替身?!她甄嬛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被这样子践踏!   婉婉?呵,他叫的,是宛宛吧!只要一想到每次与玄清欢好时,他嘴里吐出的宛宛两个字,甄嬛就觉得自己恶心的不行!   甄嬛如今是满心的恨!她恨玄凌,恨玉姚和玉娆,恨沈眉庄,恨这宫里的每个嫔妃,恨温实初,恨玄清……她恨所有人!   甄嬛暗自发誓,若上天眷顾,让她逃过此劫,她必定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只是,甄嬛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生辰过后,玄凌派去查办甄嬛私通之事以及帝姬早产之事的人终于来到仪元殿,向玄凌申请将甄嬛身边的槿汐,佩儿,菊清,小允子,以及太医温实初带到慎刑司去审讯,并请求康贵人浣碧与流朱协同调查,玄凌应允。   五日后,林有福将整理好的供词全部呈给玄凌。   调查的这两件事毕竟是属于皇家私密,不能让外臣知道,所以玄凌便认命慎刑司的总管太监林有福主要负责此事,此时林有福跪在案几前,战战兢兢的等着玄凌查看完所有的供词。   林有福脸上划过一道道汗,心里一个劲儿的抱怨,嫔妃私通王爷,有孕嫔妃被戕害,帝姬被害早产乃至亡故,这么大的皇家私密,怎么就赶到自己的头上了!有福有福,叫了这么多年,真是白叫了!这哪里是有福啊,分明就是上赶着去死呢!   玄凌端坐着,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林有福呈上来的东西,心里暗自点头,关于甄嬛的事,查的还是挺清楚的嘛!   瞧瞧,从最早的窥探帝踪,在和仪帝姬食物中下木薯粉,送患上时疫的宫人的茶具去存菊堂,致使沈眉庄染上时疫,故意小产陷害汤静言与浣碧,故意设计将亲妹献与皇上,不顾甄玉娆身子不宜有孕私自用药使其受孕,导致小帝姬早产并身带青斑,最终亡逝。当然,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甄嬛去到甘露寺之后,与清河王玄清私通,并怀有孽种,再次回宫后为保性命打掉了孽种,可仍然与玄清藕断丝连,暗自苟且。哦,对了,还有玄凌安到甄嬛头上去的指使刘畚诬陷沈眉庄假孕争宠的事。   慎刑司审讯之后,得知槿汐对上面的事全部都知晓,并且还从旁协助,佩儿,菊清,小允子则只知道部分事情,流朱同佩儿她们一样。而浣碧一开始还对甄嬛与玄清的事矢口否认,后来却改口,语焉不详的说自己也不能肯定。温实初则同槿汐一样,什么都知晓,并且确如管文鸢当日所说,对甄嬛心怀爱慕,情意颇重。   当然,调查过程中也不是没遇到为甄嬛说话的,比如甘露寺的姑子莫言。只是在调查的人将甄嬛让温实初找人对花宜做局,再让甄嬛同玄清救下花宜,以得到莫言帮助的调查结果摆在莫言面前之后,莫言只恨不得亲手杀了甄嬛,更别提再为甄嬛说话了。   至于小帝姬早产亡逝的原因,还有胡蕴蓉的一份功劳。这一点,当初甄嬛还真是说对了不少。甄嬛为甄玉娆找来的产婆都是胡蕴蓉提前买通好的,为的就是在甄玉娆生产之后做出血崩的假象,去母留子。莹心堂和心海居专为甄玉娆做饭的小宫女也被买通,在甄玉娆平日的饮食里加了不少桃仁,蒸食也多放在芭蕉上来蒸,这也是导致甄玉娆产下的帝姬身带青斑的原因之一。而李安琦作为胡蕴蓉父族的远亲,也插手了此事,产婆就是她找来的。   玄凌因着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所以看的很快。全部看完后,玄凌面上一片震怒,将案几上的茶盏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在内室的门框上,“混账!”   地上跪着的林有福将身子压得更低,旁边伺候的李长也倏地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啊!”   “息怒?瞧瞧这上面写的,一桩桩一件件,你让朕如何息怒!”玄凌厉声呵斥,胸膛一起一伏的动作的厉害。   “皇上,保重龙体啊!”李长低着头,声音满是惶恐。   玄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过了良久,才沉声道,“你去传旨,婕妤甄氏,残害皇嗣,戕害嫔妃,谋逆犯上,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死。甄氏一族全部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入朝为官。太医温实初同嫔妃私相授受,谋逆犯上,赐死。清河王玄清谋逆犯上,着革去王爵尊位,贬为庶人,终生幽禁于府中。念其往日情分,特准许其家眷仍居府中,不必再另找住处。清河王府进献的珝贵人祝氏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死。璘嫔严氏,瑛贵人江氏与罪人甄氏来往密切,着褫夺封号,分别降为才人,选侍。小仪李氏,戕害嫔妃,着贬为庶人,迁至去锦宫。其父连降三级。”话落,玄凌顿了顿,“昭仪胡氏,褫夺封号,降为贵嫔……”握璧而生,祥瑞之兆,不能不顾忌。   还没等玄凌说完,小厦子就掀开内室的帘子,走了进来,“启禀皇上,管容华求见。”   玄凌皱眉,“她来做什么?不见。”   “回皇上,管容华说有万分重要的事要求见皇上,事关胡昭仪。”说到最后半句,小厦子抬起头看了眼玄凌,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   “那就让她进来吧。”玄凌转着手中的佛珠,他大概知道管文鸢是为了什么来的了。不过倒也算正好,他这儿正欠了这么一把东风。   “嫔妾给皇上请安。”管文鸢一进来就轻轻欠身,头上的金丝八宝挂珠钗上垂下的流苏上挂着五六颗小指盖一般大小的珍珠,随着管文鸢的动作就那么轻轻的贴在脸颊一侧,衬的管文鸢的小脸粉□□白的。   “什么事,说吧。”玄凌坐在正座上,右手旁站着李长跟林有福。   管文鸢一笑,带着些自得,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嫔妾要告发昭仪胡氏私造玉璧,妄称握璧而生,欺君罔上!”   玄凌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阴沉的更加厉害,旁边站着的李长跟林有福更是紧紧的贴墙而站,连大气都不敢喘,极力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今儿个这么多□□都凑在了一起,怕是不能善了了。   “你说!”玄凌压低的声音带着些嘶哑,双目冷冷的盯着管文鸢。   管文鸢微微低下头,避开玄凌凌厉的眼神,平复了一下有些过快的心跳,偏过头向外喊道,“把人带进来!”说罢,向右边走了几步,空出了内室中间的位置。   待小厦子将一名身着布衣的老汉带上来之后,管文鸢才又开口,“皇上,此人乃是宫外一位年资最久的巧手师傅,专擅刻画玉璧。嫔妾前些日子想将皇上赐下来的白玉刻成块儿玉璧随身带着,只是宫里的师傅们绘制的图样嫔妾都不喜欢,说来也巧,嫔妾昨儿个收拾旧物时瞧见了曾在闺阁时制的玉璧,猛然想起了这位在宫外极富盛名的老师傅,今日上午便让贴身丫鬟琴心带着白玉前去找他。老师傅看到白玉后,暗自感叹,说是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好的白玉了,上次还是在十数年前,一位贵人来找他制一块儿白玉玉璧。当时琴心也是一时好奇,便追问着是什么样的玉璧,老师傅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琴心磨得不行,这才透露了那玉璧的花样——糕点大小的玉璧,一面刻着神鸟东方发明纹样,一面刻着‘万世永昌’四个字。”   “琴心就深觉蹊跷,不敢耽误,当即便将他带到了宫门口,嫔妾知道后,也是一点儿都不敢耽误,见到了人之后就立马带他前来面见皇上了。”管文鸢说的有板有眼的,脸上全是得知真相的愤慨,只是若是能更好的掩盖住眼中的得意就更完美了。   玄凌听管文鸢说完,又询问了那老汉些关于玉璧的细节,确是能一一对上。因着那块儿玉璧真正见过的人在宫中只有胡蕴蓉与玄凌,宫外也只有晋康翁主等人才仔细瞧过,所以,倒是不存在污蔑一说。   “皇上,可不要轻纵了贱人啊!”玄凌命小厦子将老汉带了出去,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直视前方不发一言,管文鸢见这情形,心急的开口叫道。   玄凌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直把管文鸢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话。   半晌,玄凌眉心微动,做出痛心状开口道,“刚刚的旨意,李氏,赐死。昭仪胡氏……念其入宫多年,且诞下八皇女,只将其褫夺封号,降为选侍,迁至去锦宫。和睦帝姬由皇后抚养。”   “嗻,奴才这就去宣旨。”李长弓身行礼,随后走出内室。   直到离开仪元殿,管文鸢才敢露出不满的情绪,她没想到玄凌竟然饶了胡氏那贱人一命!管文鸢狠狠的揪着帕子,不多时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不急,那贱人定会死在她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你说什么?!”胡蕴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宣读完圣旨的李长,两只眼睛瞪的滚圆,鼻翼微微张合。   “胡选侍,皇上的圣旨上说的很清楚了,您就赶紧的吧,别让奴才为难。”李长站在那儿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胡蕴蓉,轻轻叹了口气,何必呢。   胡蕴蓉身子一软,侧坐在了地上,身后跪着的琼脂连忙向前爬了两步,扶住了胡蕴蓉,眼中流露出心疼,“小主。”   李长看着胡蕴蓉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小厦子离开了缀锦殿。他还得去别的地儿宣旨呢,可耽误不得。   胡蕴蓉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有了动作,她以手扶地缓缓的站起身,眼睛里冒出一股股愤怒的火焰,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直把琼脂甩在了身后。   管氏!   胡蕴蓉先是如同发疯一般跑到了交芦馆,从管文鸢的贴身婢女琴心口中得知管文鸢正在上林苑中游玩,心中怒火更盛,转身向上林苑疾奔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琴心眼中闪过的光芒。   上林苑中,管文鸢正独自一人站在太液池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笑得甚是清甜,“胡姐姐来啦!妹妹刚刚还在想呢,初春时节,这上林苑诸芳吐绿,好看极了,可若只是妹妹一人观赏岂不辜负?结果,姐姐这就来陪妹妹了。”   胡蕴蓉听管文鸢说完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贱人!”说罢,上前用左手狠狠抓住管文鸢的胳膊,右手啪的打下,一巴掌下去,直把管文鸢的嘴角都打出血来,“贱人!就是你向表哥告发我假造玉璧,如今你还在这儿装什么样子!”   管文鸢被打了也不生气,只回过头对着胡蕴蓉冷冷的笑着,伸出手一把推开胡蕴蓉,“是我告发的又如何?姐姐假造玉璧,欲进宫谋夺后位,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妹妹也不过是说了实话,向皇上尽忠罢了,姐姐何故这么生气?”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从前依附着我的一条狗罢了!怎么,你以为我被皇上贬斥了,你就能上位了?做梦吧!皇上一定会看清你歹毒的面貌的!”胡蕴蓉平息着过快的心跳,脸上嘲讽的笑意刺得管文鸢有些难堪。   管文鸢蹙起眉头,忽而又松开了,眉眼俱是含笑,“姐姐说的是。妹妹从前确实是多亏了姐姐,可姐姐一向聪慧,也该明白妹妹与姐姐之间不过是因利而合,利尽则人散。”管文鸢转过身子,沿着湖边慢慢来回走着,“诚然如姐姐所说,即便是姐姐不在了,妹妹仍不能最得皇上喜爱,可那又怎么样?姐姐已经不在了,其他人妹妹也会一点一点的将她们拉下来。早晚有一天,妹妹会站在最高处。”   忽的一阵微风吹来,太液池边的柳树上垂下的柳条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白白的柳絮渐渐的从枝条上脱离,飘荡在空中。   管文鸢抬起头仰视着天空,“姐姐快看,这柳絮飞舞的景象多美啊,姐姐从来没看过吧?”   胡蕴蓉突然神色剧变,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左手下意识的捏住戴在身上的薄荷香囊,声音中带着些惊恐,“你,你什么意思?”   管文鸢脸上笑的诡秘,步步逼近了胡蕴蓉,“妹妹听闻哮喘这种病,是最忌讳疾奔,大怒,情绪反复的,姐姐犯下了忌讳,可要自己保重啊!”说完,一把夺过了胡蕴蓉拿在手里正要往鼻下放的薄荷香囊,转身扔进了太液池中。   太液池的波涛卷着香囊越飘越远,胡蕴蓉胸口的起伏渐渐的大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一层惶恐绝望。   管文鸢瞧着胡蕴蓉已变的雪白的面孔,得意之色再也遮掩不住,她贴近了胡蕴蓉,在胡蕴蓉耳边轻声低笑,“钱财真是个好东西,妹妹不过是给了服侍姐姐的翠玉一百两银子,翠玉就什么都跟妹妹说了,包括姐姐从小便患的顽疾。妹妹知道姐姐视柳絮为大敌,所以一直都未曾邀姐姐在春日里逛逛这太液池。只是如今姐姐命不久矣,若是再不瞧瞧这漫天飞絮的美景,岂不是要遗憾终生了?姐姐可不要怪妹妹啊,妹妹可是一心为姐姐着想的!”   若是放在平常,胡蕴蓉肯定是不会在春日里到太液池边上来的,只是今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便将忌讳抛到了脑后。可就是这么一次,就断送了她自己。   胡蕴蓉因为呼吸不畅,双目睁大嘴唇泛青。她瞪着眼睛努力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紧咬着唇,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管文鸢扑了过去。管文鸢完全没料到胡蕴蓉会在最后这么爆发一下子,被扑了个正着。原本两人的站位就是管文鸢背对着太液池,胡蕴蓉面对着管文鸢,两人离湖边又十分的近,胡蕴蓉这么一扑,直接将管文鸢撞到了太液池之中。   管文鸢在水中奋力的想要推开死死抓住自己衣服的胡蕴蓉,可几近窒息的胡蕴蓉的双手就是如同黏在了管文鸢的衣服上,整个人就像是铅坠儿一样坠着管文鸢越来越往下。管文鸢本身就不会凫水,只能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在水下扑腾着,两只眼也逐渐的因为缺氧而泛出血丝。   胡蕴蓉扑向管文鸢导致两人坠湖的一幕正好被刚刚赶来的琼脂琴心等人看到了,说来也巧,几人里也是没有一个会水的,只好连忙大叫着侍卫,索性上林苑外刚路过一队羽林卫,一队人听到呼喊,急忙跑到太液池边,会水的纷纷跳下水去救人。   可惜的是,等羽林卫将两人带出来时,两人均已窒息而亡。   一时间,琼脂和琴心等人都伏在各自的小主身上哭个不停。   玄凌刚得知此事的时候,表情有些呆滞。这两个人就这么死了?   玄凌虽然想要拉下胡蕴蓉,可却没想过让她就这么去了。玄凌狠狠地皱着眉,这个管文鸢怎么这么能折腾!关键是她折腾完了,他还得在后面给她擦屁股!两个嫔妃,好吧,一个嫔妃一个罪人,就这么不光彩的死了,让他这个做皇帝的怎么说!虽说众人都瞧见了是胡蕴蓉将管文鸢扑进了太液池,可玄凌心里清楚,最开始还不是管文鸢搞的鬼,可恨的是她死了,他还得给她追封!   等等!管文鸢是怎么知道胡蕴蓉身患哮喘的?   玄凌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么个关键问题,对跪在下面的李长道,“去查,管氏是怎么知道胡氏顽疾的!”   李长一愣,随即称是,退了下去。   第二天,李长就拿着从慎刑司带来的伺候胡蕴蓉的宫女翠玉的供词呈给了玄凌。玄凌看过供词后,面色阴沉,“管氏买通宫女,戕害嫔妃,虽亡故仍不能抵其罪,着褫夺其生前封号,生前位分改为选侍,不予追封,不得葬入妃陵。”   乾元二十三年三月十七,刘芮阳生产,诞下皇十二女,赐名煦雅,封号和静帝姬,刘氏晋从四品婉仪。   和静帝姬的诞生算是一扫之前颇为沉郁的气息,只是帝姬刚刚诞下三天,太医院的提点邵太医就带着满头的冷汗前来向玄凌禀报江选侍江沁水有了月余的身孕。   “你说,她有了几个月的身孕?”玄凌声音很轻,还带着点点的笑意,却吓的邵太医声音哆嗦了起来。   “回,回皇上,是一个多月。”所有人都知道,玄凌从新年以来只宿在高位嫔妃的宫里,从未宣召过任何低位的嫔妃。   “好!很好!”玄凌突然大声的拍了下桌子,眼中利光闪现,“江选侍可知道?”   “回皇上,江选侍并不知道。”邵太医忙回道。   “如此喜事,怎能不让她得知呢?”玄凌笑得阴狠,“李长,你去好生的告诉她这个喜讯,顺道再传个旨,将江氏贬为庶人,赐死。”这是最后一个了,很快就可以将所有事都处理了,玄凌看戏后再虐人,心情还真是越来越舒畅了。   “江氏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部送到慎刑司严加拷问,务必问出奸夫是谁。至于平阳王……由亲王爵降为郡王爵,罚俸三年。”这件事上,玄汾到底是被牵连,玄凌也不能对他多做些什么。   隔日,江沁水身边的宫人们便全部都招供了,玄凌随即命人前去拿下羽林郎陆离,锁进了慎刑司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甄嬛。”   甄嬛整个人缩在墙角,身上原本的竹青色长裙已经脏污不堪,两根发黄的素银簪子将泛油的长发团在脑后不至拖地,发髻显得凌乱,几缕头发贴在沾着不少灰尘的脸上。甄嬛听到声音,抬起头向门处看去。慎刑司的屋子没有窗户,里面暗得很,甄嬛不由的眯起了双眼。   等甄嬛稍稍适应了,才将眼睛慢慢睁大,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是谁,“沈眉庄。”   “是我。”沈眉庄蹙起眉头,用帕子遮住鼻口,屋内的气味实在是难闻,只是一想到甄嬛已经在此呆了十数日,沈眉庄就舒缓了眉头,唇角也挂起了一抹浅笑,“你终于也有了今天。”   “沈容华今儿个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甄嬛将身子靠在墙上,仰起头看向沈眉庄,却被沈眉庄头上的金累丝镶珠菊花钗泛着的光刺到了眼睛。   虽说之前玄凌下旨将甄嬛等人赐死,可因着刘芮阳生产,便以宫中降下帝姬不宜见血为由,将几人关在了慎刑司,只等帝姬满月之后再赐死。如今已经是四月初了,再过十来天,就要行刑了。   “怎么说也算是姐妹一场,总要来送送。”沈眉庄向里走了两步,凝视着甄嬛的双眸渐渐放空,语气中带着些怀念,“嬛儿,记得我们自小就在一处,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才不如你,貌也逊色,便立意修德博一个温婉贤良。你沉浸于诗词歌赋,我便着意于琴技,从来也不逊色于你。后来我们一起入了宫,开始的时候你我总是互相扶持,可渐渐的,我总觉得跟你之间隔了些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你瞒着我偷偷练舞,诬陷我假孕争宠,在和仪帝姬食物中放木薯粉,连一岁大的孩子也不放过,还将染了时疫的宫人用的茶具送到我这儿来,害得我染上时疫,还将种种事情全都嫁祸到华淑妃的身上。”沈眉庄缓缓在屋里走着,声音越发的低沉下去,“我初时还会伤心气愤,可后来看到你连自己的贴身侍女,亲妹妹都舍得出去,我便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便是掏了心窝子的对你,也终究还是无用。”   甄嬛低笑了两声,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侧对着她的沈眉庄,“是,你说的都对。可我得告诉你,其他的事我都认,诬陷你假孕争宠这事,呵,还真不是我做的。”甄嬛见沈眉庄皱着眉转过头,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如今都已经到这般田地了,也没必要再骗你。”   “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又如何,其他的可样样都是你做的。”沈眉庄沉下声,微敛了下巴,抿了抿唇。   “如何?自然是这宫里还有曾经害你的人,眉姐姐,你可得好好当心呐。”甄嬛的笑脸映在沈眉庄眼里,如同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剧毒无比。   “生死有命,就不劳你费心了。”沈眉庄没想到到现在甄嬛还在搬弄是非,真真是死性不改。   “怎么能不费心呢?眉姐姐,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甄嬛说的讽刺,目不转睛的盯着肃着脸的沈眉庄,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小时候的事,“记得那是10岁的时候,我跟姐姐一起将折好的纸船放进水里,嬷嬷说纸船漂的远便嫁的远,漂的近便嫁的近。那个时候姐姐说,咱们俩的纸船要漂的一样远,以后便嫁去一处,最好是两兄弟,这样咱们便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可后来进了宫,虽然天天在一起,你却对我的得宠心生嫌隙,不过被人几番挑拨,你便偏向了那些与我做对的人,当真是可笑。”   沈眉庄随着甄嬛的话回忆着过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是啊,那时多好啊,只可惜……   “或许,当日就是错了的,若是互相嫁的远些,大概今日就不会如此了。你也不必埋怨我,你也说了,除了假孕争宠,那些事可都是你做的,你一点也不冤枉。别的事也便罢了,最令我寒心的,是你竟将我的性命置于险境。”   “当时已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药方,即便你身染时疫,也不要紧。更何况那时也找到了刘畚,若是皇上得知你是冤枉的,还患上时疫,必会对你更加怜惜,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呵,甄嬛,你的口齿是越来越伶俐了,竟都能如此颠倒黑白了。”沈眉庄深深的看了眼甄嬛,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我恨了你这些年,总想着皇上为何不将你赐死,如今皇上下了旨,我却觉得高兴过后只剩一片寂寥。罢了,今日来送了你,往后尘归尘土归土,便真的不剩一点瓜葛了。”   “我所做的,从来都不曾后悔,若说后悔,也只是当初没能再狠下些心!”甄嬛面无表情的望着沈眉庄的背影,声声狠戾。   沈眉庄的背影顿了顿,终究没有再回头,走了出去。   “你怎么也来了?”沈眉庄刚走出小屋,就看见叶澜依一袭累珠叠纱粉霞茜裙静立在外面。   面对沈眉庄的诧异,叶澜依丝毫不以为意,只说了句“沈容华万安,嫔妾来瞧瞧罪人甄氏。”便闭上了嘴。   沈眉庄也知道叶澜依一向不与任何嫔妃来往,她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冲着叶澜依点点头,离开了慎刑司。   “今儿还真是热闹啊,一个接着一个的。”甄嬛对叶澜依的到来还是有些诧异的,她们两个素无交情,虽说之前自己想结交她却碰了钉子,可她们两人也并没有交恶,难道是为了玄凌?呵,那个薄情寡义的人也会有人为他吗?   叶澜依并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着甄嬛,半晌,才摸着耳坠上垂下的穗子,操着甜腻的嗓音开口,“我9岁那年,生了重病,是清河王请的太医前来医治的我。”   甄嬛睫毛轻颤,清河王三个字让她脸色一变。   “他是我的恩人,那时我觉得他是这世上最英俊潇洒的男子,暗暗倾心于他,即使知道他已娶妻生子,即使后来成了皇上的嫔妃。后来我发现他渐渐的变了,我原以为是为了你,皇上生辰那日便是证据……”叶澜依厌恶的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可后来才发现,你于他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与傅如吟的事宫里每日都有嚼舌根的,我听着听着,变得越来越无动于衷,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曾经爱慕的,不过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人罢了,我想象着他是那样的出色,那样的情深,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他与天底下的那些男子没有任何区别,见一个爱一个,还拿着情深做借口。”   “难怪那日在亭中你是如此态度。不过,你倒是比我幸运。”甄嬛听叶澜依说完,眼睛幽幽的看着门口,“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   叶澜依笑的不屑,“你以为你还能对谁说呢?还有谁会信呢?”顿了顿,话中笑意更浓,“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是比你幸运,这张脸这个性子,与那人没有丝毫相似。”   “你到底来做什么?”甄嬛眼底的愤怒与羞辱清晰可见,叶澜依她不过就是个驯兽的野丫头!   “我来谢谢你,多亏了你,让我认清了他。”   看着甄嬛攥起的拳头,紧咬的下唇,叶澜依如同一只粉色蝴蝶一般翩然转身,出了屋子。   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甄玉姚挥退了伺候的人,一个人身着素服跪坐在藕香阁偏阁的佛像前,先是又哭又笑,然后一瞬间止住,失魂落魄的拿起了早就放在身边的剪刀,划向了手腕。   嫔妃不能自裁,玄凌得知后,将昏迷中的甄玉姚褫夺封号,贬为了庶人,直接让人将她挪到了去锦宫,由着她自生自灭了。没两天,甄玉姚就凄凉的死去,被两个宫人拿着草席一卷,扔去了乱葬岗。   当日深夜,两辆装扮得十分低调的马车迎着月色缓缓的驶出了紫奥城。   五月初,玄凌为填补各宫的空缺,对各宫嫔妃的位分宫室作出调整。黎萦晋从二品昭仪,徐燕宜晋从二品昭媛,刘令娴晋从二品淑容,周佩移居棠梨宫主殿缀锦殿,沈眉庄晋从三品婕妤,方淳意晋正四品容华,刘芮阳晋正四品容华,孙妙清晋从四品婉仪,姜韶卿晋从四品德仪,袁蕊晋从五品小仪,尹依宁晋从五品小媛,移居未央宫晴芳居,叶澜依晋从五品小媛,罗惜惜晋从五品良媛,卫筠晋正六品贵人,赐号琼,金沅琪移居棠梨宫落颖楼。   五月中旬,留欢阁明暗各自新挂起了两个人的牌子。   同时,玄凌接到了岭南的消息。在去岭南的途中,甄珩的两个孩子病逝,妻妾在被押送的官兵占尽了便宜之后,为了能活下去主动委身官兵,把甄远道夫妇和甄珩气的差点吐血。最后,甄远道夫妇虽然咬牙撑到了岭南,可到底年纪大了,没两天就病逝了。至于甄珩,看管他们的官员喜好男风,甄珩虽然一路上历经风霜,但到底底子好,被官员一顿调、教,为了自己和仅剩的6岁大的儿子能活下去,只好日夜服侍官员。   五月底,玄清病逝,侧妃傅如吟一直给玄清服食五石散的事情败露,服下剧毒自尽,与玄清病逝仅隔半个时辰。三月后,尤静娴同身子一直不好的嫡长子予澈在去京郊护国寺的途中,拉车的马突然发狂,将两人甩出车厢,予澈当场身亡,尤静娴拖了半个月,最终还是亡故。玄凌甚是感慨,特降恩于玄清子嗣,将侧室史移芸之子予淇封为世子,待成年后承袭清河郡王的爵位。   乾元二十四年的选秀,玄凌只为皇子宗室指了婚,并未选新人进宫。   乾元三十年底,玄凌退位为太上皇,太子予沣即位,奉朱宜修为皇太后,上徽号为“安懿”,封太子妃杨氏为皇后,改国号为康正元年。   ☆、番外   玄清:   我的母亲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我是大周朝尊贵的皇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_←   咳咳,以上纯属乱入……   父皇在时,我深受宠爱,可我6岁的时候,父皇就驾崩了。   我这个曾经备受宠爱的皇子成了清河王,我的母亲也离开了我,出宫修行。而四哥,成为了皇帝。   人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我能够感觉到四哥对我淡淡的疏离,我知道,四哥是羡慕且嫉妒着我的。我的心里有些窃喜,有些得意,四哥是皇帝又怎么样,不还是不如我吗?不过,我也记得母亲临走前说过的话,好好的收敛锋芒,不让四哥找到借口对我施难。   乾元二年,那一日我甩开了跟在身边的小太监,独自一人去上林苑玩,谁知竟在太液池旁见到了那个有着动人舞姿的少女!   我躲在树后,痴迷的望着亭中那翩翩起舞的身影。直到多年后,我仍然忘不了那一日少女头上的镂空飞凤金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五彩的光芒,少女唇角带着羞意的笑,一双眸子黑的发亮。   她叫朱柔则,是太后的侄女,也是……四哥的嫔妃。   那日晚上,我做了一个非常瑰丽的梦。   我偶然间听到底下的奴才们在嚼舌根,才知道她进宫是费了许多的周折的,但是,我根本不相信那些奴才们说的话。他们最会的,便是以讹传讹,那个舞姿如此优美的少女,怎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呢?   她入宫后,我总是悄悄的找机会躲在远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哀一怒。只是,她很少会来上林苑,她的宫院我又不能去,所以,我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渐渐的,我的课业繁重起来,我没有时间常常去上林苑守着了。时间真的很残酷,一开始,我还会时不时的想起她,后来次数慢慢减少,变成了课业之余偶尔想起,到最后,我渐渐的将她遗忘在了我的记忆中。   直到那个叫甄嬛的女子出现……   朱宜修:   我是朱家的庶女,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上那天下女人都羡慕至极的位置。   皇后,国母。   这并不是该存在在一个庶女的生命中的词语,哪怕这个庶女的姑母是当朝的太后。   可这就是命运,姑母选中了我,只要我生下皇子,皇后的宝座就是我的了。   我想要生下皇子,不仅仅是因为我想要做皇后,更是因为坐在皇后旁边的皇帝,是他……   我爱他,我爱周玄凌。   我想要做他的妻子,做他孩子的母亲。   我想要与他生同衾死同穴。   终于,我有孕了。我欣喜万分,我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可姐姐的出现,似乎打破了我一直以来的美梦。   我的夫君,喜欢上姐姐了,就因为太液池边的那一支舞!   尽管剪秋她们都刻意瞒着我,可我哪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皇上对太后提出要立姐姐为皇后了,我自嘲的想着,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只是摸着鼓鼓的肚子,我忍不住心生怨恨,为何我的孩子要从嫡出变成庶出?他原本该是大周朝的嫡长子,可如今,却因为姐姐,一切都完了!   姐姐从小就什么都比我好,她什么都有,我只能在她的所谓的怜悯之下艰难的活着。如今,我好不容易离开了朱府,有了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了身孕,为什么她还阴魂不散的去勾、引我的夫君!   我恨她!   就在我以为姐姐必入宫的时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姐姐的名声毁了,朱家的名声也毁了。我的夫君站在了我这一边,承诺会一辈子牵着我的手。   恍然间,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我看着他渐渐衰老的容颜,笑意却深达眼底。   我爱的男人,终究也是爱我的。   慕容世兰:   记得刚入宫的时候,他知道我不喜欢女红,便常常带着我去策马,打猎。   他说他喜欢我的明艳活泼,飒爽利落,不希望我拘在宫里,失了本性。   我当时笑得娇媚,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再也盛不下别人。   我知道他爱我,也知道他爱着皇后,他们是少年夫妻,我知道的,宫外很多传言,说他们两个很恩爱。   我瞧着上首的皇后,既雍容大方又不失温婉清丽,她对我浅浅笑着,我心里从对她的好奇,一点点的变为了对她的好感。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我们两个共同爱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同时爱着我们,既然爱,又怎会让心爱的人为难呢?   在失去第一个孩子之后,皇后常常来看望我,时间一久,我跟她的关系更加的好了,就像是……另类的姐妹一样。   渐渐的,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我看着皇上今儿去了这儿,明儿去了那儿,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于是,我开始去找那些得宠却不被皇上放在心上的女人的麻烦。哼,放在心上的也便罢了,那些不被放在心上的,凭什么得到宠爱?   后来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其实他都知道。甚至,他还为我扫清了残留的尾巴。   有这样一个男人包容着我,爱着我,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我还求什么呢?   安陵容:   我的家世微寒,父亲不过是松阳县的县丞,乾元十二年的选秀,我原以为能够进宫选秀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谁知,皇上竟看中了我!   我抬起头,感激的看着远处高位上并坐的两人。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父母家人!   进宫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皇上对我很好,是真心的好,皇后也很和蔼,至于盛宠的华妃,先是对我不理不睬,后来慢慢的也就和缓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我总是安安静静的,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吧。宫中同住的淳常在性子极为纯真可爱,瞧着她,我总是想起了家中的妹妹,也是那样的活泼。   皇上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会不声不响的为人做许多事,我很幸运,这些人里包括我。   我知道皇上宠爱我是因为我的乖巧安静,知礼守礼,既然他喜欢,那我就不去争不去抢,只在那儿等着他。我知道,他会来。   因为,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甄玉姚:   我从小就像是个边缘人物一样。   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更喜欢长姐,她明眸善睐,性情开朗。长大一些,有了小妹,父母又是更疼爱小妹,她笑颜娇俏,性子如火。   而我,总是被忽略的。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相比于长姐和小妹,我安静了许多。平日里只坐在窗边看看书,绣绣花,一天也就过去了。我不是不羡慕长姐和小妹,可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要如何改呢?   乾元十二年的时候,长姐进宫了。而到了乾元十五年,因为长姐的不甚得宠,父母决定将我也送进宫里。   结果其实并不出人意料,皇上根本不宠爱我。也是,我的性子并不适合进宫,这一点父母也是知道的,可他们却只顾着长姐,忽略了这一点。或许,也是从来没在乎过吧,我素日里得到的那点关心,不过是长姐和小妹剩下的。   我该庆幸,乾元十七年的那事没事波及到我,我依旧是宫里那个无宠的嫔妃,只有在皇上大封后宫之时,才能获得晋位。   乾元二十年,长姐再次出现在了宫里。说实话,对于长姐再度获宠回宫,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惊讶,毕竟,长姐的本事一直都很大。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在嘲讽攻击长姐的时候,都要带上我?就因为我是她的妹妹?可为什么长姐受宠的时候,我没有半分的好处?   长姐长姐长姐……全都是长姐!我受够了!   或许,她不在了,我就能解脱了……   可是我错了。   我的做法让长姐所做的事完全暴露了出来,我既震惊于她做的事,又开始不断惶恐皇上会迁怒家里。果然,我的预感成真了,我软倒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是不想再生活在长姐的阴影之下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长姐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连累了家里,连累了我……   不,我也是罪魁祸首……   或许,死,是最好的结局。   甄玉娆:   长姐……   我满脸泪水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心海居。   长姐为什么会这么对我?我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啊!从小我们两个就最亲,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   我狠狠地掐着手里的靠枕,我恨她,竟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顾我的幸福!   既然如此,长姐,你也不要怪我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温实初每次送来的药,我大部分都是倒掉,只喝了极少的一部分,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害我的东西?我怕长姐怀疑,不敢找宫里的太医,只让倩儿出宫之后偷偷的去找宫外常看的那家郎中,并将药小心翼翼的带回来。   喝自己的药,总是更让人放心的,不是吗?   我背着长姐,跟胡蕴蓉联系到了一起,谁知二姐竟然同我一样,也出现在了缀锦殿中。   我暗自发笑,长姐,你看,每个人都看不得你好呢!   姜韶卿的事很可惜的没将长姐拉下来,不过没关系,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江福海来找长姐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毕竟我们可是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不过,穆景秋竟然还派人让我去甘露寺找人为长姐作证,真是可笑,我只恨不得她死!   或许是乐极生悲,我的肚子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   我在产房中喊了许久,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只觉身下一轻,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滑了出去。   孩子……   我好累啊……   ☆、番外   “臣妾按皇上所说,选了都察院御史瓜尔佳颚敏之女瓜尔佳文鸳,和骁骑营副统领黎斌之妹黎萦,还请皇上定夺。”   周凌坐在中间的宝座上,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撑着头,脑袋里不停的刺痛让他狠狠的皱着眉头。不过还好,座下的嫔妃都以为周凌是在为年家之事痛心,以及为哪个功臣之女入宫之事烦心。   真是够了!   周凌不断的在内心深处吐槽。   周凌好不容易边看戏边解决了原著版的《甄嬛传》,与爱妻美妾圆圆满满的过了一生,死后居然也不让他安生,直接把他给丢到了电视剧版的《甄嬛传》!而且还是个大杂烩四不像版的电视剧!凭着记忆,如今的后宫里不止有电视剧中的各个嫔妃,还有历史上雍正其他的嫔妃,当然,皇子公主的也是全都有。   呃,要说他怎么知道的,记忆中的嫔妃皇子数量名字算不算……   继续搜索着记忆,如今剧情已经到了雍正将年羹尧贬为了杭州城门的看守,而华妃年世兰身边的大太监周宁海也已经在慎刑司中招了供,雍正已经将她贬为了答应,现在正在同皇后朱宜修讨论让哪位功臣之女入宫的问题。   周凌觉得自己也是醉了,第一次穿越到了剧情发展之前,这一次直接到了剧情的中间,而且每次都是在与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应该庆幸这次没穿到办那啥事的时候吗……   好吧,是该庆幸没穿到结尾╮(╯▽╰)╭   哎,想他当初多严肃的一个人,如今已经被生活折磨的靠吐槽来舒缓心情了……   “黎氏是汉军旗?”周凌看着皇后,身子微微凑过去,低沉着声音问道。   “是,瓜尔佳氏是满军镶黄旗的。”皇后一身深金色旗装,外罩着一件浅黄色及膝镶白色风毛的坎肩,头上的帽饰也是缀满了金饰,整个人坐姿端庄,笑容恰到好处,一眼望过去,只觉甚是雍容大气,却失了一个女子本身的柔美清婉。所以,她在雍正眼里,只是个皇后,而不是妻子。   周凌暗自叹息,他若是早些过来,无论是皇后还是华妃,都不至于……   “宫里满军旗的嫔妃不多,倒是可以再添一个。至于黎氏,是功臣之妹,宫里也是许久未进过新人了,不如就她们两个一起吧。”黎萦在电视剧中并未入宫,只是前世的黎萦深得周凌的喜欢,所以周凌才动了让她进宫的念头。   皇后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是,那么皇上给她们什么位分呢?臣妾择了祺祥二字,都可以做封号。”   “瓜尔佳氏就祺贵人吧,黎氏,祥是十三弟的名讳,皇后觉得福字如何?”不管电视剧中的黎萦是何心性,周凌都暂且按着前世的黎萦去想。   “是臣妾的不是,竟忘了避讳。能够为皇上分忧,自然是黎家的福气,能够进宫侍奉皇上,也是黎氏福泽深厚,这福字,甚好。”皇后轻轻欠身,先是告罪,然后则是把周凌说的福字细细品味了一番。   “那就福贵人,十一月初一入宫。”周凌拍板定下结果。   “好。那和年答应一起的芝答应?”皇后看着周凌,欲言又止。   “随她去吧,就还做宫女伺候年答应。”颂芝,是个忠心的。   “曹贵人也同年答应十分亲近呢!”座下的齐妃打量了几眼曹贵人,故意向周凌提了起来。   曹贵人腾地一下跪到了地上,满脸的忐忑惊惧,口中直呼,“皇上恕罪!”   周凌眯了眯眼,为母则强,曹琴默纵然自己也有野心,可到底也是为了女儿,“曹贵人,你既早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为何现在才说?”   “臣妾实在是不敢啊皇上,昔日年氏跋扈,已经害了不少嫔妃了,在其威势之下,臣妾只能三缄其口,以保全自身和公主。只是如今温宜渐渐长大,臣妾实在是不想她和臣妾一样受人胁迫!臣妾自身尚不足惜,可温宜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今日平定了前朝,臣妾才敢向皇后告发此事,臣妾实在是不该受年氏的胁迫,臣妾愿领任何责罚,但求皇上千万不要怪责公主!”曹贵人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甚是情动,底下坐着的敬妃,欣常在等人也是轻轻叹气,面露不忍。而脸上挂着讥讽的笑的齐妃,则被周凌瞪了一眼,有些悻悻的低下了头。   “皇上,曹贵人也是迫不得已,再说,公主年龄尚小。”敬妃开口求请。   “曹姐姐为了公主受了这么多委屈,皇上要好好安抚曹姐姐才是。”甄嬛一身湖蓝色绣花鸟旗装,上身是件草绿色绣云纹绵马褂,头上簪着数枚不同样式的点翠镶珍珠簪子,整个人同皇后完全相反,温婉清丽。甄嬛说话的时候轻蹙娥眉,似是在心疼曹贵人和温宜。   周凌细细打量了一番电视剧中的甄嬛,这才开口,“贵人曹琴默,揭露年氏罪行有功!册封为嫔,封号襄,十一月初一行册封礼。”周凌每说一句,齐妃就吓的越发不敢抬头。   待周凌说完,曹贵人欣喜万分的谢了恩,甄嬛也是默默地看着曹贵人笑了起来。   周凌在上首默默地看着底下众人的表情,曹琴默这人心计颇深,此时又是出卖了华妃,周凌既然想保华妃,那么必然就只能舍弃她了。   没过两天,周凌就接到奏折,说是年羹尧竟然穿着雍正御赐的黄马褂去看守城门,招摇过市,惹得流言纷纷。   周凌头痛的将奏折扔到桌子上,这个年羹尧!不怪乎电视剧中的雍正如此生气!只是想到华妃,周凌更加头疼,虽然华妃做了不少的孽,可到底也是因为爱着皇上,就如同皇后最后所说的一句话,哪个深爱丈夫的女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她人亲热?何况也是皇上先绝了华妃的子嗣,才让她逐渐疯狂。   “启禀皇上,年答应在外求见皇上。”苏培盛掀开帘子进入内室,打了个千儿。   周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见,毕竟刚刚才料理了年羹尧之事,若是见了,怕是又要多惹是非,“你告诉她,让她回宫好好呆着,有功夫不如多抄几本佛经,为她从前造的那些孽积积德。至于她兄长,朕会看着办的。”   至于年羹尧,周凌不准备杀了他,对于华妃他总是不想放弃的,再说,年羹尧的战功确实无人能及,不如先留着,万一以后有用呢?周凌可没忘了电视剧中还有与准葛尔的仗要打呢!电视剧中准葛尔的气焰如此之胜,未必就没有雍正朝中无良将的原因。   周凌暗中命粘杆处的人带了封信给年羹尧,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吧。同时,周凌又给太医下了密旨,要其尽量调养年答应的身子,能补回来多少就补多少。   之后,周凌又去寿康宫见了太后,太后虽然有些微言,但到底是将年羹尧一事翻了过去。好吧,周凌承认,隆科多算是个利器。他跟太后说开了,隆科多这些年也做了不少结党营私之事,周凌念及隆科多毕竟算是功臣,又已经年老,特意恩准隆科多回家去颐养天年,不再追究之前的事,算是卖了太后个面子,太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十一月初一,新人进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宫姐姐请安。”祺贵人和福贵人并肩走进了景仁宫。   “起来吧。”皇后笑着抬手。   “谢皇后娘娘。”   “祺贵人果然生得很美,福贵人瞧着如同封号一般,也是个有福的。”皇后满意的颔首,伸手招了两人上前。   “这祺贵人美则美矣,就是这眼角眉梢中啊,透露着算计,倒不如福贵人,瞧她笑的多喜庆啊!”欣常在明显更喜欢福贵人一些。   “这宫里的人多,心计就多,这是非就更多了。”敬妃捧着盏茶,浅浅笑了笑“可这宫里的女人永远都只会多不会少。”甄嬛微低下头,脸上带着些微的失落。   “哎,你们猜,皇上今天晚上会召谁侍寝啊?”欣常在笑着望着众人,话中饱含笑意。   襄嫔觑了眼欣常在,打趣着说,“这有什么难猜的,不是祺贵人就是福贵人呗,难不成还是你我啊?”   此话一出,直把众人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只是甄嬛的脸上却更加失落了。   晚上,周凌翻了祺贵人的牌子。其实周凌想翻的是福贵人的牌子,只是祺贵人到底是满军旗的,周凌不得不做出样子。   第二天,周凌赏了祺贵人,到了晚上,则翻了福贵人的牌子。   福贵人倒是确实同原著相似,长相清秀,爱笑的紧,性子也是憨憨的,很讨喜。只是福贵人到底是汉军旗的,宫里汉军旗的嫔妃已经够多了,周凌目前也不能太偏宠与她,所以只让她的宠爱与祺贵人相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真的是不定时的了,望谅解~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